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8 各人心思

  為了完成妻子交託的事情，他可是破例說了好些平時不願意說的話。嗯，這筆帳他記下了，一會兒回了後院，定要找葉歡索要酬勞。

  公主府

  「世子爺，不是妾身要說，這回著實是棠哥兒太不像話了！」世子夫人想起大長公主竟為了給那原配所出的兒子做臉面，親自去鎮北侯府為那侯府大姑娘的及笄禮做正賓，心裡頭就一千個一萬個不舒服。「公主年事已高，哪兒經得起這般折騰。若有個萬一，侯爺還指不定怎麼埋怨咱們呢！」

  鎮南侯世子與鎮北侯差不多年紀，剛過而立之年，長得魁梧高大，是個典型的武夫。相貌隨了鎮南侯，粗獷硬朗，唯有一雙桃花眼像極了侯夫人。世子夫人派丫鬟去請的時候，他正與一個美妾在一處廝混。雖說與世子夫人沒多少的情分，可世子還是給足了這個正妻顏面，很快收拾妥當就來了正院。

  世子夫人的抱怨，他卻不以為意。「你著急著慌的把我叫來，就為了這事兒？祖母肯給棠兒做臉面，這是好事。縱然有個什麼，也怪不到咱們頭上來，你急個什麼？！」

  「世子爺當真不知道？！」世子夫人見鎮南侯世子根本沒將這事兒當回事，忍不住一陣懊惱。「您那好兒子慫恿著大長公主出府，可不僅僅只是去湊熱鬧的。他可是動了心思，一心想求娶鎮北侯的嫡長女呢！」

  羅世子愣了愣，好一會兒才開口道：「真有此事？」

  世子夫人哼了一聲，氣呼呼的說道：「都做的這般明顯了，還能有假？若非他如今尚未有功名在身，怕是早就求了大長公主登門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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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這個，世子夫人就氣得胸口直犯疼。

  自打她嫁到羅家，就一直謹小慎微戰戰兢兢的，生怕一個行差踏錯，就落個不賢的名聲。對於原配留下的長子，更是小心翼翼的對待，不敢有半點兒怠慢。之前在南疆的時候也就罷了，總歸是個病秧子，好吃好喝的供著就是，也礙不了什麼事。等及冠之年，再給他說一門還過得去的親事，她這個繼母的責任差不多也就到頭了。

  可誰知道，侯爺突然被調回京城，還是住在公主府里，在權貴遍地的京城，她區區一個五品地方官千金的出身怎麼都不夠看了。上頭有個世家出身的婆母就夠憋屈的了，結果身份尊貴的婆母上頭還有個比婆母還要顯貴的太婆婆，她的身份就更顯得卑微了。

  世子夫人心裡憋屈著，就看誰都不順眼。偏大長公主這個太婆婆還對大公子另眼相待，這不是越發讓她感到難堪麼？！

  如此一來，世子夫人心裡便生出了怨念，且日復一日的疊加，竟是到了無法容忍的地步。更何況，若真叫長子娶了侯府的大姑娘，那將來這世子的位子，保不齊也要落到他的頭上！想到這裡，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她這麼多年來的隱忍，不就是為了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兩個兒子？眼看著侯爺日趨年邁，世子爺就要承襲爵位，若在這個節骨眼兒出了差錯，世子的位子旁落，她豈能甘心？！

  不過，相比起情緒激動的世子夫人，羅世子就要顯得冷靜的多了。鎮北侯府正如日中天，一門皆是英傑，文有十四歲的宋狀元，武有鸞儀衛指揮史的宋侯爺，就連二房的那位小宋大人，亦是探花出身，年紀輕輕就做了三品的侍郎，整個京城，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家能相媲美的來。若真能與之聯姻，對於他們這一房來說，可以說是再好不過了。

  世子夫人見他半晌沒有說話，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憑她對羅世子的了解，怕是真打上了與鎮北侯府結親的主意。

  這怎麼能行？！世子夫人在心裡吶喊。

  鎮北侯府那樣的門第，算得上頂頂富貴的人家了。若真叫大公子得逞，那她日後在這府里可還有立足之地？不行，她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世子爺，您別嫌妾身說話不中聽。素來聽聞鎮北侯十分疼愛幾個子女，婚事上更是謹慎又謹慎，千挑萬選，就怕他們受了委屈。棠哥兒雖占了嫡長，可到底沒有功名在身，又體弱多病，侯府那邊兒稍稍打聽一番就能知道，怕是不會應允......」世子夫人好不容易克制住心頭的怒火，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說道。

  世子夫人是個什麼心思，羅世子如何會不知。不過，相比起那病懨懨常年見不著面兒的長子，他的確是要更喜歡世子夫人所出的兩個兒子。「那依你的意思，打算如何？」

  世子夫人眼珠子轉了轉，軟和了態度，上前扶著羅世子在榻上坐下。「臣妾的意思是，與其去侯府自討沒趣兒，還不如早些讓棠哥兒打消了念頭。且近來聽聞侯夫人正四處打聽各府適婚年紀的姑娘，似是要替侯府大公子相看。那侯府大公子妾身遠遠地見過一回，端的是宋玉潘安之貌，又早早地有功名在身，前途不可限量，與咱們娥姐兒年歲也相近......」

  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想將羅玉娥嫁進鎮北侯府。世子夫人做麼說，也是有她的打算的。原本，她是想讓自己的兒子娶了鎮北侯府的姑娘的，奈何羅敬文羅敬武兄弟倆比侯府大姑娘還小了一歲，恐侯府不同意，這才退一步，想要促成羅玉娥與宋狀元的親事。

  羅玉娥若是能嫁進鎮北侯府，一來可以成為兩個兄長的助力，二來侯府斷然不可能再將女兒嫁到羅家來，也算是斷了羅大公子的念想，簡直就是一箭雙鵰！

  世子夫人越想越得意，覺得自己簡直太聰明了。「世子覺得如何？」

  羅世子摸了摸下巴，有些舉棋不定。並非他妄自菲薄，覺得自家閨女不好，實在是鎮北侯的長子太過優秀了。年紀輕輕就中了狀元，而且還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三元及第，可想而知，會有多麼的恃才傲物！於親事上，定然眼界也頗高，尋常人家的姑娘怕是入不了他的眼。

  再者，兩家雖然是門當戶對，都是有著實打實功勞的侯府門第，可在今上面前卻是無法相提並論的。雖說鎮南侯府與皇家沾親帶故，可真要論起君臣親近來，鎮北侯怕是要更受一籌。而且，父親已經年邁，過不了幾年就要致仕，鎮南侯府在朝堂上的威望怕是更不及鎮北侯府。

  「世子爺，行不行，您倒是給句話啊！」世子夫人等了好半天都不見羅世子開口，不免有些著急。

  羅世子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說道：「容我先與祖母商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