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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月之殤

2024-05-01 15:34:59 作者: 石章魚

  「我對你是望穿秋水,好不容易才請你過來,我必須讓你感受到我的誠意。」

  桑競天哈哈大笑:「你我兄弟別搞得那麼客套。」權力果然能夠令人感到愉悅。

  來到雅庭,曹宏圖已經讓人準備好了精美的菜餚,兩人相對坐下,對飲了兩杯,桑競天道:「曹大哥今天不是為了找我喝閒酒那麼簡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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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宏圖點了點頭:「的確有事相詢。」

  桑競天道:「想回去了?」

  「果真什麼也瞞不過你。」

  桑競天將酒杯放下,曹宏圖親自為他斟滿。

  桑競天也沒有跟他客氣,輕聲道:「等等吧。」

  曹宏圖內心不由得一沉,那就是說自己還要留在雍都?

  桑競天道:「邊謙尋的事情已經查清,徐中晴並非他所殺,有人殺死了徐中晴又布置了通姦現場,想要嫁禍與他,只是邊謙尋至今還沒有消息。」

  曹宏圖道:「他不是已經逃亡北野了?」按照時間推算,如果途中順利,邊謙尋應當已經回到了北野。

  桑競天搖了搖頭道:「他沒有回去,確切地說他應當是失蹤了,我懷疑有人故意向他出手,分化朝廷和邊北流的關係,此事你也應當警醒,邊謙尋的事情或許只是一個開始。」

  曹宏圖當然能夠聽懂他的意思,桑競天是說同樣的事情也可能出現在他的身上,曹宏圖嘆了口氣道:「邊北流性情暴烈,若是邊謙尋出事,恐怕他不會善罷甘休。」

  桑競天道:「在這件事上他非常冷靜,已經主動派人來雍都了解情況,也表了忠心。」

  曹宏圖並不相信邊北流會如此冷靜,一是他裝得,用來迷惑大雍朝廷,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他知道邊謙尋的下落,自己能夠想到,桑競天肯定也能夠想到,所以曹宏圖並沒有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和桑競天又碰了一杯酒,低聲道:「照你看,我何時才能回去?」

  桑競天道:「再等等吧,北野如果風平浪靜最好。」

  曹宏圖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如果北野出事,那麼自己很可能沒機會回去了,心中不由得忐忑起來,連美酒也變得有些苦澀,飲完這杯酒,他改變了話題:「晟兒和暖墨的親事你究竟是如何看的?」

  此時舊事重提,已經不是單純的信守承諾的問題,而是曹宏圖想要通過聯姻關係更緊密地和桑競天聯繫在一起,背靠大樹好乘涼,只有抱緊了桑競天的大腿,才能確保自己的地位不會發生改變。

