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沒法善了

  我將棺材重新蓋上。

  緩緩的邁步走出了靈堂。

  

  在靈堂外等待著的，除了程家姐弟之外，還多了我不認識的一位老者，以及一位年紀與我相仿的少女。

  出落的亭亭玉立，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坯子。

  幾人似乎在爭吵些什麼。

  當看到我從靈堂中走出來時，便是瞬間都安靜了下來。

  稍微一頓之後，程二小姐便是主動的上前迎上了我。

  「陸師傅，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難道已經完事兒了嗎？」

  我微微搖了搖頭，緩緩的開口說道：「死者非正常死亡，無法通過正常的拾骨手段安殮，而且，這位老太爺少了一截指骨！」

  說話的同時，我觀察著在場的這四個人的神色變化。

  雖然都是至親骨肉，但是他們每個人都有嫌疑，畢竟只有他們才能夠接觸到死者的屍體，才有可能將那一截指骨取走。

  我話音落下之後，四個人神色各異。

  但是想要單純的從面部表情的變化看出些什麼來，確實是我有些異想天開了，我可不是什麼微表情大師。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我家裡？還有你在說什麼東西，什麼指骨？」

  那位年齡與我相仿的少女，氣勢洶洶的質問著我。

  而我則是將目光投向了程二小姐跟程三公子，我可是被他們兩個邀請過來的，卻被人這麼質問，這讓我心中多少有些不悅。

  「小染，不可以這麼沒有禮貌，這位是陸先生，是我親自去請來為你爺爺送最後一程的，也只有陸先生才能應對這樣的事情！」程凌略帶幾分嚴厲的說道。

  「什麼陸先生？他看起來也就跟我一樣大，能有什麼本事？」程冉小聲的嘀咕著，聽起來並不是很服氣，但是卻也不敢明目張胆的反駁。

  「抱歉了，陸先生，這是我的女兒，程冉，自小我驕縱慣了，失禮之處還請您不要放在心上！」程凌把程冉拉到自己的身後，略帶著幾分歉意的對我說道。

  「我才沒有呢！」程冉還是小聲的嘟囔著，多少有些不太情願。

  「不知者無罪，您太客氣了。」我不咸不淡的說著。

  畢竟是工作，眼前的這些人都是自己的金主。我在心中默默的告誡自己。

  「陸先生，這位是我父親的弟弟，也是我們的二叔！程天揚」程賀在這個時候突然的開口說道，介紹起了旁邊的那一位老者。

  那位老者笑眯眯的看著我。

  「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拾骨師的當代傳人陸先生吧，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沒想到陸先生這麼年輕就已經深得真傳，真是讓人佩服不已啊！」

  老者的話語很是和藹，似乎對我挺是欽佩，但我總覺得什麼地方有些不太對勁，但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別人都這麼恭維自己了，那可不能拆台。

  「老先生您過獎了，都是些家傳的手藝，上不得台面，我也只是學了一些皮毛而已！」我頗有謙虛的說道。

  「不過剛剛陸先生所說的那番話，究竟是何意？」老者話鋒一轉。

  聽到這話我稍稍出了口氣，總算是回歸到了正題上了。

  「沒錯，陸先生，您剛剛那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您是想說我父親是被人陷害至死的嗎？」程賀在這時接過話茬，目光含有些許深意。

  「別胡說，父親可是壽終正寢的，怎麼可能會是死於非命！」程二小姐下意識的反駁說道。

  我緩緩的搖了搖頭。

  「你們可能看不出些什麼，但是對我來說，程老爺子的屍體告訴了我太多的信息。

  如果你們相信我的話，那麼我便將實情告知你們，程老爺子確實死於非命，而且在死之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這不可能！」還不等我話音落下，程二小姐便是激烈的反駁，她的目光中滿是震驚之色。

  不過我也能理解她的心情。

  原以為自己的父親是壽終正寢，安樂而去，卻沒想到死於非命，這是兩個極端。

  「我看你就是個江湖騙子，我爺爺怎麼可能死於非命，你純屬是在胡說八道！」

  也不知道是到了年紀還是有了逆反心理，程冉憤憤不平的衝著我說道。

  在她心裡我就是個騙子，專門到她家裡來騙錢的。

  我多少有些無語，但並沒有搭理。

  「程老爺子的死因究竟是什麼，對我而言其實並不重要，你們請我來，也只是想讓程老爺子安心下葬而已，所以我沒有必要在死因這方面對你們說謊！」

  我緩緩的開口，繼續說道：「如果你們相信我那麼可以去調查，如果不相信我，那麼當我沒有說過這番話也是可以的，但是最重要的是程老爺子少了一截指骨！」

  說到這裡我直言不諱：「骨為魂所寄，無骨魂安在？如果你們想讓老爺子安心下葬的話，那麼就必須找到這一截指骨，否則不但老爺子無法安心下葬，你們作為老爺子的親人，也將飽受折磨！」

  這並不是我在危言聳聽，我們拾骨一脈，做的就是讓死人安心下葬，然後福澤子孫後代的活計，就算會經歷一些意外，最起碼也要做到不禍及子孫後代。

  這位程老爺子死後的狀態，以及他所缺少的那一截指骨，無不在證明著，在這陳家大院內發生了某些骯髒事兒。

  如果不把這些事情解決乾淨，把那一截指骨找回來，那麼程老爺子的直系親屬，恐怕會遭遇一些不乾淨的事，甚至會危及到自身的生命安全。

  「好了二姐，你就不要在這裡假惺惺的了，父親去世之後的這段時間裡家裡發生的那些事情，難道你還想要用看錯了這樣愚蠢的藉口來掩蓋嗎？」

  程賀頗有譏諷的開口說道。

  聽到程賀這番話，我心裡一咯噔。

  剛剛在靈堂里看骨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了一些端疑，足以讓我我心裡就已經七上八下了，祈禱著不要碰到我想像的那樣的最壞的情況發生。

  看來，這樁活是沒法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