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神魂問題

  孫平凡聽著他們的談話，心頓時都涼了，吳柏青的朋友也是名醫，其中還有御醫，竟然對姚香玉這症狀束手無策，這該如何是好？

  孫平凡捏緊拳頭，用了全身的力氣才沒當著所有人的面失控。

  吳柏青看了孫平凡一眼，朝其他人說：「我們到一旁討論罷。」

  孫平凡脫掉鞋子，爬上炕，坐在姚香玉旁邊，痴痴地看了她好一會，這才掀開被子躺進去，把人給緊緊地摟在懷裡。

  他的精神緊繃了許久，被窩暖和，心愛的人在懷裡，不一會就睡了過去。

  期間廖氏進來過一次，看了一眼，無聲地嘆了口氣又出去了。

  花廳里，吳柏青等人還在爭論，他們都認為姚香玉這樣的情況不是藥石能治的，應該用別的法子。

  吳柏青皺著眉頭，他毫無頭緒，請來的人也幫不上忙，看來只能試試別的法子了。

  「若是嘗試別的法子，你們心中可有人選？」隨著朝代更迭、戰亂不斷，許多珍貴的醫書和傳承都毀在戰火里。

  一些特別的流派，早就遺失在歷史長河裡。

  

  幾人面面相覷，均是搖頭。

  「只有聽聞，未曾接觸過，不知是否有真才實學。」

  「何人？」吳柏青側頭看向說話的人。

  白鬍子老頭說：「傳聞祝由之術在民間有傳承，某些冠以神婆之名，是否有效，並不清楚。」

  吳柏青微微皺眉，對這類神婆敬謝不敏。

  「哎，要是寧太醫在就好了，他素來喜好研究此類怪病，定然有心得。」

  聽聞這話，吳柏青心裡不大舒服，寧太醫的醫術確實沒話說，但此人若是碰上感興趣的病，非得研究透不可，為此可沒少折騰病人。

  他早把姚香玉當成自己的女兒看待，如何能忍受得了她受折騰？

  又聊了幾句，最後也沒能定下來個方子，吳柏青一一道歉，把人給送上馬車。

  「吳伯，我明日就去找我師父，香玉嫂子一定會沒事的。」孫月草從內室出來，剛才那些人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吳柏青點頭，「看看吧。」

