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以前不懂事

2024-06-10 17:10:07 作者: 葵小七

  張大嬸子的男人是村長,家裡有好幾畝良田,就算是靠種地每年都有好些進項。更何況,平日裡村民們有個什麼事,也都要仰仗她男人解決,這裡頭的油水自不必說了。再看看自家,當年分家出來,除了一棟搖搖欲墜的土胚房,什麼都沒有。葉江只知道埋頭幹活兒,根本就不操心家裡的柴米油鹽醬醋茶,一家人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根本攢不下來錢。如今手裡剩下的銀錢,扣除一家四口的嚼用,剩下的別說是去盧家吃酒席了,連給葉老娘準備壽禮都不夠。

  張大嬸子見她面色訕訕的,也就沒再多說什麼,挎著簍子扭著肥胖的身軀下了山。

  等到張大嬸兒的身影消失在小道的盡頭,葉果才忍不住嘟囔道:「張大嬸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們家底子厚,殺豬宰羊,日子過得滋潤,也不想想咱們家什麼情況,能比嘛!要我說,她就是故意顯擺給咱們看的!」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𝐛𝐚𝐧𝐱𝐢𝐚𝐛𝐚.𝐜𝐨𝐦

  趙氏不贊同的睨了她一眼,說道:「你個死丫頭!娘平時怎麼教你的,啊?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禍從口出,人家愛顯擺那是人家的事,要你在背後說三道四?!」

  葉果抿了抿嘴,想必是還不服氣。

  葉歡見氣氛有些僵,只得站出來做和事佬。「娘,這一會兒的功夫太陽就偏西了。再不動身,晚飯都沒著落了。」

  趙氏嘆了口氣,只得暫時歇了教訓小女兒的心思。「這幾天上山的人多,菌子怕是被人撿的差不多了。你們兩個眼睛好使,多撿些地臉皮回去醃著吃。」

  葉果葉歡應了一聲,開始分頭行動。

  雖然已經入夏,但山裡的氣溫卻不高,背陰的地方甚至還涼嗖嗖的。葉歡就穿了件灰色的薄衫,沒多大會兒就冷得塞了鼻子。就在她轉身,打算從斜坡上爬上去離開的時候,突然聽見一道微弱的低鳴聲。

  「嗚嗚嗚~」

  一開始,葉歡還沒怎麼在意。可那低鳴聲越來越明顯,讓她不得不停下腳步,仔細聆聽起來。

  「嗚嗚嗚~」那微弱的鳴叫聲再次傳來。

  葉歡朝著四周打探了一番,貓著身子繞過一顆樹藤,終於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葉果爬到樹上摘了幾個野李子,洗都沒洗在衣服上擦了兩下就往嘴裡餵。看到葉歡往溪溝里走,不由得叫住了她。「姐,你做什麼去?」

  葉歡一邊試探著腳下的石頭,一邊說道:「下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叫,我下去看看。」

  葉果膽子比較小,忙大聲提醒道:「那你注意這點兒啊!隔壁柳大爺在山裡放了不少的捕獸夾,小心踩到了。」

  葉歡嗯了一聲,抓著地上的藤條慢慢的滑了下去。等腳落了實地,她才發現剛剛那嗚嗚嗚的低鳴聲原來是一隻蜷著身子外形酷似狗狗的小動物發出來的。

  葉歡素來喜歡毛絨絨的小動物,於是一個不忍心,就湊了上去,將這隻受傷的小「狗」抱了起來。

  「你的腿受傷了啊,是被什麼咬了嗎?」葉歡一邊替它順毛,一邊自說自話。

  小「狗」一開始有些認生,被葉歡摸了幾下,這才漸漸地放下了戒備,朝著葉歡的懷裡拱了拱。「嗚嗚嗚~」

  它的這番舉動,讓葉歡欣喜不已。

  看來,它是願意跟她親近了。

  高興之餘,葉歡便抱起小傢伙去了溪邊,仔細的替它清洗了傷口之後,又在距離溪邊不遠的地方尋了幾株止血的野生百里香放在嘴裡嚼了嚼,然後輕輕地敷在了小傢伙腿上的傷口處。「好啦,這下不疼了吧?」

  「嗚嗚嗚~」小傢伙伸出舌頭在葉歡的手背上舔了舔,顯然是舒服了很多。

  葉歡揉了揉小傢伙毛絨絨的小腦袋,抱著它爬上了山坡。

  「姐,你撿這麼個東西回來幹嘛?」葉果啃完手裡的野李子,湊過去問道。

  葉歡見小傢伙往自個兒懷裡躲,不由得笑了。「抱回去,養大了好替咱們看家啊!」

  「啊?」葉果驚愕的張大嘴巴。

  在山裡待到黃昏時分,母女三人才回到家裡。趙氏放下背簍去廚房生火做飯,葉歡姐妹則拎了半桶水到院子裡清洗從山裡摘回來的野菜。

  吃過晚飯,葉歡便將吃剩下的菜糊糊倒進一個破瓷碗裡端到撿回來的那隻小「狗」跟前。「開飯了,小東西。」

  剛剛還無精打采的小「狗」見有吃的,立馬雙腿一登站起身來。只是聞到碗裡飯菜的味道,它嗚咽了兩聲,就又躺下了,連看都懶得看那碗一眼。

  葉歡見它這樣子,不由得失笑。「狗不嫌家貧!你不吃?不吃我可就拿走了!」

  見葉歡端著碗作勢要離開,小「狗」這才回過頭來瞄了她幾眼,然後不情不願的站起身來。

  葉歡見它起身,於是蹲下身重新將碗放回了地上。

  小傢伙低頭嗅了嗅,儘管一臉的嫌棄,卻還是乖乖的將碗裡的糊糊吃得一口不剩。沒辦法,它在山裡餓了好幾天,不吃也得吃。

  看著它吃完最後一口糊糊,葉歡才安心的將碗收走。

  「姐。」葉歡拿涼水洗碗的時候,葉果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

  「啥事兒?」葉歡停下手裡的動作,問道。

  葉果性子本就直,也就沒拐彎抹角,直接問出了口。「姐,明兒個盧秀才家宴客,你去嗎?」

  「不去。」葉歡果斷的答道,繼續洗碗。

  葉果眨了眨眼,心裡越發覺得葉歡性子古怪了起來。「你之前不還愛去盧秀才家串門兒的麼,怎麼突然就……」

  葉歡眉眼低垂,面色淡淡的說道:「那是之前不懂事。」

  葉果皺了皺眉,嘀咕了一句。「怎麼生了場病,就轉性了呢?」

  葉歡瞥了自言自語的妹妹一眼,沒有理會。

  累了一天,一家人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唯有葉歡躺在麥殼兒枕頭上徹夜無眠。說實在的,她到如今都還有些懵。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重生回四年前這件事,莫非,她人生中最糟糕的那兩年只是一場噩夢?可那錐心的痛也太真實了一些。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