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為天子開顱

  他們母子關係向來緊張。

  看眉壽嗒喪了腦袋垂頭喪氣回來，應後唉聲嘆息，「罷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此刻讓我靜一靜吧。」

  眉壽送了春茶過去，涎著臉道：「娘娘，吃茶。」

  應後神情凝肅，呷一口熱茶，眼落在了眉壽身上，「最近寧國君也許久不來看本宮了。」

  「娘娘，他有時間總會過來看您的，寧國君本就是孝順孩子。」

  寧奕修在朝廷乃是名符其實的砥柱中流，他從來不植黨營私，他和諸位皇子之間的關係都維持的不錯。

  應後之前也將寧奕修看作了眼中釘，本以為寧奕修有不臣之心，經過長時間觀察，發覺寧奕修純粹是個喜歡干政之人，他有長才，情願為國鞠躬。

  僅此而已！

  

  從那以後，應後提醒容涇白多多和寧奕修往來，但凡有時間寧奕修就會到皇宮，每一次過來總要帶一點小禮物給應後。

  時而送一些零嘴兒，時而送一些玩意兒之類，應後照單全收，也會按同等規格送一些回禮，看著關係是不錯。

  應後濁氣上涌，「真是豈有此理，殿下一點兒不像本宮。」

  「殿下年紀輕輕，吃過多少鹽巴啊，又吃過多少啞巴虧呢？等長大一點就好了。」看得出，眉壽對容涇白寄予厚望。

  應後大搖其頭，似乎再也不情願聊此事。

  但就在此刻，外面有幾個侍女進來了，其中一個是負責通風報信的。

  那丫頭看著很是著急，「娘娘，不好了，聽乾坤殿那邊的小李子說皇上突發疾病暈厥了過去，如今人氣息奄奄，看著狀態不怎麼好呢，寧國君夫人楚晚晚和太醫在給皇上看病。」

  「楚晚晚？」

  應後總能第一時間抓住重點。

  那侍女急忙點頭，「說這寧國君夫人打小就學過歧黃之術，很是厲害，但此刻顯然她和太醫的意見相左，大皇子居然站在了她背後慫恿她給皇上看病呢。」

  聽到這裡，應後霍然起身，二話不說朝乾坤殿而去。

  容涇旭力排眾議，終於……楚晚晚得以靠近皇上給皇上治療了。

  但就在萬事俱備的時候，應後卻來了。

  她速度很快，一行人已靠近臥榻，大皇子容涇旭看應後來了，率領眾人行禮。

  應後一臉戚容，故意耽誤太醫和楚晚晚。

  實則，多年之前應後就希望皇上能暴卒，皇上死了，容涇白就可順理成章做帝王了，皇上身體向來不錯。

  今日，是個天大的例外。

  「母后，父皇的病已很危險，需要立即治療。」容涇旭建議，並且眄視了一下楚晚晚。

  應後恬淡的點點頭，她按壓了一下眼睛，鳳眸乾涸。

  楚晚晚發現應後一滴淚都沒有，或毋寧說，應後壓根就不情願在眾人面前表演，畢竟她一切的表演都是給皇上看的。

  如今忠實觀眾已閉上了眼，隻手遮天的她想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完全不需擔心。

  「大殿下的意思，」應後斜睨一下容涇旭，「是要寧國君夫人給皇上看病了？」

  「是！」

  楚晚晚明顯感覺到來者不善，之前侍女就曾給她說過皇宮裡的奪嫡之戰很 ，那時楚晚晚當做笑話聽，想不到如今自己被吸納到了這風暴眼裡頭。

  應後看看楚晚晚。

  她沒有立即反駁，而是語調平靜的說：「為何選她？」

  「只因為她看出了皇上的病症是什麼，其餘人不明所以，兒臣不敢讓他們胡作非為。」

  「哦？楚晚晚就不是胡作非為了？」

  應後言下之意已在挑釁，容涇旭無言無語，但眼神卻是堅毅的，楚晚晚此刻懊喪極了，這讓她怎麼辦呢？

  倘若不去治療，這倒順遂了應後的意，但卻得罪了大皇子。

  倘若去治療，從今以後勢必和應後成為敵人。

  「你可能治好皇上？」應後看向楚晚晚。

  楚晚晚只能點點頭。

  應後恐嚇，「寧國君夫人，本宮這裡有兩句話你仔細聽好了，皇上是一國之君，這要治的好，皇上會嘉許，這要治出亂子，只怕連寧國君都保護不得你。」

  楚晚晚嘆息，真的好像說，您就不要搗亂了，此刻抓緊時間治療才是首當其衝的大事，再耽誤下去，皇上就果真要死於非命了。

  「母后，讓他治療！」這已不是懇求，而幾近於某種以下犯上的命令。

  容涇旭鮮少皇上皇后這麼說話，應後一愣，一屁股坐在了剛剛楚晚晚坐的位置，那雙琉璃一般的眼鎖定在了楚晚晚面上，「本宮並不知你醫術怎麼樣，但本宮看你自信滿滿倒想要你試一試，你是大皇子推薦的人，這一旦出問題，大皇子也難逃干係。」

  話說到這裡，應後再次斜睨容涇旭。

  「本宮的意思，你應該也明白？」

  容涇旭和楚晚晚火速交流了一下視線，楚晚晚沉重的點點頭，容涇旭這才道：「母后放心好了，她一定會將父皇治好。」

  接下來，容涇旭客客氣氣的將應後「請」了出去。

  應後在丹陛附近徘徊，逐漸的，她的智囊團以及某些臣僚也到了，大家都在盼望皇上會被楚晚晚給「弄死。」

  而在室內，楚晚晚暗暗著急，暗暗罵娘。

  寧奕修今日是搞什麼鬼呢，都這時間了，人還不見？

  楚晚晚看向容涇旭，這才注意到他額頭上的汗水。

  容涇旭看來雲淡風輕，實則格外緊張。

  楚晚晚指了指旁邊的器械，簡短的介紹了一下，她發現容涇旭的記憶力格外不錯，自己索要什麼，容涇旭就會送來什麼。

  他看也不敢看開顱的過程。

  但楚晚晚已熟路輕車，儘管這器械遠不如現代化那麼厲害，但技術在手。

  容涇旭還以為腦殼打開會血流成河亦或當即死於非命，哪裡知曉在楚晚晚那精湛的醫術之下，皇上的顱骨輕而易舉被打開了。

  裡頭有不少奇怪的東西，容涇旭不敢看。

  楚晚晚要什麼，容涇旭就給什麼，須臾，大功告成。

  楚晚晚將一枚小孩兒拳頭大小的肉瘤切了下來，丟在了白瓷盤裡，頓時白瓷盤內已是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