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五章走火入魔
2024-06-10 20:15:49
作者: 蕭綰
秦欽仍用劍比著阿鳶,問華盈寒:「你知道大將軍當初為何不肯將你嫁給我嗎?」
她盯著他,目光森寒至極。
他發現,她還第一次用這樣的眼神看他,反而在他心裡激起了莫大的勇氣,無所顧忌的勇氣!
他不需要她回答,徑直道:「因為他說他看清了我,知道在我心裡最重要的是復仇,其次才是他的女兒,他不放心。」他揚了揚嘴角,「寒兒,你爹料得沒錯,我是個可以為了復仇和爭權奪利而不擇手段的人,我今日敢把一切都告訴你,你就應該知道,我已是豁出了全部,如今沒有什麼是我不能做,不敢做的!」
秦欽將話音放得緩慢,為的是讓她能夠聽得清楚。
華盈寒仍舊只是看著他,眼神里寫滿了失望。他不介意讓她再失望一些,例如殺了這個婢女,反正他手中還有兩個更重要的籌碼。
於是他手中的劍便慢慢地開始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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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華盈寒駭然。
「寒兒你若再說一句你沒有陣法圖之類的話,你在乎的人都會沒命。」秦欽目光一凜,不再磨磨蹭蹭,而是握著短劍,高抬起了手。待他的手一落下去,前面的人必死無疑!
「住手!」華盈寒厲聲制止他,愕然之際,一字字艱難地吐道,「我給你!」
「小姐……」阿鳶哭成了淚人。
秦欽方才滿意地收了劍,吩咐道:「先把人帶出去。」
華盈寒即言:「把孩子給我!」
「寒兒你放心,只要你交出陣法圖,我不會傷她們一根汗毛。」秦欽又極為輕鬆地笑了笑,「何況你現在還能與我講條件?」
華盈寒心裡已被失望和恐懼填滿,如今的秦欽何止是令她覺得陌生,他簡直入了魔!
秦欽朝她走近,伸出手,「給我。」
華盈寒轉眼看向一旁,「沒有所謂的陣法圖,圖都在我腦子裡。」
「來人,備筆墨。」
她又瞥著他問:「華家陣法那麼多,你要我一一畫下來?」
「你的身子還很虛弱,我當然捨不得讓你受累,畢竟華家有多少陣法我會不知道?」秦欽想了想,言,「我給你七日時間,七日之內把所有陣法畫下來就好。」
「秦欽,你是在引火自焚!」
秦欽淡然一笑:「在你眼裡我已經走火入魔了不是嗎?我還怕引火自焚?」
王仲端來一方矮桌放到床榻上,又備好了筆墨紙硯。
「寒兒你還需臥床靜養,到床上去畫。」
華盈寒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孩子和阿鳶都在秦欽手裡,她一個人根本奈何不了秦欽。
姜嶼是留了些侍衛下來保護她,可是如今秦欽與她倒戈相向,那軍營里除了姜嶼的侍衛,便都是敵人。寡難敵眾,他們硬碰硬根本毫無勝算。
她如今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拖到姜嶼對付完狄族人回來,事情才可能出現轉機。
華盈寒坐回床上,將矮桌端到身前,提起筆,沾了墨,卻遲遲下不去筆。
「寒兒,我得把話說在前面,華家的陣法我見過,例如大將軍的流星陣,所以你畫的陣法是真是假,瞞不了我,你若畫個假的給我,我立馬殺了阿鳶!」
華盈寒原本就下不去筆,這下她心裡更是忐忑,筆尖舔在紙上,暈開了一滴墨。
秦欽見她遲遲不肯動筆,笑問:「不知從何畫起?那不如就畫我剛才說的流星陣,當初大將軍靠著這個陣法可是大殺四方,所以我對這個陣法的映像很深。」他在帳中走了幾步,又言,「當然,我也不能一昧地要挾你,總得讓你也嘗到些甜頭,這樣,等你畫完這個陣法,我就先把孩子還給你。」
華盈寒無可奈何,只能另取一張乾淨的紙,畫他要的流星陣。
秦欽還站在帳中看著她。
她一邊畫,一邊淡淡問道:「為了陣法如此大動干戈,值得嗎?」
「在寒兒你看來或許不值得,可是人都有執念,陣法就是我的執念,有了華家的陣法,我才能像大將軍一樣所向披靡。」
華盈寒揚了下唇角,笑得有些諷刺,「你這麼做,當真不會後悔?」
「後悔?我此番已是破釜沉舟,如何後悔?」秦欽的目光淡了去,眸底一片晦暗,「說起來,我是後悔過,此生唯一後悔的事,就是把你推給了姜嶼!」
華盈寒沒有被誰的話觸動。在秦欽說喜歡她的時候,她就覺得很可笑,因為正如他現在所言,她和姜嶼能走到一起,離不開他當初的出謀劃策,她甚至還為此謝過他的成全。
如今秦欽已經顛覆了她對他的熟知,讓她可以毫無顧忌地往最壞的方向去揣測,然後就會發現倒也沒什麼解釋不通的。他讓她去接近姜嶼,可能並不是在幫她,而是在利用。
她看他的眼神又變了,秦欽知道她多半已經想到了些什麼,索性直言:「沒錯,我讓你去接近他,是想讓他喜歡上你,如此,我們就可以利用他對你的情辦成很多事,比如還我自由,再比如助我奪回皇位……」秦欽說著說著,眼神就冷了去,也加重了語氣,「可是我沒想,寒兒你竟然會對他動情!」
華盈寒已經認清了他被權勢迷了心智的現實,不想再聽他說那些無用的話,默默地畫著陣法。慢慢的,她的腦海里浮現出了她十二歲那年……
那日,她爹把她叫到書房,將一摞圖紙交到她手中,告訴她,這就是華家的陣法圖。
她爹花了數日,把每個陣法的精髓和破解之法都講給了她聽,再叮囑她說:「陣法是我華家世代存續的根基,沒了陣法的華家什麼都不是,爹要你記住,無論何時都不得將陣法圖外泄,誰也不能告訴,不然就會有人要了你的小命,知道嗎?」
她點點頭,「嗯。」
「十天之內把這些布陣圖記到腦子裡,十天後當著爹的面畫出來,畫錯一處就去祠堂里思過一日,不許吃飯!」
「是。」
那十日她爹讓她以養傷為由,待在房裡閉門不出。她從早到晚都拿著那疊布陣圖翻來覆去地背,用十日的時間記住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