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為了她，首開先例

  第一張是死亡報告單——

  姓名：梁棟

  性別：男

  出生年月：1963年7月8日

  卒於：1993年6月享年：30歲

  照片上的男人很年輕，屬於文弱憨厚那一型，透過雙眼的目光看起來不算精明，陸厲亨企圖從這個男人的臉上找出一絲熟悉的痕跡，很可惜，確實沒有。

  他繼續翻閱著下一張，是他的戶籍證明

  妻子：宋慧玲

  育有一女：梁美麗

  

  母親：惠敏芳

  惠敏芳！？

  他的目光停了下來。

  有這麼巧的事嗎？與奶奶只相差一個字的名字，難道會有某種聯繫？

  他收起資料，決定去一趟四六胡同看看。

  梁初塵難得一次的在上班時間偷跑，想起幾天沒回來看奶奶，拎著水果回來，就在大樟樹下看到了熟悉的黑色卡宴。

  不由暗咽了口口水。

  大Boss不會是來找奶奶告狀的吧，她替秦明朗當神助攻，給他下絆子搶他的女人，奶奶要是知道了恐怕……

  「姨奶奶，別送了！」

  是大boss的聲音！

  梁初塵立馬躲在一旁的轉角，看著奶奶一把年紀出來送客，那一臉和樂的模樣仿佛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

  「遇到我的事千萬別告訴她，她那人規矩多，我不喜歡！」芳奶奶慢悠悠的交代。

  「是，我知道！」

  陸厲亨恭恭敬敬的走了出來。

  梁初塵縮回脖子，閉上眼，生怕被他發現。

  一、二、三、四……

  足足數了一分鐘之久，引擎聲還是沒有如期響起，陸大boss的動作什麼時候變這麼龜了？

  梁初塵懊惱的睜開眼，卻見一張放大的臉毅然在她面前。

  赫！

  這樣不聲不響的，雖然顏值爆表，卻也足以嚇人。

  梁初塵嫌棄的將他推開：「老師，您這樣不適合吧！」

  「哦？」陸厲亨一臉茫然。

  「追求女神各憑本事，我雖然出了點『小小』『小小』的餿主意，但不至於讓您到這來告狀的地步，您這樣子，很不厚道哦！」

  「嗯！」陸厲亨點頭，「是挺不厚道，下次我直接找你算帳！」

  「啊！」梁初塵吃驚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甚至來不及編織出一句求饒的話，眼睜睜看著他開車離開了。

  走進四合院，看著奶奶一臉平靜的收拾著茶碗，梁初塵跑進去，輕輕的拍了記老人家的肩膀。

  「赫！」

  奶奶發現是她，氣從鼻孔里出：「臭丫頭，當我這是賓館啊，兩天來三天不來的，怎麼這個點了不用上班？不會又被人家炒魷魚了吧？」

  奶奶絮絮叨叨絮絮叨叨，梁初塵卻聽得極其悅耳。

  她接過老人家手裡的東西，輕快的往樓上走去，奶奶看著拾級而上的丫頭，不由鬆了口氣。

  回程路上，陸厲亨平速的開著車，耳邊迴響起惠敏芳這位姨奶奶的話……

  「一個月前，那丫頭哭哭啼啼的跑回來問我，為什麼不討厭她，為什麼從小到大還那麼護著她，她是殺了我兒子那個人留下的孽種……」

  老人家的眼眸內閃著抹經久歲月而沉澱下來的智慧：「我的丈夫在我年輕的時候就死了，兒子才三十歲也年輕輕的去了，我比任何人都能體會那種失去親人的痛苦，恨不得讓殺人兇手也嘗嘗這樣的滋味，可是……那丫頭又有什麼錯呢？她只是運氣不好，以這種方式來到這個人世，一出生就被自己的親生母親詛咒，成長過程中的每一天都被當成一個出氣包對待，難得的是，她很樂觀，很乖巧，無論慧玲對她多麼慘忍，她依然天天笑得像個傻孩子……」

  「至今我還記得，在她五歲那年，她被慧玲拐到深山去，獨自一個人在陌生又危險的山林里行走了三天三夜，待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手掌磨破了，腳上的鞋子也只剩下一隻，渾身上下髒的像個小泥人，撲進我懷裡的時候，卻用小手輕輕的擦去我臉頰上的眼淚，然後笑著跟我說『奶奶，我回來了，你不要哭！』」

  「那麼懂事的丫頭，我恨不起來，在我眼裡她不是什麼仇人的孩子，她就是我的乖孫女！」

  「你知道福爺一直暗中使壞嗎？」

  「你知道惠敏琅老奶奶根本不可能接受我嗎？」

  「……我不想沒日沒夜的學這些練那些，就為了成為配得上你的女人把自己的所有時間都耗費進去，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沒有那麼大的能耐，『豪門媳婦養成記』神馬的太可笑了，你還是去找別人吧！」

  「老師，其實是我移情別戀了，你能原諒我嗎？」

  吱——

  黑色卡宴響起一聲刺耳的急剎聲！

  陸厲亨猛然吐出一口惡氣，心底一陣煩燥……那該死的丫頭，他早該猜到，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讓她接受不了的事，她才會變得那麼……不聽話！

  手機鈴聲適時響起，陸厲亨按了免提，那頭傳來簡佳急切的聲音：「陸總，市領導已經到了，你現在在哪？」

  陸厲亨掃了眼時間，此刻是九點三十四分！

  「十五分鐘後到！」

  「好的，我會拖延一陣子！」

  車子重新上路，陸厲亨丟棄了滿腦子的胡思亂想，從不為私事耽誤公事的他，又為那丫頭首開了先例。

  這樣，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