  他也知道他請來的人素來最懂得趨吉避凶，即便有合適的法子，也不會拿出來冒險。

  但是民間這些大夫，吳柏青也不夠信任，他想，要是吳靈藥在就好了，他天賦出眾，治病的切入點與他人都不同。

  可這孩子除了陸陸續續的書信報平安外，就沒想過回來，想要聯繫他也沒法子。

  孫月草見了姚香玉這模樣，一刻鐘都待不住，尋了馬車就去她和她師父在京城落腳的地方。

  而另一邊，廖氏在準備花果等物，準備明日去城外的護國寺給姚香玉求一道護身符。

  吳柏青猛地想起，護國寺的無相大師似乎精通醫術，或許可以把姚香玉帶去看看。

  他與廖氏一提，廖氏也覺得甚好。

  方外之人看病，與尋常大夫也有不同，但願能看出致病的緣由來。

  清早，門口的馬車裡點了幾個炭爐子，鋪著厚厚的褥子，姚香玉被抱著放上去，這麼大的動靜都沒見她清醒過來，她現在幾乎是昏迷狀態。

  馬車在雪地上軋過一道道痕跡，出了京城，路上更是見不到多少人影。

  護國寺在山上，沒有馬車可上去，如今這天氣，山腳也沒有轎夫在，一切都要自己走上去。

  孫平凡用厚厚的被子把姚香玉包起來，猶如抱著一隻巨大的蠶寶寶往山上走。

  吳柏青和廖氏幫不上忙，只能跟在後頭小心護著。

  護國寺的大殿金碧輝煌，佛像莊嚴肅穆，鐘聲悠遠，孫平凡小心地把姚香玉放下來，跪在蒲團上，虔誠地磕頭祈求。

  一旁，吳柏青在詢問小沙彌，問求見無相大師的事。

  讓人意外的是，無相大師答應見他們，從小沙彌驚訝的神情中可知，見到無相大師並不是件那麼容易的事。

  無相大師看起來過了花甲之年，慈眉善目，一看就讓人非常信任。

  姚香玉被孫平凡小心翼翼地放在矮榻是上，此時她異常瘦，膚色呈青白，看著有些詭異。

  無相大師朝著吳柏青幾人微微一笑，然而在看到姚香玉的那一瞬間，他臉上的笑驟然消失，神色驚疑不定。

  吳柏青和廖氏面面相覷，無相大師是看到了什麼，為何情緒變化這般大？

  孫平凡很是緊張，他上前一步，「大師，我媳婦到底怎麼了？」

  無相大師並未說話，拿了張蒲團，跪坐在上頭給姚香玉診脈。

  這一診脈，他診了足足一刻鐘，其餘人都緊緊地盯著他，就怕他說出回天乏力之類的話。

  無相大師嘆了口氣，起身面向吳柏青他們，「這位施主的神魂不穩，導致水米不入，若是再不治療，怕是撐不了幾日。」

  「大師，求求您救救我媳婦！」孫平凡當即就跪了下來，不斷磕頭。

  無相大師搖搖頭，「對此老衲也無法，這串佛珠暫且能穩定住女施主的神魂，還是要儘快找到能治療這方面的人再說。「

  吳柏青一聽無相大師說姚香玉神魂不穩，就知道這已經跳出了肉體的診治範圍。

  看來還真的得尋會祝由之術的人了。

  祝由之術或許過於神奇，早就在歷史長河中失傳，民間那些神婆，不過是只會一兩點祝由術或是祝由術衍變的技法，上哪找真正的傳人呢？

  吳柏青想著，上前跟無相大師行禮，「大師，能否請您算出有緣人？」

  無相大師又看了姚香玉一眼，沉吟半晌，「京城。」

  孫平凡大喜過望，朝無相大師磕頭道謝。

  無相大師看著孫平凡抱著姚香玉往出了寺院大門往山下走，他神色複雜，沒想到此生竟然能見到了這樣的人。

  早年他在外雲遊，看過一本破爛的遊記，記載有的人身上會融有外來的靈魂，類似借屍還魂，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

  野鬼借屍還魂的傳說並不少見，但往往不長久，因屍身無法長久維持。

  而這種融有外來靈魂的人與常人無二般，但並不見得會一直順遂，總會碰到神魂排斥的事。

  這位女施主懷孕了，新生命代表著體內進駐新的靈魂，從而導致肉體與神魂出現排斥。

  他看的時候，要不是腹中那個胎兒，那女施主神魂與肉體早已分離，真是互為根源啊！

  若是尋不到會祝由之術的人治療，一屍兩命的悲劇無可避免。

  「阿彌陀佛！」無相大師彎著腰，念了句佛號。

  孫平凡抱著姚香玉走到半山腰，寺里的鐘聲悠遠古樸，聲聲敲擊在心上，他的眼眶不由濕了。

  他堅信自己一定能找到那個人的，他想要保住他的妻兒，這只是他作為一個普通男人的最深切的願望！

  佛祖有靈，願能聽到他的祈求！

  護國寺一來一回，回到京城已是傍晚，屋裡燒得很暖和，孫平凡抱著姚香玉在花廳里散去寒氣，才踏進裡屋。

  那串佛珠被掛在姚香玉的手腕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孫平凡的錯覺，他看她的臉色好了不少。

  他糾結了下，讓廚房送來米湯，餵了兩口，姚香玉罕見地沒有吐，這可把孫平凡給高興得不行。

  因著姚香玉許久沒進食，孫平凡不敢一次性餵太多，一炷香就餵一次，如此倒是餵完了一碗米湯。

  孫平凡抓著姚香玉的手，低聲說：「等你好了，我們就去拜訪無相大師，感謝大師的幫忙。」

  「快好起來吧，我還想和你去吃遍這京城的美食，看遍美景。」

  廖氏從屋外經過，聽著裡頭孫平凡的喃喃細語，無奈地搖頭，跟吳柏青說：「平凡這孩子，重情啊！」

  「若是那薄情寡義的，還能入得了你的眼？」吳柏青反問，「你也想想，這有緣人要怎麼找呢？」

  無相大師給這個提示怕已經是極限了，不能再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