343：下一屆首席選舉

  【東源墓地】

  天空已經飄了三天的雨！

  莊重而神聖的墓地前，來了一波又一波拿著鮮花一臉沉重的人，一波走了一波又來，鮮花把墓前都堆滿了，簡直成了花的海洋。

  不遠處，立著一排身著黑衣的人。

  正是陸厲亨一行。

  李牧和梁初塵手裡各捧著鮮花，實在擠不上前去獻花，只要把機會先讓給遠到而來的客人。

  穆青山手拄著拐杖，遠遠的看著那座矗立在墓地里的，悼念著沉睡在墓中的人。

  「總算還來得及，陸首席泉下有知，應該可以安息了！」嘆了口氣，轉向一旁的年輕人，「厲亨啊，這些年為了你祖父的事真是難為你了，聽說下一屆的首席選舉，你已經被提名了，到時候我這個老不死的一定會略盡綿薄之力，動用一切人脈關係為你拉票，也算是我為陸首席做最後一點補償！」

  立在一旁的梁初塵，聽得有些吃驚。

  

  他，三十二歲的他！

  已經被列入下屆候選名單了嗎？

  真了不起！

  她在心底暗嘆，如果他當選了，將是Z國最年輕的首席，以他的才能和謀略，一定會是個出色的領袖的。

  領、袖！

  這兩個字，瞬間像一條銀河，橫跨在他們之間。

  果然，琅奶奶說的是對的，當年的她真的太不自量力了，她沒有資格跟他在一起。

  她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陪伴在一代領袖身側。

  「外公，你們先聊著，我去祭拜陸首席，」

  說著，她招呼著一旁的李牧，兩人捧著鮮花拾級而上，將兩個嘴裡大談『政治前景』，『五年計劃』的男人扔在身後。

  陸厲亨看著離去的背影，心底微涼，他沒有漏掉剛剛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疏離。

  轉而，對一腔熱血想要幫助自己的長輩坦言道：「厲亨自認沒有這個能耐，國家首席這個位置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坐！比起這個位置，我有自己更想得到的東西。」

  穆青山注意到他的視線落在遠處的初塵身上，心底瞭然，卻又不由感嘆道：「據我所知，這可是陸首席的心愿，你是他最得意的長孫！」

  陸厲亨淡淡一笑：「這次恐怕要讓爺爺失望了！」

  穆青山略微欣賞的點頭：「權勢有時候，確實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要也罷！」

  +

  【陸家老宅】——

  很古仆簡單的一處大院子。

  類似於民國時候大家族三進三出院子，有迴廊，有池塘，有花有草，就是沒有奢侈昂貴的現代化設備。

  陸厲亨帶著穆青山參觀院子，末了推開一處實木門：「這裡擺著祖父的所有收藏，雖然比不上穆老收藏館裡的藏品繁多，卻是祖父最喜歡的！」

  穆青山沒有去看那些價值不菲的玉器古董，注意力被牆上的字畫吸引。

  掛滿了四面牆壁的字畫，奇異的都是一式兩份，一份筆跡狂草，龍騰虎嘯，一份則清雅高潔、功底深厚。

  穆青山看得一臉震驚：「這些……都是陸首席的墨寶？他能自由轉換兩種字體？」

  陸厲亨微微一笑，沒有開口。

  立在一旁邊默默觀察著一切的梁初塵，看著那幾副熟悉的字體和筆觸，出聲提醒道：「這些是厲亨的字！」

  「沒錯沒錯！」穆青山瞭然的點頭，「是我老糊塗了，看這宣紙的新舊程度，確實是兩個時期的佳作，厲亨，看不出來年紀輕輕有如此功底，果然有乃祖父之風！」

  陸厲亨親手取下其中兩副：「承襲祖父膝下，他老人家平時最喜歡舞文弄磨，我也不巧沾染了一些，閒下來的時候，總喜歡寫幾幅，有時候不知道該寫些什麼，就乾脆走祖父走過的老路了。」

  穆青山聽得津津有味。

  然而一旁的梁初塵卻不這麼認為。

  這些一定是他在思念陸首席的時候寫的，他總是不習慣把真正的感情擺在檯面上，但只要懂他的人都知道，他有多麼重情重義。

  梁初塵的視線不經意的朝那個男人投去，卻不慎正好對上了他投過來的視線，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碰觸，牽動起心底一陣悸動。

  梁初塵深吸著氣，迅速收回了視線，默默的跟在穆青山走出收藏室，繼續參觀著這座古樸的院子。

  「接下來的兩年，恐怕要委屈穆老在這裡住下！」陸厲亨的話，平實而有禮。

  穆青山被判刑兩年，緩刑兩年執行，這兩年不得離開帝城，而由陸厲亨的獸營監督他的日常行為。

  陸厲亨絲毫不提這一切，雲淡風清的像沒發生過這些事。

  穆青山看著這裡的環境，一臉『即來之、則安之』的心境：「這裡環境清悠，又是陸首席當年的府砥，我很喜歡，正適合我這樣的老人，反正也許久沒來帝城了，這兩年就當是抽出時間跟老朋友走動走動，閒賦的時候我又可以臨摹研究首席大人的字畫了！」

  說到這裡，穆青山心情頗為爽悅，朗笑了幾聲。

  梁初塵看他氣色大好，心下也著實放鬆了許多：「那外公，這裡的事情解決了，我過兩天就先回C城了！您一個人在這裡，沒問題吧？」

  穆青山挑眉反問：「能有什麼問題？！」

  「我會讓蘭姐、巧姐過來照顧您，如果奶奶願意，我也會把她送過來。另外您……平日喜歡的茶壺、把玩的玉葫蘆，你即時給我列份清單，我一件不落的給你送過來！」

  梁初塵開始認真的做著安排，沒注意到一旁的陸厲亨，目光深沉。

  穆青山立即擺手：「夠了夠了夠了！我在這裡厲亨會請人來照顧我的起居，家裡也需要人在，都跑這裡來家裡怎麼辦？你奶奶年紀大了，換了地方恐怕水土不服，讓她自己在C城呆著吧，兩年時間很快過去了！」

  「您這麼說我可就不放心了！」梁初塵不依不饒道，「無論怎麼說我還是要問問奶奶的意見的，說不準她老人家想您，想過來陪您，我是肯定支持她過來的！」

  穆青山被說得一臉無奈：「行行行，聽你安排就是！」

  梁初塵這才滿意的點頭。

  外公一個人在這裡生活兩年，她沒辦法陪伴在身邊，如果不安排妥妥的人和事，她怎麼能安心得了。

  雖然說，她相信陸厲亨一定會仔細的照顧著他的起居，只是八十多歲的老人了，如果身邊沒個熟悉的人，又有誰能真正的了解他的喜好呢？

  陸厲亨聽著她洋洋灑灑的安排著這、那，明白此刻的她一心一意的只想著離開，沒有半點要留下來的意思。

  莫名的，心底湧起一陣煩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