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不得人心?
2024-06-10 20:05:01
作者: 蕭綰
華盈寒聽命進去,走得泰然自若。她是盼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真若被人盯上了,她也不怕被誰針對為難。
「娘娘。」華盈寒見禮。
她今早跪禮的時候,結痂的傷口已經撕裂,現在還在隱隱作痛,只是這點痛算不得什麼,她忍著沒有表露出來。
「年關將至,景王最近事忙,哀家這兒既要照顧陛下,又要照顧世子,正好缺人手,你就待在哀家身邊,幫幫柳掌儀她們。」
「是。」
廳堂的門沒關嚴實,華盈寒的後背還迎著刺骨的寒風。
如今坐在上座的無疑是祁國最尊貴的女人,她是祁帝的親祖母,姜嶼的生母,享太皇太后之尊,鳳儀不容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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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看似溫婉慈藹,其實內心堅不可摧,不然怎能熬過連次子宣王都能沒熬過的難關,還教出了姜嶼這樣的兒子。
越是苦盡甘來的人,越是不容易別人踐踏自己得來不易的風光,不容別的女子搶風頭,所以姜嶼那晚來找她的時候,她已經與姜嶼說好,讓姜嶼別向太皇太后提起她那些所謂的功勞。
她一個女子太過能幹,幫襯姜嶼太多,在太皇太后這兒反而是禍。
傍晚的時候,小皇帝回來了,揉了揉圓鼓鼓的肚子,連連打了好幾個嗝。
「也就你伯父這般慣著你,瞧瞧你弟弟,怎不像你一樣貪吃?」太皇太后和孫子打趣的時候,也有意無意地瞧過華盈寒。
太皇太后知道空穴不來風,但也不會聽信什麼一面之詞,她留這丫頭下來是想親自瞧瞧其到底是人是妖,能不能留在她兒子身邊。初看來,還沒有什麼不得體的地方。
「月慢,你們二人乾脆就般來璃秋苑住,免得奔波。」
「是。」二人齊聲應道。
「近來哀家老是夢見宣王妃,過幾日哀家想給她辦場法事,需備千卷經文。」太皇太后說完便看向柳掌儀,「這幾日你和哀家就辛苦些。」
柳掌儀顰眉,「娘娘,奴婢辛苦些沒什麼,可這天寒地凍的,娘娘您累不得,抄經文的事就交給下面的人吧。」
「丫頭們寫的字能看?」太皇太后緩緩起身,「還是哀家自己來更妥當。」
「娘娘,下面的丫頭或許不會寫字,這不是還有月慢嗎?」柳掌儀笑言,「她的字可是娘娘您親自捉著她的手教的。」
月慢上前兩步,欠身道:「奴婢願意代勞。」
「一千卷不是少數,怎能辛苦你一個?」
不能辛苦月慢一個?太皇太后的話說得再清楚不過,華盈寒還站在廳堂里,沉眼道:「奴婢也願意代勞。」
「不怕辛苦嗎?」
華盈寒搖了搖頭。
「那好,哀家也不偏心,你們二人一人五百卷,十日後送來給哀家過目。」
華盈寒和月慢領命,又各自領了本經書,退出廳堂。
還沒走出兩步,月慢唇角一揚道:「你不是很會討主子歡心嗎,這可是個能討好太皇太后歡心的機會,你得抓緊了。」又轉眼盯著她,鄭重地道,「一個字都不能少,更不能抄錯,否則便是對王妃娘娘不敬。」
這是月慢回府到現在,開口和華盈寒說的第一句話,華盈寒以為有人栽了跟頭便會學乖,沒想到話里還帶著敵意。
她還沒搭理誰,又迎面走來了五個婢女,其中有幾個眼熟的,是藏書樓那邊的人,同干粗活的下人們不同,她們的肚子裡有墨。
幾個婢女對月慢欠了欠,「月慢姐。」
月慢將手上的經書遞了出去,「五日,五百卷。」
「是,請月慢姐放心,奴婢們一定辦到。」
華盈寒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們才剛拿到經書,一眨眼的功夫,月慢就請來了幾個幫手,可見這對她而言是剛領的差事,對月慢來講不是。
月慢唇邊掛著笑容,瞟了瞟華盈寒,對那幾個丫頭道:「寒姑娘這兒還有五百卷,你們樂意幫忙嗎?」
幾個丫頭皺了皺眉,不約而同地搖起了腦袋。她們是奉命來的,奉的是掌儀大人的命令。最近府里吹了些什麼風她們也不是不知道,可那位寒姑娘再是得王爺喜歡,也只是個丫頭,又不是王妃,連太皇太后的手心都逃不過,她們自然曉得該聽誰的話。
月慢輕嘆:「你若有點自知之明,早知自己這麼不得人心,就不該攬些累活兒,十日五百卷,你白天還得侍奉娘娘,照顧陛下,只能趁夜裡得空的時候。」她掩嘴一笑,「怕是不用睡了吧?」
華盈寒還是不想理會誰,廢話說得再多也無用,到手的差事,除了辦還能如何?
她手裡握著經書,書有多厚心裡已經有數。這樣的差事她不是第一次辦,從前她也曾陪皇后在宗廟裡抄過經書,懷著敬畏神明之心,抄上幾遍經文能寧神靜心,但若抄得多了,也會平添枯燥乏味。
五日過去,難得的大晴天。
這五日璃秋苑就跟與世隔絕了一樣,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無故也不能出去。
太皇太后讓婢女們帶著姜衍和姜蒙到庭院裡堆雪人,她則坐在廳堂里喝茶。
太皇太后已經五日沒有見過景王,哪怕王爺連著五日派人知會說要過來用晚膳,太皇太后都以各種理由回絕了,放在從前這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
柳掌儀試著問道:「娘娘不想念王爺嗎?」
「他是哀家的兒子,哀家怎能不想。」太皇太后放下茶盞淡淡答。
「娘娘從前日日盼著王爺來請安,如今王爺好不容易肯主動來陪娘娘用膳,娘娘怎不讓王爺過來呢?」
「他是來陪哀家用膳的嗎?他惦記的怕是別人吧。」太皇太后瞧向外面,看著陪在姜衍和姜蒙身邊的人,又言,「其實這幾日她也沒什麼不規矩的地方,哪兒有你說的那麼恃寵生嬌。」
「娘娘,知人知面不知心,娘娘從前吃的苦頭不少,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嗎?」柳掌儀替太皇太后捶了捶肩,接著說,「那丫頭不比月慢,月慢可是娘娘您看著長大的,是娘娘的心腹,又長在宮裡,知曉規矩禮數,定不會亂了尊卑。」
「罷了,哀家知道你心裡打的什麼主意,等年節過了,哀家啟程回宮的時候,那丫頭若沒有令哀家不滿意的地方,哀家就得把人還給嶼兒,不過他若要接走她,也得把月慢留下才是,他身邊沒個知根知底的人,哀家是不放心。」
柳掌儀欣然欠身:「謝娘娘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