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章錯信了她?
2024-06-10 20:05:25
作者: 蕭綰
姜嶼一邊進來,一邊掃視著廳堂里的人,行禮後問道:「母后,那孩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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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等著解藥解毒……」太皇太后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綠琇,對姜嶼說:「這婢女就是給衍兒下毒的人,蒙兒只是誤食了那粥而已。她說是你身邊的寒盈指使她謀害陛下,還說寒盈是姜興的人……」
太皇太后不想再陳述什麼證詞,閉上眼睛,揉了揉額角才接著道:「哀家乏了,此事就由你來決斷吧,要儘快審出元兇,替蒙兒解毒。」
姜嶼看了看那個跪在地上的婢女,又看向華盈寒,然後目光便留在了她這兒,且直視著她的眼睛。
華盈寒的眼神中沒有怯懦。她今早沒怕過他,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現在更用不著怕。
太醫拱手諫言:「王爺,當務之急是要找到解藥替世子解毒,世子年紀尚小,扛不住這麼烈的毒藥,再晚一些性命堪憂啊。」
「王爺,此事定有什麼誤會,奴婢相信寒姑娘不會是什麼細作,她定是被這賤婢冤枉的。」月慢欠身道。
華盈寒唇角一揚,笑得諷刺。若論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功夫,月慢姑娘和柳掌儀母女可謂是練得爐火純青了,再是對她恨之入骨,這等虛情假意的話也能隨口說來。
姜嶼好似誰的話都沒聽進去,他抬起手,伸向了她。
華盈寒的目光隨姜嶼的手所動,她不明所以,抬眼看向他,「王爺要什麼?」
「解藥。」
她唇邊的笑容仍在,只是從諷刺變作了苦笑而已。他竟然在找她拿解藥,這不是把她當做了元兇是什麼?
「王爺覺得綠琇說的是真的?奴婢是三王爺安插在王爺身邊的細作,此番也是謀害陛下的主謀?」華盈寒克制著情緒,使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
「交出解藥,再言其他。」
華盈寒的手垂在身側,她今日穿的是一身新衣裳,是她從北疆回來後不久,他命人給她做的,衣袖有些長,遮住了她緊緊蜷起的手。
「我若是拿不出來呢?」她的話音很輕,心裡卻很沉。她知道姜嶼懷疑過她,當初他之所以把她留在身邊,就是在懷疑那場刺殺是個苦肉計,懷疑她是三王爺姜興故意安排的細作……
他是否覺得,今日發生的一切正好印證了他的猜想?
華盈寒實在猜不透他的心。
太皇太后被她兒子的舉動嚇了一跳,她是急糊塗了,也氣糊塗了,可她的兒子精明無比,連他都在管寒盈要解藥,意味著什麼,她也就清楚了。
急火湧上心頭,太皇太后坐在主位上,憤然一拂袖,掃落了案几上的茶盞。
「啪」的一聲清響,似扭轉了廳堂里的風雲。
「看來哀家當真老糊塗了!」
一眾奴才跪了下去,「娘娘息怒!」
霎時間,廳堂里只剩下姜嶼和華盈寒兩個人還站著。
華盈寒挪過眸子看向一旁,冷漠地答:「奴婢這兒沒有王爺想要的解藥,王爺用不著在奴婢身上浪費時間,以免耽誤了太醫們救治世子。」
姜嶼收回手,沒再對她說一句話,朝主位走去。
他轉身之際,太皇太后冰寒的目光打在了華盈寒的臉上。柳掌儀瞧見主子眼中滿是怒火,而那丫頭竟不知好歹,還站得筆直,她便向旁邊的宮女使了個眼色。
兩個宮女會意,一左一右地踢了向了華盈寒的腿彎。