  桑競天道:「上次我已經跟你說過,實在是不想連累了曹晟。」

  曹宏圖嘆了口氣道:「他對暖墨一往情深,也跟我談過幾次,老弟啊,我看索性成全了他們,既然時間已經不多了,為何不早點成就他們的姻緣,或許還能有奇蹟發生呢。」

  桑競天道:「還是要看暖墨的意思,她心裡是不想連累曹晟的。」

  曹宏圖道:「對了,陸星橋不是回來了,他一定有辦法。」

  桑競天道:「我和他可說不上話。」

  「我去找他,相信他應該給我一個面子。」

  陸星橋為小皇帝清理完氣脈,在安高秋的陪同下來到外面,太后蕭自容就在外面等著,陸星橋恭敬道:「太后吉祥!」

  蕭自容淡然道:「陸先生看陛下的狀況如何?」

  陸星橋道:「陛下龍體康健,只是……」

  蕭自容擺了擺手,安高秋帶著一群宮女太監退下去了。

  蕭自容道:「陸先生現在可以說了。」

  陸星橋道:「陛下的病臣治不了。」

  蕭自容知道他會這麼說,輕聲道:「最近外面有許多流言蜚語,都是關於陛下的。」

  陸星橋道:「臣很少關注外面的事情。」

  蕭自容笑了起來:「陸先生真是八面玲瓏,岳陽天派你過來果真選對人了,本以為你可幫哀家分憂,現在看來是哀家會錯了意。」

  陸星橋道:「太后都不說憂在何處,我又怎麼知道如何幫您化解?」

  蕭自容冷冷望著陸星橋,壓低聲音道:「你根本就不是陸星橋,你不是他如何幫我?」

  陸星橋微微一笑,伸出左手,抓住右手的指尖輕輕一扯,竟然將左臂的表皮整個拽了下來,露出一隻白骨森森的右手,白色的骨爪在蕭自容的面前活動了一下。

  蕭自容倒吸了一口冷氣,卻沒有叫人進來,雙目望著陸星橋,露出震驚的光芒。

  陸星橋道:「我這隻右手被鬼王詛咒,這甲障是我親手製作。」

  蕭自容強自鎮定,看著陸星橋如同戴手套一樣將甲障套了回去:「你究竟是誰?」

  陸星橋道:「你不知道我是誰,我卻知道你是誰。」雙目盯住蕭自容的面容,這已經是極其大膽的行為,換成過去,蕭自容早就出聲讓人將他拖出去,但是現在卻完全失去了太后的威風,內心實則已經惶恐到了極點。

  「李牛馬的甲障巧奪天工,可終究還是甲障。」

  陸星橋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蕭自容的面龐,絕非是一種褻瀆的行為,而是在欣賞一件精美的藝術品,在他撫摸蕭自容面龐的時候,蕭自容周身的甲障竟然變成了透明,裡面的白骨暴露無遺。

  蕭自容嚇得差點沒發出尖叫,陸星橋收回他的右手,蕭自容也隨之恢復如常。

  陸星橋道:「這套甲障過去一直在李清水手裡,她肯給你,是因為陸星橋的緣故,天下間有能力改動李牛馬甲障的人,只有兩個。」

  蕭自容一言不發,對方所說的兩個人其中之一是真正的陸星橋,另外一個就是他自己了。

  陸星橋道:「你雖然當上了太后,可因為這身甲障卻不得不受到李清水的左右,她之所以幫你,應當是想通過你找到《陰陽無極圖》。」

  蕭自容一顆心已經沉到了谷底,最了解她秘密的那個人就是李清水,因為受到李清水的控制,她不得不向桑競天吐露真相,希望桑競天能夠幫助自己,既便如此,她目前也沒有向桑競天提起過李清水的事情,眼前的陸星橋絕非自己過去認識的那個,他究竟是誰?岳陽天派他過來的目的何在?

  陸星橋道:「就算是岳陽天也幫不了你,天下間能幫助你的只有我,因為你我才是一種人。」他再次伸出手去輕輕拍了拍蕭自容的面頰,蕭自容周身的甲障被他觸碰後再次變成了透明,然後又迅速恢復了正常。

  九幽宗通天閣,岳陽天盤膝端坐於紫色星雲之下,他的身軀虛浮在半空中,隨著他的吐納呼吸,紫色星雲的體積時而擴張時而縮小,似乎和他的呼吸已經融匯成一體。

  通天閣後鎖春井旁,一個朦朧的虛影緩緩從井口向下降落。

  鎖春井內白髮蒼蒼的女人蜷曲坐在井底,鐵鏈鎖住了她的四肢,穿過她的鎖骨和髖骨,甚至連她的脊椎上都扣著九隻鐵環,她在這鎖春井內已經渡過了百年的漫長歲月,每逢十五,就會有天雷劈落,每年她都要在這鎖春井內遭遇十二次雷劫,算起來她已經經歷了一千二百七十次雷劫,再過三天又是雷劫之日。

  她感到了井內能量的波動,緩緩抬起頭,看到岳陽天發光的虛影。

  「秋眉!」岳陽天的聲音虛無縹緲,明明近在眼前,卻又像是來自於天際之外。

  秋眉望著岳陽天慘然一笑:「懦夫,你還是不敢以本來面目相見。」

  岳陽天的虛影如波紋般抖動,很快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秋眉道:「李空山,你騙得了九幽宗弟子,騙得了天下人卻騙不了我,當年你功敗垂成,遷怒於我,將我鎖在這裡,折磨我百年,堅定你的道心,你成功了嗎?」

  岳陽天就是李空山,百年前李空山破碎虛空踏足摘星境成為一個傳說,其實只不過是一個謊言,李空山功敗垂成,止步於摘星境前,他製造飛升的假象,奪舍了當時還是雜役童子的岳陽天,重新開始修煉,現在的岳陽天已經再次步入六品三甲境,他即將閉關。

  李空山漠然望著秋眉,此時再見秋眉心中已經沒有了昔日的波瀾:「我飛升之後,會給你自由。」

  秋眉笑了起來,悽苦的面容頓時顯得生動了起來,臉上流露出傾國傾城的媚色。

  李空山不為所動,多年的苦心終於讓他破除了心魔。

  秋眉道:「你料定我是躲不過這場雷劫的,你離去之日就是我的死期。」

  李空山沒有說話,顯然默認了秋眉的猜測。

  秋眉道:「李空山,你當真以為你的心魔已經消退了嗎?」她搖了搖頭,周身鐵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響:「沒有,你雖然再次修成了六品三甲境,可在我看來,你比上次還稍有不如,你這次依然會失敗。」

