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襲殺

  夜晚。

  亞特蘭聯盟邊境上，一處無人的地方。

  空氣突然一陣扭曲，碧翠絲出現在了這裡。向著四周掃了一眼，碧翠絲出聲道：「費迪南德。」

  「在！」聲音響起，一道人影一閃，走了出來，正是費迪南德。走出來後，費迪南德快速躬了躬身，「殿下。」

  「嗯。」碧翠絲點了點頭回應，接著問道，「之前交代給你的事情，做得怎麼樣了？」

  費迪南德表情一正，出聲回答：「殿下，名單上的貴族我都一一的和他們接觸過了，都沒有對殿下你表現出多少敵意，但是……」說到後面，費迪南德有些猶豫，偷偷的掃了一眼碧翠絲的表情。

  碧翠絲一臉平靜，出聲道：「說吧，不用顧忌什麼。」

  「是。」費迪南德深吸一口氣道，「但是，我看那些貴族雖然沒有多少敵意，卻也沒有好意，嘴上敷衍著，完全不像會支持殿下你。」

  

  「很正常。」碧翠絲的表情一點都不顯得詫異，「我早就知道他們這些人的德性了，畢竟我從小就是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的。

  他們虛偽無比、貪婪無比，同時也謹慎無比，正因此他們才會幾百年都存在著，他們的原則就是不犯錯。對於他們來說，見不到真正的利益，是絕對不會有什麼行動的。

  而我，也沒有把希望放在他們身上，要想達到我的目的，必須我親自來才行。至於他們，只不過算是埋下一條線，日後也許有用，也許沒用，聊勝於無而已，最後的結果還是要看明天的一些情況。」

  費迪南德在旁邊聽著碧翠絲的話，眼睛閃了閃道：「殿下，明天好像就是亞特蘭聯盟和都鐸王國議和的日子吧。」

  「對。」碧翠絲笑起來，笑的略顯危險，「到時候，我會讓很多人知道，議和不是這麼好議和的！」

  費迪南德聽了這話，呼吸微微一滯，雖然對這件事早就有所預料，內心卻還是忍不住的一緊，努力平復情緒，問道：「那我需要為殿下做些什麼？」

  「你？」碧翠絲扭頭看向費迪南德，接著搖搖頭，「你不需要為我做什麼。費迪南德，接下來的事情，你已經幫不上忙了——誰也幫不上忙，只能我自己親自來才行。

  所以，你唯一要做的就是逃跑——向著亞特蘭腹地、偏僻的地方逃跑，離得邊境越遠越好。這樣的話，如果明天我失敗了，你才不會被你聯絡的那些貴族，想辦法殺人滅口掉。」

  「那殿下如果明天成功了呢？成功殺死了那個人，我也需要逃跑？」

  「還是需要。」碧翠絲很是肯定，看著費迪南德道，「即便我明天成功了，也不代表就取得了勝利，甚至其後果比失敗了更加難以估量，沒準整個亞特蘭聯盟的巫師都要追殺我。你不想死的話，自然是離得我越遠越好。

  所以，你就好好的找個地方藏起來、等著吧，等到得到最後的消息再說。如果是好消息，你就可以來找我領取你的獎勵了。放心，作為現在我唯一的手下，我不會薄待的。而如果是壞消息，那麼你就可以考慮換一個身份生活了，就當作從來沒有和我接觸過，這樣對你對好。」

  「這個……」費迪南德臉上的表情快速變化著，不知道心裏面在想些什麼。

  碧翠絲一揮手道：「好了，不要再浪費時間呆在這裡了，我最不喜歡糾結的人。總之，你離開就好，該回來就回來，不該回來就永遠不回來，這是我給你最後的命令，懂了嗎？」

  「是。」費迪南德深吸一口氣，點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碧翠絲，微微彎腰鞠了一個躬，下一刻轉身爆發速度，掠向遠處，消失在黑夜中。

  眼睛看著費迪南德離開的方向，直到費迪南德消失不見了，碧翠絲收回目光。扭頭看向邊境某處，碧翠絲的眼睛變得銳利，自言自語出聲：「和談麼？呵，我期待著呢！」

  ……

  轉眼，次日。

  太陽升起來，大地的溫度逐漸上升。

  亞特蘭聯盟和都鐸王國接觸的邊境上，兩支萬餘人的隊伍從兩個方向行來，向著中間的位置接近。

  亞特蘭一方的人馬，基本上都是一身黑色，正是精銳的黑騎。統領軍隊的本應該是女將軍茉莉，但是由於她是大巫師的巫師等級，被禁止接近締結合約的會場，換成了她的副手，一個叫做馬歇爾的褐發男子，巫師等級——高級巫師。

  都鐸王國一方的人馬，則是一片金色，來自護教騎兵軍團，統領著的人正是之前的格雷戈里——額頭上帶有聖痕的、巫師等級為高級巫師的、護教騎兵軍團副軍團長。

  兩支隊伍接近，不多時到達會場邊緣，齊齊的停下。

  會場是一個專門設置好的方圓百米的平地，位於雙方邊境線上，提前擺好了締結合約所需要的各種東西。

  這時停下的兩支隊伍從中間分開，亞特蘭聯盟的皇帝亞歷山大和都鐸王國的老國王普利斯走出。

  地面上鋪設著紅地毯，聯盟皇帝亞歷山大踩著紅地毯，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到了會場中心，停住步子，看向都鐸王國的方向。

