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百五十八章軟弱無用

  「不必理會，正常前行即可。」看到厲叔還想說些什麼的表情，雲千機飛快的截斷了厲叔的話頭。

  「大不了是些萊城的船正好要返航罷了，不必在意。」像是解釋著什麼，雲千機又補充了這一句，然後跟著厲叔出去了。

  就是那背影啊，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有點兒倉皇逃跑的感覺。

  「主子，有古怪。」在艙壁上鋪掛完了被子的葵無，非常肯定的對雲纖夜說。

  眼神還看著雲千機走的方向，相當好奇與八卦。

  只不過轉過頭，就看到自家王妃主子又用之前那種看她腦袋的看法，凝望著她，讓葵無相當緊張又相當不好意思。

  「主子，屬下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邊說還用手摸了上去，沒留意手上哪裡蹭到的髒，直接抹上了臉。

  「葵無，我吩咐你去品魚，有幾日了？」最近沒睡好，白天黑夜的動不動會起來暈吐，昏昏噩噩記不得時日。

  「主子，一共是六天半，屬下吃了一共二十多種魚宴，安和說這些海魚畢竟和咱們大陸上的河魚不一樣，要細細琢磨了魚肉的結構才能烹飪。不過最好吃的，應該是今日的那一條，味道特別鮮美，魚籽也相當有口感。」雖然很擔心雲纖夜又要把她調開去做事兒，但前幾日的工作葵無還是匯報的相當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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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七日啊——」雲纖夜說的慢悠悠。

  葵無的眉心，運勢顏色經過了七日的時間，顏色已經恢復到了先前的紅色。

  關鍵是現在即使站在離她很近的地方，也沒有出現她吸收葵無運勢的情況。

  這樣的情況，是不是代表著，她自身的情況已經不再會影響有著紅色運團的人了呢？

  「主子，您現在有孕，能不能讓屬下留下來貼身照顧？」在一邊兒的葵無等了許久，不見雲纖夜發話。

  摸不准主子的意思，葵無有點兒擔心雲纖夜，會不會接下來又要她去做別的事情。

  本來就沒帶什麼丫鬟嬤嬤，按照主子這麼不把肚子裡孩子當回事兒的性子——

  如果主子不答應，那就用初三告訴她的辦法，露出那個初三糾正過很多次的表情，給主子看。

  心裡做了決定，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些許神色表情，全被想完事情的雲纖夜收入了眼底。

  「留下吧。」柔聲開口，雲纖夜的笑容，終於讓葵無放下了心。

  「不過我有個條件——」看著葵無送一口氣的樣子，雲纖夜玩心大起，慢悠悠的吊著葵無的胃口。

  「把這一屋子的被子墊子都拆了，否則你就繼續去給我品魚。」

  「主子，可是您——」一聽來自雲纖夜的命令加威脅，葵無直覺就想拒絕。

  只不過話沒說完，立刻收到了來自雲纖夜一記兇巴巴的眼神瞪視，讓她立刻噤了聲。

  那一眼，好像王爺，仿佛是飆著凍死人的冷氣與尖銳的刀子撲面而來，讓她不敢造次，乖乖的拆被子去了。

  看著雖然心裡委屈卻又不敢表露的葵無，非常笨拙的姿勢抱了拆下來的被子出去，雲纖夜關上了船艙的房門又坐回了床上，收起腿又雙臂環抱，怔怔出神的想著事情，一動不動的過了許久。

  一點兒難過悲傷的表情，就慢慢的爬上了她的臉。

  與其說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不如說，這從頭就是空歡喜一場。

  無論是當她的手觸碰到腹部時眼前出現的景象，還是難得一眠時夢中夢到的場面——

  那些熟悉的臉龐、悲傷的面容、四周的驚叫、漫天的火光——以及她血淋淋的身體……

  無時不刻，都在提醒她危險的到來。

  「纖纖，軟弱是沒有用的。」

  雲千機的聲音自門口響起，語調平和不摻雜半點兒憐憫，幾乎立刻就安撫了雲纖夜的情緒。

  抬頭望去，直接對上了雲千機一雙瞭然的雙眼，而雲纖夜眼中的無助與悲傷，也自然被雲千機看了個清楚。

  他那從來都不會將軟弱樣子表露在外的妹妹啊——

  雲千機走上前去，一如舊時在她身旁落座，攬著雲纖夜的肩讓她倚靠進了自己懷中。

  又用很慢的語調，講起了長輩過去的往事。

  「之前意識界中的那位先祖，在我們的族譜上是有很詳細的記載的……」

  雲氏幼女，芙面柳眉，溫柔沉默。帝訪遇之，驚為天人，後位許之聘求，應。

  十載後捲入宮闈鬥爭，雖長子長女均為連累，此時帝亦有新寵，終賜死令。

  刑時察覺已有五月身孕，憫之，令其修養產子後再以處之。

  「歿於難產，一屍兩命。」雲纖夜幽幽嘆氣，這是她無聊去翻玄皇叔搬出來的皇家記事中，看到的內容。

  雲千機聞言，卻微微的笑了起來，告訴了自家妹妹另一個她不知道的結果。

  「後面那幾個月，縱然皇宮內苑看守重重，我們雲家在宮外的男兒們仍然聯繫到了先祖，最後借著生產那一日，把先祖接出了宮。」

  話音一頓，雲千機扶正了雲纖夜的身子，確定讓她能夠看清楚自己在認真不過的表情後，才繼續開口，「而先祖那個關鍵時刻發現的身孕，其實也並不存在——雖有孕相與生產的過程，但卻並不是真正的懷孕。」

  「這——」雲纖夜有些呆，好半天，才略微艱難的開口詢問，「我並不是唯一出現這種情況的人？」

  「確實。」一隻手順著雲纖夜頭髮的方向撫動著，另一隻手則握上了雲纖夜有些顫抖的手，「先祖後來藉助通靈之術，溯源逐本的向前追查，終於發現了其他輩份的嫡女亦有幾例生出此種情況，也均在姓名攸關之時籍此擺脫困境。後來先祖將此能力歸結為嫡女的另一項不確定的能力，記錄在傳於家主的秘書之中。」

  「雖然不知道纖纖會遇到什麼危險，但是秘書有做提醒，一旦出現此種情況，家主要全力照拂。」

  「所以纖纖，你願意告訴哥哥，你有預見什麼嗎？」

  表情波瀾不驚，聲音平穩有力，屬於雲家家主的氣勢威嚴，在這一刻似乎化為光華，從雲千機的身上顯露出來。而雲千機則清楚的知道，自己並不只因為家主的責任，更多是要對自家人互相扶持協助，一如當年父親的選擇一樣。

  「哥哥——」雲纖夜帶著濃重的鼻音，撲入了這個給了她強大的安全之感的人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