  李空山淡然道:「你已不再是我的困擾。」

  「困擾你的從來都不是我,也不是我們的女兒,李空山困擾你的只是你自己,你根本就看不清自己,你不了解自己,哪怕你再修百年還是無用,你依然無法踏足摘星。」

  通天閣內,籠罩在岳陽天頭頂的星雲急速轉動著。

  岳陽天虛浮在空中的身體緩緩逆轉,紫色星雲的轉速開始減慢,很快雙方重新達成了平衡,岳陽天臉上的表情一片祥和。

  鎖春井內,李空山平靜望著秋眉:「當初是你壞了我的大計!」

  秋眉道:「李空山,你若是能夠做到道心堅定又豈能被我誘惑?我就在這鎖春井內看你如何飛升?」

  「你只怕看不到了!」

  秋眉呵呵笑了起來,她露出九尾妖狐的本相,李空山的虛影在她的本相面前顯得如此渺小,秋眉道:「你走不了,等你出關,你會看到九幽宗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九幽峰下,千鳥淵,荷塘內儘是枯萎的荷葉,冷風吹過,荷葉沙沙作響。

  茅草屋已經修好,門前站立著一位黑衣女子,目光投向高聳的九幽峰,一輪山月從九幽峰的背後緩緩浮起,月亮行將滿月。

  黑衣女子輕聲道:「終於要來了。」

  月光如水,靜靜落在池塘的水面上,夜風掠過,水波漣漪,光影隨著水波盪動,演繹出絲綢般的質感,如同一條條美麗的綢帶在水面舞動,水面下一朵巨大的血色蓮花含苞待放,蓮花之中,一隻白色的狐狸蜷曲在花蕊之上,九條雪絨絨的長尾將它的周身包裹,就像是一顆毛茸茸的雪球。

  花蕾的內部紫紅色的血氣如同煙霧般縈繞,這鐘天地靈氣的血蓮滋養著白狐的身軀。

  花蕾之下,池塘內所有的蓮花都通過根莖相連,靈氣豐沛生機盎然。

  葬禮過後,秦浪夫婦專程在錦園宴請了呂步搖,呂步搖無心喝酒,飯後和秦浪一起來到錦園之中小坐,龍熙熙擔心他著涼,特地拿了一件貂裘出來給他披上。

  呂步搖站在庭院裡望著空中的明月,突然想起今天已經是正月十四了,輕聲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秦浪道:「呂公思鄉了?」

  呂步搖道:「落葉歸根,早晚還是要回去的,老夫現在只想著早日修完《八部通鑑》。」停頓了一下道:「其實人的心態很奇怪,在這裡的時候會思念故鄉,可如果真讓我回去,過不久可能我還會想念這裡,人生真是矛盾啊。」

  「其實呂公思念得是自由。」

  呂步搖看了秦浪一眼,這年輕人真是了不得,一語道破他的心思。

  呂步搖道:「你殺了五十三人為你岳父報仇,這件事做得有些過激了,老夫不是說你不應該報仇,而是你的做法可能會引起某些人的警惕,於你而言反倒不妙。」

  秦浪笑道:「呂公擔心這些人會出手對付我?」

  呂步搖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真兇是誰?其實天下人都清清楚楚,可時機未到,千萬不可操之過急。」

  秦浪恭敬道:「多謝呂公點撥。」

  呂步搖嘆了口氣道:「大雍傳承數百年,到了現在已經是千瘡百孔,大廈將傾,每個人都看出這座大廈的棟樑已經腐朽,過去我一直以為,應當將腐朽的樑柱更換就能解除社稷崩塌的隱患,可我現在發現自己錯了,需要更換得不僅僅是一根兩根,而且如果聽之任之,或許這座大廈還能在風雨中苟延殘喘一段時日,若是貿然更換,恐怕崩塌得更快。」

  秦浪道:「呂公有沒有想過出問題的並非是坐在皇位上的那個人,而是制度。」

  呂步搖皺了皺眉頭,並不明白秦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晚輩斗膽妄言幾句。」

  呂步搖撫須道:「只管暢所欲言。」

  秦浪道:「絕對的權力意味著絕對的腐化,過度依靠皇權的體制其實是最為脆弱的,沒有誰就一定是天命之子,沒有哪個朝代會千秋萬世,大雍之前還有數個王朝,一個王朝的出現不一定是天命所在,一個王朝的覆滅也並非是氣數已盡。」

