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可以趨利避害，但是要善良

  新奧的售樓大廳在公開銷售之前，上面特批提前開放一個月，只為了更方便招待前來看房的顧客。

  岑青禾最近幾天已經不跟蔡馨媛一起上班了，因為盛天跟新奧的方向是相反的，岑青禾每天要早起半小時打車過來新奧這邊。

  自打在小區裡面出過事兒之後，岑青禾倍加小心，但凡天已經蒙蒙黑的時候，她一定會跟金佳彤一起行動。而且小區新換的保安明顯比上一批靠譜的多，真是做到了流動巡邏，關把的特別緊。

  休息日是絕對不會在新奧小區看見李蕙梓的，工作日岑青禾倒是跟她碰見了幾次面。李蕙梓一身制服套裝，踩著高跟鞋，身邊跟著幾個老闆和助理打扮的人。

  看她的方向，是直奔寫字樓的。與岑青禾擦肩而過的時候，下巴下意識的揚起，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只讓岑青禾想到了一句話：狗眼看人低。

  最近岑青禾客戶不斷，基本都是錦江園小區的人，他們是聽人介紹，所以來了就直接找岑青禾。這些人都是來看住宅的，所以岑青禾也一直都在住宅區裡面忙活著。

  每一天從手機鬧鐘響起，再到躺下，都像是打了一場硬仗，渾身上下酸疼的翻身都哼哼。可這樣的日子，過得也充實，每天都充滿鬥勁兒。

  岑青禾剛剛送走了一批客戶，下一批客戶要半小時之後才來，她趕緊回到售樓大廳，想著喝口水，也坐下歇歇腳。

  售樓大廳裡面人不多，岑青禾瞥見李蕙梓在招呼客戶，滿臉笑容，看樣子是談的很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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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各忙各的，沒人注意一個看樣子有七十歲左右的老人，拄著拐杖慢慢走近售樓大廳，然後蹣跚到一旁的休息區沙發上坐下。

  一名穿著正裝的中年男人側過頭，看見老人就坐在她身邊，身上穿的也不好，所以眉頭微蹙，往遠處移了移。

  李蕙梓尋著男人的目光看了眼老人，但見老人腳上是一雙黑色的布鞋，因為底兒薄，所以鞋尖上很容易沾到灰，看起來有些不修邊幅。

  同樣的眉頭一蹙，李蕙梓眼底露出嫌棄之色，哪兒來的窮酸老太太？

  而恰逢此時，老人抬眼看了下李蕙梓，拄著拐杖說：「姑娘，麻煩你給我倒杯水。」

  李蕙梓差點兒冷笑出聲，當她是服務員了？

  礙著身邊有客戶在，她沒好意思直說，但也沒動，只是紅唇開啟，冷淡的回道：「飲水機在那邊，你自己去倒吧。」

  說完，她別開視線，用後背對著老人。

  老人坐在沙發上，鼻子和人中那裡都是汗，看樣子有些虛。她想拄著拐杖站起來，可身前卻忽然多了個身影，一杯水遞到面前，岑青禾微笑著道：「奶奶，喝杯水。」

  老人抬眼看向岑青禾，但見岑青禾滿臉溫和的笑容。

  她重新坐下去，接過水杯，笑著點點頭，「謝謝姑娘。」

  李蕙梓聞言，轉身看到岑青禾，不由得瞪了一眼。

  老人一口氣喝了一整杯，岑青禾見狀，出聲問：「奶奶，我再給您倒一杯？」

  老人不好意思的道：「欸，那麻煩你了。」

  「沒事兒，應該的。」

  岑青禾又跑去飲水機旁，倒了一杯水拿過來遞給老人。

  老人臉上都是汗，岑青禾抽出桌上紙巾，遞給她說：「奶奶，今天外面太熱，您可別中暑了。」

  老人接過紙巾，這才道：「我聽說這兒有賣樓的，想過來看看，沒想到外面這麼熱，我又有心臟病，所以不舒服，想著進來坐會兒。」

  岑青禾的奶奶也有心臟病，所以她本能問道：「您帶著速效救心丸了嗎？「

  「帶著呢，都在兜里揣著。」說著，老人從兜裡面拿出一個葫蘆形的小藥瓶。

  岑青禾道：「我建議您含幾粒，省的待會兒心臟難受。」

  老人聽了岑青禾的話，倒了幾粒放在嘴裡。岑青禾挺擔心的，畢竟這麼大的年紀，有病，還是一個人，所以從旁多詢問了幾句。

  不遠處的沙發上，坐著幾個男人，他們都是李蕙梓的客戶，可卻在看見岑青禾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之前嫌棄老人的那個男人，更是為了跟岑青禾搭訕，所以假惺惺的說了句，「老人年紀這麼大，家裡人真不應該讓她一個人出來的，出了事兒可怎麼辦？」