  那個方向，都鐸王國的老國王正邁著略顯蹣跚的步伐，緩慢的走來，有些落後的也走到了會場中心。

  老國王看向聯盟皇帝亞歷山大、打量著，聯盟皇帝也仔細打量著對方。就看到都鐸國王大約七十多歲的樣子，滿頭白髮，臉上長著老人斑，雖然努力表現出威嚴，但因為身體蒼老的原因實在是差強人意。

  對視半晌，聯盟皇帝先開口了：「菲利普閣下，很榮幸見到你。」

  「我也一樣。」老國王菲利普出聲，聲音略顯沙啞，眯著眼睛道，「話說，當年我和你父親有接觸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沒想到現在你都有資格代替你父親站在我的面前，代表你的國家來和我來簽署合約了。咳咳，很不錯。」

  這段話聽上去很正常，但卻有貶低的意思，暗指亞歷山大低了一個輩分。

  聯盟皇帝聽了不溫不火，緩緩出聲道：「菲利普閣下，你說的的確如此，我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小時候我聽父親講過關於你的很多事情，我一直以為是和我父親一樣偉大的存在，從來不認為有機會和你站到一起。

  然而現實卻就在眼前，你的長壽讓我實現了兒時的夢想。我也希望你能永遠的活下去，沒準到時候還能和我的兒子站到一塊。」

  聯盟皇帝的話綿中帶刺，不但諷刺了一下老國王菲利普一直攥著權利不肯退位，像是一個老不死的，還把對方放到了和下一代一樣的位置。

  老國王菲利普聽了這話，花白的眉毛豎了豎，看了聯盟皇帝好半天，正要出聲說些什麼，聯盟皇帝卻是搶先向著旁邊一指，出聲道：「菲利普閣下，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過去吧，可以締結合約了。」

  「呼——」

  菲利普長吐一口氣，出聲道：「好吧。」

  兩人走向一邊，走到一個被設計好的平台上，在一張長桌後面坐下。

  亞特蘭聯盟皇帝的心腹大臣馬克斯、都鐸王國的談判大使菲爾斯從人群中走出來，各自端著一個木盤，木盤中有一個考究的捲軸，是雙方的合約。

  聯盟皇帝和都鐸國王點點頭，立刻馬克斯和菲爾斯走上前，把合約捲軸放在桌面上。聯盟皇帝和都鐸國王交換瀏覽各自的合約，查看完畢，聯盟皇帝亞歷山大先出聲：「沒問題。」

  「我這邊也沒有問題。」都鐸國王菲利普道。

  「那就簽字吧？」聯盟皇帝問。

  「好。」都鐸國王點頭。

  聯盟皇帝一揮手，立刻又有人從隊伍中走出來，是一個普通的侍者，手裡面端著木盤，裡面放著的不是什麼合約，而是墨水和鵝毛筆——用來簽字。

  另外還有勺子、火漆和蠟燭——蠟燭會把放在勺子中的火漆燒軟，倒在捲軸上面，然後讓聯盟皇帝和都鐸國王用各自戴在手中的、代表身份的戒指印上去，留下專屬的印記。

  這算是一種防偽標識，畢竟字跡是可以模仿的，但專屬的印記只有聯盟皇帝和都鐸王國隨身攜帶的戒指才能留下，很難被模仿。這樣的話，留下印記，就相當於是鐵證，省的日後有人反悔不認。

  「噠噠噠……」

  侍者端著木盤不斷走近，聯盟皇帝和都鐸國王低聲交談。

  「菲利普閣下，簽署了合約後，我們就要在兩個月內完成合約上的事情，你那邊不會有困難吧？」

  「咳咳，亞歷山大，放心，你亞特蘭聯盟沒有問題，我都鐸王國就沒有問題，只會做的更好。咳，當然了，如果你想耍花招的話，那就不要怪我不認同這合約了。」

  「呵，你說笑了，我亞特蘭聯盟可是一直信守承諾的。」

  「是麼？」

  「不是麼？」

  交談的氣氛略微緊張，侍者已經走到了平台上的長桌前。

  「好了。」聯盟皇帝道，「不要多說什麼了，實際行動會說明一切的，正式簽字、留下印記，把合約締結了吧，到時候所作所為會證明一切。」

  「好。」

  聯盟皇帝和都鐸國王說著話都伸出了手，向著木盤中的鵝毛筆、墨水抓去。旁邊的馬克斯和菲爾斯走過來，準備幫忙用蠟燭燒軟火漆，省的兩位國家的最高統治者費心。

  一切事情都在順利進行，具有歷史性的一幕，好像在這一刻有了短暫的時間停滯。

  清晨剛剛下過一場小雨，周圍的地面上散發著泥土的清新氣味，蚯蚓在土壤中翻動，草籽在地下萌發，幾隻鳥雀在天空中輕快的飛過……

  然後就在下一刻，就在聯盟皇帝和都鐸國王剛把手伸到半空中的時候，就在馬克斯和菲爾斯走過來的時候，就在蚯蚓翻動、草籽萌發、鳥雀飛過的時候……

  突然！

  「砰！咻！」

  一聲地面破裂的聲音響起，一道人影從地面下衝出，一揮手，射出一道寒芒。

  「噗！」

  接著是一聲肉體刺穿的聲音。

  「啊！噗通！」

  再接著，慘叫聲中，一個人直挺挺的倒下去，血濺當場！

  霎那間，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