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缺本錢

  我說：「如果那千秋風真的很厲害，那這應該是重寶，你那麼摳門的人不自己留著，卻捨得給我？」

  李青青開著車，陶醉地說：「因為我一直不敢做擺渡人啊，而且你說要做我的男人啊！我想好了，我是個膽小的慫貨，從來都不敢去冒險，但我要讓我的男人功成名就、平步青雲，成為一個萬人之上的大英雄！去吧，見識一下黃泉擺渡人的世界，然後風風光光娶我進門，啊啊啊我開心壞了！」

  我可以看得出來，李青青給我的應該真是好東西。

  回去之後，她就幫我收拾東西，我坐在沙發上與她說：「這是好好地忽然要趕我走麼？」

  「哪有的事兒……」李青青說，「市區離這兒能有多遠，你如果能留在那兒，每個星期都能回來。你如果不能留在那，我再把你接回來。」

  我說：「我在這兒有些習慣了。」

  「這兒就一個小地方，說實話容不下你。」

  她將行李箱蓋上，然後坐在我身邊，認真地與我說：「趙小強，你是我見過最優秀的苗子。我們不說你的實力如何，單單說你的心態，就已經超越了許多擺渡人。這是你的天賦，你明白嗎？」

  我說：「或許明白。」

  她滿是開心地說：「你這麼優秀的人，本來就應該去更大的地方拼搏不是嗎？難道你不想要遠大的前程嗎？」

  

  我想了想，誠實地說：「有沒有都無所謂，我留在這兒也挺好。偶爾跟你學東西，偶爾去見乾爹乾娘，在你們身邊就很好了。」

  「嗚嗚，幹嘛要說得這麼感人！」

  「我說了很感人的話麼？」

  李青青催促道：「休息吧，睡飽了我開車送你過去。男子漢大丈夫，要抱有上進心，等你學到東西了，回來帶著師傅混。」

  「好的。」

  我回到房間裡，倒在了床上。

  李思念之問我：「大哥哥，你要去學東西嗎？」

  「嗯。」

  「我可以經常去找大哥哥嗎？」

  「看情況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被看上，或許明天就灰溜溜地回來了。」

  「要是大哥哥能回來就好了，因為我捨不得大哥哥。」

  我笑了笑，靠在床上，對李思念之說：「和我說說你的媽媽。」

  「我的爸爸媽媽很早就死了I「看得出來，我是說現在這個媽媽。」

  他很認真地想了想，最後說：「媽媽對我很好，也很辛苦。她為了養活我，帶著我去了很多地方。當初為了讓我上幼稚園，她去做童工，白天在這個工廠，晚上在那個工廠我問他：「你很小的時候就給她帶著了嗎？」

  「嗯，她說我的第一聲媽媽就是叫她。媽媽說小時候我沒有奶吃，她也沒有奶，就幫一個阿姨洗衣服做飯。那個阿姨生了孩子奶水也多，媽媽幫她家裡幹活，阿姨分我奶水吃。」

  我聽得皺緊眉頭。

  李思念之是養子，李青青大他十二歲。

  但這分明是嬰兒時的情況，難道李青青十二歲就在養著他了嗎？

  為什麼她會在那個年紀到處工作養李思念之？實在是令人費解。

  我忽然想起了姐姐。

  很小很小的時候，她也總是照顧著我。

  我說：「所以你跟著媽媽去了很多地方，最後在這裡落腳是嗎？」

  「嗯吶。」

  「知道了，睡吧。」

  我閉上了眼睛，一直睡到中午，李青青喊我起床，讓我吃了飯，然後開車送我去市區。

  坐在車上，她喋喋不休地與我說：「每天飯要吃飽，沒有工作就別熬夜，還有你這個人嘴巴毒脾氣差，千萬別跟人鬧矛盾。還有你給自己留點錢，不要捐那麼多，留著一些自己花。你也不是小男孩了，對自己好一點。」

  我說：「我不會再捐那麼多了，我會存一些。」

  「嗯？知道在市區要花錢了？」

  我說：「五個月後若是你真嫁給我，我要從現在開始存錢。我不知道能不能讓你過上好日子，但我會盡力養好你。」

  她猛地踩下剎車，呆呆地看著我。

  我問：「怎麼了？」

  「嗚嗚，你這個小逼崽子說話總是惡毒，可為什麼那樣撩人……」她委屈地說，「你這麼會撩人，要是撩到了別的姑娘怎麼辦？」

  我說：「不會的。

  「嗚嗚……第一次有人說要養我。」

  我尋思了片刻，很認真地說：「我是個刑滿釋放的人，也許沒什麼未來，雖然乾爹乾娘很有錢，但我更喜歡靠自己。昨天問了一些念之有關於你的情況，看得出你很辛苦，可我恰恰是個沒有未來，也不懂得去愛的人，所以我……」

  我不知該如何表達，細想了很久，最後說：「你救過我的命，而且不止一次。如果你這輩子沒什麼依靠，而我沒辦法成為你的避風港，那我也會盡力養著你，讓你不再辛苦。當某天你回想起有我的日子，會覺得那段歲月並不艱辛，我就心滿意足了。我不會說情話，對不起。」

  「還有……其實我挺感謝你的，因為你知道我是剛被放出來的，願意讓我住在你的家裡，還願意教我本事。這些我都很感恩，你給我的生命帶來了一些溫暖，謝謝你。」

  她說：「你看著我的眼睛說這些東西，我會很尷尬。」

  「我只是覺得這樣說比較正式。」

  她伸出手，撫摸著我的臉，忽然解開安全帶，輕輕湊近了我。

  我能感受到她的呼吸，距離我那樣接近。

  「小逼崽子，你永遠不知道你有多麼撩人，女孩子最討厭的就是滿嘴跑火車的男人，而你就是最討人喜歡的行動派……」她輕聲說，「師傅也很慶幸能遇到你。」

  「好的。」

  唔……其實她正經起來還挺不錯。

  此時車窗被敲響了，外邊是一名交警：「女士，你不要在路上停下來親嘴，你看這地方是停車位嗎？駕駛本拿出來看一下。」

  李青青著急道：「我錯了我錯了，我現在就走，求求你不要扣我分，給你跪下了！」

  好吧，又變得不正經了。

  當我們到了市區，李青青幫我把行李箱拿下來，然後整理了一下我的衣服，笑呵呵地說：「真帥。」

  我說：「如果你想我混出個人樣來，那我會努力出人頭地的。」

  「嗯，讓其他的小逼崽子們見識到你的能耐，讓他們見到什麼才是擺渡人。雖然你之前有過挫折，荒廢了很多人生，但我有句話想跟你說。」

  「什麼話？

  「英雄末路，無非是龍游淺灘。待得你騰空而起，又是長嘯星空。徒兒，師傅等你出人頭地，萬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