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他不是人

  鏡中一個十來歲的孩童正拼命的搖晃著躺在地上沉睡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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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五官精緻，黛眉如山，緊閉著雙目顯然陷入了昏迷。

  他們處在一處空曠的結界中，四周白茫茫的一望無際。

  小照揉著紅腫的雙目，跌坐在一旁，眼眶噙滿了淚水，嘴裡正不停地嚷嚷著：「主人，你這是怎麼了？你快醒醒，你要是出事我怎麼辦？」

  鳳檸禾緊閉雙目，眼皮下眼珠子正在瘋狂地轉動著。

  不論怎麼搖晃，鳳檸禾都沒有甦醒的跡象，小照並未放棄，而是一直開口嘗試喚醒她：「主人，我們還有很多好吃的尚未品嘗，你可不能丟下我一人！」

  鏡子前。

  眾人正凝視著鏡中場景。

  「第二關是幻境，踏進幻境者會陷入往日的回憶無法自拔，唯有意識到幻境，不被幻境所控制才能離開幻境。」

  司黟輕聲解釋著：「踏入第二關便會陷入幻境，無一例外。」

  蒲茵微蹙黛眉，視線轉向躺在地上陷入幻境的女人，又看向了揉著雙目啜泣的小照。

  沉吟良久，她方才出聲：「每個人踏入第二關都會被單獨分離，除非他不是人。」

  「不是人？」

  司黟想到什麼般，面上的神色複雜了些許：「這世間唯有神獸可幻化成人形，只是就連我所契約的也只是靈獸。」

  神 子狂傲，靈智不亞於人類，它們絕不會輕易臣服人，且兇悍至極。

  修士們絕不願招惹神獸。

  大多數修士也只能契約靈獸。

  蒲茵不由多看了眼鏡子中躺在結界內的女人。

  女人一襲白衣，安靜祥和，遠遠地瞧去似要與周圍白茫茫的結界融為一體。

  蒲茵的眼底不自覺流露了抹興致：「我倒想看看她會止步第幾層。」

  並無多少人在意第二層結界內修士們。

  對學院眾人們而言，唯有踏進第三層的修士才值得觀察，考慮是否能夠收入學院。

  結界內。

  無數畫面從鳳檸禾面前閃過。

  她遇到了徐老頭，來到了藥谷。

  昔日所發生的種種在面前迅速演示了便，似乎回到了從前，她重新過了一段人生。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讓她忘了龍域，也忘了雷雲塔。

  「徐老頭，你炸我！」

  小照氣喘吁吁地奔跑著，將兩隻小手插在腰間哼哼唧唧著。

  徐老頭仗著修為高強跑得快，在院子裡飛速地奔跑著。

  鳳檸禾坐在涼亭中，手中正拿著一本書籍，她略為無奈的看著在院中打鬧的兩人。

  徐老頭年紀不小，竟還和一個年幼的神獸玩在了一起。

  她不由垂眸端起茶杯飲起。

  茶水入嘴，味道香醇濃郁。

  她卻想到什麼般，神色掠過了少許驚詫。

  塵封的記憶也在此刻掀起了一個小角。

  等等，徐老頭不是已經出事了嗎？怎能還在這？

  「徐老頭，你怎麼在藥谷？」

  鳳檸禾起身看向了徐老頭，眼中帶著少許震驚：「你不是已經……已經死了嗎？」

  徐老頭停步在她面前，臉頰上的五官緊緊地皺在一起：「鳳檸禾，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竟敢詛我？」

  「主人。」

  小照也在此刻探出了腦袋，眨巴著眼，看著鳳檸禾：「徐老頭不是一直在和我們待在藥谷嗎？怎麼會死？」

  兩人的話，也讓鳳檸禾面上的神色有所緩和。

  是啊，他們一直待在藥谷，徐老頭怎麼會出事呢？

  可是……

  鳳檸禾心中的不安反而濃郁了幾分。

  一副畫面也在她腦海中迅速閃過。

  一顆腦袋高高懸掛在仙人宗的大門上，地上的鮮血已乾涸，人頭顯然掛了有段時日。

  她只覺得那顆腦袋很是眼熟……

  可不論如何回想，都想不起來。

  「主人！」

  小照牽住了她的手，朝著屋子所在的方向踏去：「熱乎的飯菜都已經備好，據說近日還有很好吃的菜餚，我們趕緊去吃吧！」

  鳳檸禾任由著小照拉著自己的手。

  看著周圍如此祥和的一切，她只覺得異樣。

  她似乎忽略了什麼……

  幾人踏進屋子，徐老頭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隻已經烤好的烤雞：「今日我特地在烤雞上灑了酥鹽，你們可得多加嘗嘗。」

  提及烤雞，鳳檸禾的心不由多了少許感慨。

  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這樣的烤雞。

  小照麻利的撕下一個雞腿，放在鳳檸禾的碗中。

  她並未猶豫，迅速加夾起雞腿放置口中。

  香酥的雞腿格外美味。

  看著面前平靜而又祥和的畫面，鳳檸禾只覺得滿心動容。

  面前的一切正是她想要過的生活。

  可她冥冥記得徐老頭已死，她似乎也是因為試煉才會來到此處。

  所有的記憶猶如潮水瞬間湧上了大腦，一縷苦澀隨之縈繞在心中。

  這樣美好的日子已經離她遠去，她固然喜歡這般安逸的日子，這也清楚，當務之急最需要做的是什麼。

  不知不覺間，她的眼眶中已然噙滿了淚，將美味的菜餚往嘴裡扒拉著，女聲略顯哽咽：「諸位，這頓飯吃完我也該走了。」

  「走？」

  徐老頭微微一愣愣，略為不解地看向她：「你這是要去哪？」

  鳳檸禾靜靜看著面前的兩人，嘴角揚起了抹如負釋重的笑容，清冽的女聲緩緩落下：「我要去一個我該去的地方。」

  結界中。

  小照哭累了，小小的身影跌坐在一旁，不斷地嘆息著：「主人，這都過了小半日了，你怎麼還未醒來？此處只有你我，周圍連個人影都沒有瞧見……」

  「咳咳……」

  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鳳檸禾也在此刻睜開了雙目，眼角已然濕潤了大片。

  她的甦醒，也讓小照欣喜若狂，頓時止住了哭聲，趕忙湊到她身前：「主人，你這是怎麼了？為何會陷入昏迷？莫非這裡是秘境的第二關？」

  看著面前滿臉淚痕的小照，鳳檸禾輕聲笑起，將目光轉向他：「不錯，方才我陷入秘境第二關，不過我已經過關甦醒了。」

  小照方才鬆了一口氣，小小的臉頰上帶著慶幸：「主人，還好你平安無事，否則我都不知道這以後的日子我要如何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