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坦白從寬

  扎木合王爺這種又直率又坦白的性格實在是讓狄仁傑悲喜交加。

  

  喜得是，在這個地方審案子簡直太容易了。因為這突厥人好像心思都比較簡單，沒有那麼多彎彎繞，更不知道自己若是承認之後會承受什麼樣的事情。

  不過，他覺得可悲的正是這一點，因為這突厥人還真敢跟你梗著脖子橫！

  相當於大唐那邊被判了死刑還給你叫囂「然後又是一條好漢」的那些人。

  「怎麼樣，就是我安排這些人過來行刺可汗的。薩默爾，你就是個軟弱的小人，你只會一味的應承這些南朝人。你把我突厥那些彪悍的勇士全都當成狗屎了，你這種人就該死！」

  扎木合瞪著眼睛，扯著嗓子對著薩默爾一通叫嚷。

  「帶下去。」薩默爾本來想讓這場鬧劇結束。

  但是狄仁傑睡到這個時候站起來對著薩默爾拱手說道：「可汗陛下，我知道您現在非常的難堪，想將這件事情結束，但是這件事情到現在還沒有辦法結束。因為我還有幾句話沒有跟他說。」

  「那就有勞狄大人趕緊說了。」薩默爾滿臉尷尬的說道。

  狄仁傑看著扎木合，微笑著走上前去，又是在他的身邊轉了一圈。

  他突然問到：「鐸鐸之前就沒有告訴你這件事情會敗露嗎？」

  「要不是你這個人突然出現我們早就成功了！」扎木合瞪著眼睛大喊。

  狄仁傑點點頭，對那兩個侍衛揮了揮手。

  「好了，你們可以把他帶下去了。」狄仁傑說道。

  薩默爾這個時候已經是面如死灰了。

  扎木合那個缺心眼兒可能都沒意識到，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事情。

  但是狄仁傑卻覺得這個案子破的有點容易了。

  「審案子的時候，最喜歡碰到的就是這種缺心眼兒。」狄仁傑無奈的笑了笑。

  扎木合剛才的說法等於就是將他的計劃全盤托出了。狄仁傑不用知道扎木合和鐸鐸兩個人究竟有什麼樣的交易。

  他只用知道一件事情就可以了，那就是對方的目標必然是要繼承汗位，和大唐開戰！

  所以對方的做法應該就是老一套，那就是自殺不成被問責，然後就起兵造反。

  咄陸部的老把戲。

  薩默爾可汗剛才之所以沉默不語，就是因為他在想現在要不要直接調兵滅掉鐸鐸的軍隊，將事情消滅於無形當中。

  可是狄仁傑卻不這麼認為。

  「可汗陛下，您一定要聽我一句勸告。您若真這麼做的話，那麼其他的貴族就會認為您是想找個理由消滅咄陸部。畢竟扎木合現在只不過是被我引誘的說出了口供。這並不能作為完全的證據，想讓人們說不出話來還得需要其他的鐵證。法治在於後發制人。」

  薩默爾不太明白。

  「向狄大人請教什麼叫做後發制人。」

  「所謂後發制人的意思就是讓那些作奸犯科的人先去干。等到對方將做而未做的時候，直接將對方拿下以求人贓並獲。這就叫後發制人，以法治人。但是這其中的尺寸拿捏就得看個人水平了。」

  薩默爾默認，按照狄仁傑這個水平恐怕就可以恰到好處的將對方拿死。因為他實在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只要繞著對方轉一圈，對方就會源源不斷的將他需要的信息都提供給他，就像是施了魔法一樣。

  他這一個人可是要比十萬大軍有用。

  若是兩軍開戰的時候自己這邊的士兵被對方俘虜了。他只需要轉一圈兒，就可以讓那個士兵開口招供，得到很多他想得到的東西。

  這樣的人難道不可怕嗎？因為你根本守不住你的任何秘密，千里之外就已經泄密了。

  「現在我只知道的一件事情，難怪我們和大唐屢次作戰都不會獲勝。就是因為大堂有狄大人這樣的任務。」薩默爾感嘆一聲。

  「現在可還沒下，就不要誇我了，咱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這樣做。」狄仁傑說完之後就在薩默爾的耳邊又說了幾句話。

  薩默爾驚訝的看著狄仁傑然後點了點頭。

  「那麼就請可汗陛下，請鐸鐸親王來石國牙帳了。我要找他訓問話。」

  這是狄仁傑的說法。

  既然扎木合的口供當中已經提起了鐸鐸親王把他找過來問話也不屬於違法。

  不過，狄仁傑還要求薩默爾進行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調動虎師將鐸鐸手底下的四個豹師看的死死的。

  另外薩默爾還讓人送去了一樣東西，那就是扎木合的口供。

  這樣的軍事調動，再加上送上口供的這個行動。只會讓鐸鐸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薩默爾想要除掉他。

  「如果他真的有心想反，他在這個時候就會以為行刺的計劃已經暴露，您打算對他動手，他就會自行反叛。但是實際上我們只不過是找他過來問話而已。這樣的草包也就不足為懼了。」

  狄仁傑的一種說法是這個，可是他的另一種說法確實更為可怕的。

  「如果鐸鐸親王真的可以坦然過來，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因為如此的話，那就是我們真冤枉了他。那樣咱們就應該好好的審訊一下了，是不是有什麼栽贓陷害的事情？」

  薩默爾點點頭。

  從內心深處他也真的希望扎木合能夠坦然來到石國牙帳。

  狄仁傑問了一夜的案子，總算是把這些事情處理完了。

  無論鐸鐸是造反還是不造反，都已經是幾天之後的事情了。他現在還是要好好去看一看李慕然的傷勢。

  薛梅一直在這邊照顧著。

  李慕然和薛梅兩個人這一回都是重傷。

  薛梅據說被對方打出了內傷，李慕然崩了虎口。

  「看起來得給你找一柄神兵利器了。」狄仁傑看了看李慕然的傷口又看了看放在一旁的梅花刀。

  「這倒不用。」李慕然輕輕一笑，說道，「千牛衛配發的青鋼腰刀在通常情況下應該夠用了。只是這一次我怕露身份沒有帶出來。」

  薛梅倒是不怕露身份，反正大部分人都不認識梅花刀。

  能認出來的也都跟她是一路的內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