  岑青禾聞言，這才看了男人一眼，男人朝她點頭致意。岑青禾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

  李蕙梓見狀，眼底划過明顯的憤怒。

  老人卻也是眼裡不容沙子的人，剛才男人嫌棄的舉動，她都看見了，所以這會兒眼皮都不抬一下，逕自道：「我是年紀大了，可還沒糊塗到給家裡人添麻煩的地步。」

  她明目張胆的噎了男人一句，男人始料未及，卻也不好發飆，只得呵呵一笑，所及道：「大娘這精神頭挺好的，身體也應該不錯。」

  老人道：「一身的毛病，走哪兒都招人煩。」說罷，不待旁人接話，她抬眼看向面前的岑青禾，微笑著說：「姑娘，你是這兒的人吧？你帶我看看房子行嗎？」

  岑青禾偷著瞥了眼牆上的表，距離下批客戶到，還有二十多分鐘，她微笑著回應，「好，奶奶，您想看什麼樣兒的房子，我給您介紹介紹。」

  老人拄著拐杖，一邊起身一邊說：「我想要套通風好的，夏天涼快，不用開空調，我這腿也不行……」

  岑青禾扶著她往外走，李蕙梓看著她們兩個的背影，無聲的嗤笑。

  岑青禾想顯擺她多尊敬老人嗎？這回好了，粘包了，看老太太那副窮酸的樣子，就是最便宜的住宅估計都買不起，還得耗著岑青禾的時間。

  但岑青禾沒這麼想，從小老師就教大家，要尊老愛幼，家裡人告訴她，要敬愛老人。人可以趨利避害，但一定不能丟了最起碼的善良。

  所以岑青禾打了把太陽傘，陪著老人出去看房子，因為老人腿腳不好，所以她扶著老人，走的也慢。

  二十分鐘的時間，兩人只看了一套房子。中途岑青禾手機響起，是其他客戶在門口等著。

  岑青禾掛了電話，對老人說：「奶奶，我有其他客戶過來了，咱們下午一起看房子行嗎？」

  老人道：「我不打擾你工作吧？」

  岑青禾微笑著回道：「不會，招呼您也是我的工作之一啊，您在這兒等會兒，我馬上就過來接您。」

  安頓好老人，岑青禾乘電梯下樓，路上，她給金佳彤打了個電話，叫金佳彤待會兒過來接應她。老人走得慢，自然會耽誤大家看房子的進度，她必須得把客戶分開來，以免讓一些人等的不耐煩。

  這一忙又是兩個多小時，算上老人，岑青禾身邊還有兩家人。見岑青禾自始至終扶著老人的手臂，還總是小聲詢問她有沒有不舒服，一個中年女人笑著說：「小岑真是好人啊，看把大娘照顧的，開始我還以為你們是親戚呢。」

  老人笑著道：「遇上好人了，不然我這腿腳不好，沒人願意搭理我。」

  一旁的男人也跟著道：「我們也是老街坊介紹過來的，說是小岑人很好，實在，我們小區很多人都是在她這兒買的房子。」

  老人拉著岑青禾的手，一個勁兒的在前人誇讚她。岑青禾笑說：「奶奶，您把我誇得都不好意思了。」

  女人道：「看在我們這麼誇你的份兒上，再給打個折，我挺相中剛才那套房子的。」

  岑青禾笑眯眯的，親切又無奈的回道：「張姐，公司的房子，我是沒能耐私下裡給您打折了，不過我個人能送您和張哥一些家居用品，就當是給你們購置新房的禮物了。我不是本地人，在夜城也沒什麼親戚朋友，還想著你們搬新房，能跟著熱鬧熱鬧呢。」

  這話岑青禾跟好多來買房的人都講過，說是套路，其實也是真心。但凡這些人買了新奧的房子，以後若是給她打電話，她一定會帶著禮物真誠的過來祝賀。

  嘴巴甜一點，到什麼時候都不是壞處。既堵了女人的嘴，又讓女人身邊的男人不好意思，很快道：「行了，人家小岑能給的最低價已經擺這兒了，我們回家再商量一下，如果確定了，最遲明天給你打電話。」

  「欸，好嘞，我等您和張姐的電話，明天這個時間之前，我不帶別人看剛才那套房子。」

  說話間，幾人出了小區。有一戶人家是開車來的，另外一戶人去路邊打車。岑青禾扶著老人站在街邊，往左邊看著，在等計程車。

  老人說：「沒事兒，你回去吧，我自己等車。」

  岑青禾道：「沒關係，我陪您等一會兒。」

  老人一直握著岑青禾的手，看著她道：「你等我回去跟兒子女兒商量一下，他們有時間，我帶他們過來找你。」

  岑青禾微笑著點頭，「好，您有空隨時過來。」

  老人有手機，卻不會存號碼，岑青禾幫忙把自己的手機號輸入進去，跟老人囑咐，「奶奶，這個號碼就是我的，我叫岑青禾。」

  「行，我記住了。」

  一輛計程車駛來，另一戶人家把計程車讓給老人，岑青禾扶著老人上車，然後跟她揮手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