華盈寒正看著姜嶼的背影,壓根兒就沒留意到身後,膝蓋一折,頓時跪了下去。
猛烈的疼痛從膝下襲來,華盈寒閉上了眼。越是痛,她便越是清醒。
這些人說了這麼多,也該她說說了。
「太皇太后,王爺……」
她剛一開口,那背對著她,負手立於主位前的人便打斷了她的話:「來人,將她打入大牢!」
華盈寒心裡一怔,娥眉隨之緊蹙,「王爺是連一句解釋都不想聽?」
「還用得著解釋嗎,你指使我毒殺陛下是事實……」
綠琇譏誚的話音剛落,「唰」的一聲,一道銀光划過眾人的眼際,直直地刺入了綠琇的胸膛。
眾人驚了,愣了,大都也嚇得傻了。
景王府曾鬧過不少刺客,可是沒有一個是被王爺親手結果的。綠琇只是受人指使下了毒,卻因一句話招至王爺一劍刺來,且毫無徵兆。
姜嶼手裡拿的是李君酌的佩劍,殺起人來還是一如既往地快而狠,沒再讓那個婢女多吐露一個字。
「嶼兒,她可是人證!」
「還要什麼人證!」姜嶼話音冰冷,他邊說邊盯著華盈寒,盯了良久,而將劍拔出,隨手丟棄。
寶劍落地,聲響清脆,隨之傳來的還有他的一聲命令:「來人,押下去!」
綠琇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她身上的粗布衣裳,十分灼目。
華盈寒也沒再多說,天曉得她若再開口,那把劍下一個刺的會不會是她。
侍衛沖了進來,準備照姜嶼的命令行事。
華盈寒不用誰押解,自己站起來朝門外走去。方才那一跪,讓她剛癒合了幾日的傷口再次撕裂,她忍著痛,迎著外面的陽光,走得堂堂正正,不曾回過頭。
綠琇也被人拖了下去,幾個小廝上前,很快就將地上的血漬擦得乾乾淨淨。
一個人證沒了,另一個已被打入大牢,剩下的人罪不至死,太皇太后發話罰了她們每人三十大板。
太醫們打算死馬當活馬醫,拿著毒藥去試著調配解藥。
該走的都走了,剩下的侍從也被太皇太后招手遣退,廳堂里只剩下太皇太后和姜嶼,還有柳掌儀母女,氣氛顯得安靜卻壓抑。
人走之後,姜嶼坐到了太皇太后身邊,但是他的目光卻在一處地面上,看著那空空如也的地方看了很久。
太皇太后察覺到了兒子目光的所在,記得那是那個寒盈剛剛站過、跪過的地方,她輕聲問道:「嶼兒,你是不是早就在懷疑寒盈是個細作?」
姜嶼收回目光,只道:「此事兒臣自會處置,母后無需掛心。」
「哀家真不知此番是幸還是不幸,那粥本是要呈給衍兒的……」
「兒臣向母后保證,類似的事,今後絕不會再發生。」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希望蒙兒能挺過這場劫難,不然哀家該怎麼向親貴們交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哀家虧待了那孩子,害得他遭了刺客的毒手。」
柳掌儀勸道:「娘娘別自責,千錯萬錯都是那個寒盈居心叵測,娘娘和王爺也是防不勝防。」
月慢接話:「娘娘,王爺,如今太醫只知毒物是什麼,不知該如何解毒,他們正在嘗試煉製解藥,但解藥有沒有用,還得試了才知。」
「這個哀家不擔心,太醫們自會找人試藥。」
月慢走到廳堂中,斂裙跪下:「奴婢想求娘娘准許奴婢替世子殿下試藥。」
「你?」太皇太后大吃一驚,又皺了皺眉,「此事不妥,月慢,要試解藥就得先服下毒藥,哀家定不會讓你去犯這個險。」
「娘娘,奴婢自幼長在娘娘身邊,得娘娘悉心照拂,沒有娘娘,就沒有如今的月慢,娘娘的大恩月慢無以為報,只能做些小事,報答娘娘。」
「再是如此你也不能給自己下毒,連太醫都說了,那是劇毒,不是鬧著玩兒的!」太皇太后瞥著月慢道。
她沉了口氣,記起太醫說那藥來自周國,恍然想起一個人來,對姜嶼言:「嶼兒,咱們也不是沒有辦法從周國取來解藥,要不你給阿婧去個信兒,讓她設法尋來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