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天知道!
2024-06-10 20:02:02
作者: 蕭綰
夜色沉沉,華盈寒腳在往前走,心卻還留在那個殿閣外。
就這樣放棄?
她心有不甘。
華盈寒看了看走在前面幾人,停下腳步,捂住肚子,「嘶——」地吸了口涼氣。
她們齊齊回頭,朝她看了過來。
「我不舒服,可能吃壞了肚子,」華盈寒緊皺著眉頭,一副異常難受的樣子,不想多解釋,道,「我先走了。」
她說完就加快腳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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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盈寒一向不合群,隨便找個理由先走一步也不會讓人起疑。
綠琇瞥了瞥華盈寒離開的背影,嘆道:「一個悶葫蘆,還來自盈州那等地方,瞧著吧,今後有她好受的。」
「綠琇,還是你有本事,把湘蕙姐她們哄得服服帖帖的。」
綠琇笑了笑:「今後只要你們聽我的,別和那些不識趣的人為伍,大家就有福一起享。」
剛入夜,府中來來往往的下人不少,華盈寒不用東躲西藏,就站在上次那個迴廊里,眺望著前面的殿閣。
不知道為什麼,府中的屋宇沒有一千也有數百,唯獨眼前這座讓她過目不忘,不進去看看,怎麼知道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華盈寒心下打定了進去的主意,等那些巡衛走過,她遠遠地跟在他們後面,貼著牆根往前走。
殿閣外面還有十來個侍衛把守,華盈寒從殿側繞行,礙於前面的巡衛還沒走遠,她放慢腳步,輕手輕腳地跟著,忽然發現殿側有扇窗戶沒關嚴實。
華盈寒走到窗外,止步不前,謹慎地看了看周圍,趁著沒人,她撐著窗欞縱身一翻,悄無聲息地進了殿閣里。
裡面沒掌燈,一片漆黑,空氣里瀰漫著淡淡的沉香味,還夾雜有一股藥草的味道。
巡衛就在外面來回,華盈寒不能點燈,只能掏出火摺子一邊照路一邊小心翼翼地挪著步子,唯恐發出動靜打草驚蛇。
火摺子的光太過微弱,殿裡又格外空曠,華盈寒沿著牆邊走邊摸索,只摸到一張坐榻,一扇屏風。
進來久了,她察覺到這兒有些濕熱,連陳設和家具都沾了水汽。
前面有扇門透著微弱的光亮,華盈寒打算過去看看,門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她想原路折回,誰知屋漏偏逢連夜雨,巡衛正好從外面路過,她現在出去無異於自投羅網。
離她最近的只有張坐榻,華盈寒伸腿踹了踹底下,斷定有容得下她的空隙,毫不猶豫地藏了進去。
門開了,有人端著燭台進來,挨個點亮了殿中的燈台。
華盈寒的視野漸漸開闊起來,眼中跟著閃過了一絲驚色。
難怪她覺得悶熱,這兒是間浴室,殿閣正中有一方寬大的浴池,裡面已經放好水,正往外冒著熱氣,池邊還備有糕點和酒……
她躲在坐榻底下,只看得見來人的腳和衣擺,知道進來掌燈的是個奴才。
華盈寒只能收回目光,靜候時機脫身。
等了良久,她的耳邊終於傳來了關門的聲音。
華盈寒以為機會來了,心下鬆了幾分,天知道,她剛抬起頭,看見的竟是個男子赤身入浴的畫面……
她心裡僅有的一丁點輕鬆霎時煙消雲散。
華盈寒不是什麼羞澀的小姑娘,她在軍營長大,赤膊男人見得多了,不會臉紅更不會難為情,只覺得莫名其妙!
她潛入景王府不容易,留在這兒更不容易,好不容易熬過五日熬來今日的機會,結果呢?
她起初還覺得來這兒是天意,可天意就是讓她看這個?
華盈寒埋下頭,枕在手臂上,有些無言以對。
現在別說找東西,她就連什麼時候能脫身都成了問題。
屋裡還是那樣安靜,華盈寒趴在坐榻下一動不動,那人泡在水裡也沒什麼動靜。
藥草的味道越來越濃郁,他洗的是藥浴,或是個人習慣,或是為了療傷。
從背影看,他很年輕,頂多二十出頭,身形緊實健碩,線條分明,背上有些刀傷劍痕,即使用過良藥,也沒能完全除去印記。
不一會兒,又有人到了門前,輕敲了敲門,喚了聲:「主上。」
「何事?」男子淡淡開口。
「主上,狄族使臣送來的禮還在寶庫,主上是否要過目?」
「送進宮讓陛下看看有沒有他喜歡的。」男子微微仰頭,雙臂扶著池邊,又順手端起池邊的酒壺倒了杯酒。
「另外,狄族使臣已在獄中關了五日,不知主上是否要傳使臣來問話?」
「不必。」
「那奴才斗膽,敢問主上,那些狄族人該當如何處置?」
「殺了就是。」
華盈寒聞言,心裡一沉。能以一句話就取人性命的權貴,套見得多了,但是能將「殺」字說得跟吃飯喝水一樣輕巧的人,他是唯一一個。
聲音慵懶,沒有半點火氣,也不曾猶豫,就像隨口說了句無關痛癢的話,但是他這麼雲淡風輕地下令處死的是人,是狄族使臣。
沒有對峙,也沒有審問……
更別說什麼「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的古訓。
從他進來,到他離開,華盈寒表現得越發鎮定,不是她心態好,而是她無可奈何,不得不逼自己保持平靜。
他們的話都說得簡單直白,她還能不知道他是誰?
她沒想到,她爹縱橫沙場幾十載,竟然會敗在他的手上……
夜深人靜,華盈寒獨自在月下慢步。
她從出來到現在都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脫的身,反正他走了,她也就走了,留在她腦海里的始終只是個背影。
華盈寒進了後院,卻沒有回梨花台,她趁著天黑找去了馬廄。
小屋亮著燈,華盈寒心不在焉,甚至都忘了敲門,見門虛掩著,順手推了一把。
門「吱呀」一聲開了……
秦欽正坐在燈台旁看書,看見她,吃了一驚:「寒兒,你怎麼來了?」
華盈寒坐下,娥眉緊蹙,道:「我見到他了。」
「他?」秦欽起初不解,反應過來就皺了眉頭,追問,「什麼時候?」
「剛才。」
「是他召見,還是偶然撞見?」
「偶然……」華盈寒的目光不安地瞟著左右,抬頭即問,「你有主意了嗎,我們該怎麼做?」
這樣漫無方向地找,根本不是個辦法。
秦欽道:「想到了,正愁沒機會與你商量。」
「什麼辦法?」
「接近他,成為他信任的人,讓他親口告訴你將軍的遺物被他放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