  呂步搖目瞪口呆地望著秦浪,對他而言,秦浪的這番說辭不可謂不大膽,其實他何嘗不知道天命所在天命之子的說法只不過是用來愚弄百姓的手段,可從古到今歷來如此,忠君愛國的思想早已深植骨髓,絕對的權力意味著絕對的腐化,他苦苦思索大半生,方才得出皇權過於集中的弊端,但是他雖然看出卻不敢提,點了點頭,默許秦浪繼續說下去。

  秦浪道:「皇上和貧民本沒有任何的分別,天下不是一個人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只有真誠的對待百姓,才能成為治理天下的典範,才能樹立天下的根本法則。天命有常,惟有德者居之。」

  呂步搖雙目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秦浪說出了他一直苦苦思索卻不敢說出的話,天命有常,惟有德者居之,現在的小皇帝龍世祥只不過是一個智力不全的痴兒,在呂步搖看來,換成任何人當皇帝也比他要強。

  呂步搖道:「你有逐鹿之心?」

  秦浪微笑搖了搖頭。

  呂步搖道:「大雍不會太平,慶王的悲劇只是一個開始,老夫有一事不明,為何太后會對長公主如此厚愛?」

  秦浪道:「呂公最近可曾聽到外面的風言風語?」

  「關於皇上的?」

  秦浪點了點頭,最近街頭巷尾傳得沸沸揚揚,都說皇上是個傻子,其實過去也有傳言,但是老百姓誰也沒有機會見到皇上,平時也不敢議論皇族的事情,所以一直影響都不算大,最近不知怎麼了,關於大雍皇帝是個傻子的傳言到處都是,幾天之間已經是婦孺皆知。

  呂步搖道:「山雨欲來風滿樓,謠言這麼多,朝廷卻沒有採取雷厲風行的行動來遏制,頗有聽之任之的架勢,也許有人想利用這件事順理成章地改變現狀。」他停頓了一下道:「老夫百思不得其解,皇上才是太后的親生骨肉啊。」

  當天傍晚的時候,有人給秦浪送來了一封戰書,卻是後天的瀧河之約,秦浪本以為此事已經不了了之,畢竟何山銘去了江源府,已經不可能赴約,秦浪本以為何山銘回來了,拆開一看署名卻是柳九陽。

  柳九陽豈不就是那個抱病在家休養的金鱗衛統領,秦浪和柳九陽並無直接的仇怨,但是他和金鱗衛之間的梁子可不淺,秦浪的第一感覺就是柳九陽發這封戰書是想為金鱗衛掙回一個面子。

  想了想之後秦浪決定赴約,此次約戰本來就是他向何山銘挑起,現在柳九陽表示願意代替何山銘赴瀧河之約,秦浪倒想會會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金鱗衛統領。

  正月十五上元節,白玉宮一身便裝來到錦園,約龍熙熙去觀燈,龍熙熙正在服喪之中本不想去,可秦浪從旁奉勸,如今慶王已經入土為安,總呆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沒什麼意思,對親人的思念只要放在心裡根本沒必要拘泥於形式,有機會出去散心也可以讓她儘早從失去親人的愁緒中解脫出來。

  經歷了一場同生死共患難的戰鬥,白玉宮和龍熙熙的關係也變得親密了許多,秦浪看在眼裡樂在心裡,悄悄盤算起了兩全齊美的事兒。

  龍熙熙看到秦浪沒有起身的意思,催促道:「你怎麼還不起來?」

  秦浪道:「你們去玩還要我跟著嗎?」

  龍熙熙小聲道:「就像某人常說得醉翁之意不在酒。」

  秦浪笑了起來,龍熙熙道:「有位長公主對你這麼痴情,是不是特別開心?」

  秦浪道:「瞎說什麼,人家是有婦之夫。」

  龍熙熙道:「當我看不出來,她對我這麼好還不是因為你的緣故。」

  秦浪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白玉宮在外面等著,萬一被她聽到了就不好。

  夫婦兩人一起來到外面,白玉宮正在研究院子裡的木船,有些好奇道:「我也去過不少地方,從沒見到弄一條木船放在院子裡的,有什麼寓意?」

  龍熙熙俏臉微紅,這其中的秘密只有他們兩口子清楚,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秦浪道:「一帆風順的意思。」

  白玉宮道:「好彩頭,我回去也在宮裡弄條船。」

  秦浪和龍熙熙對望了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白玉宮道:「笑什麼?你們兩個不許笑話我。」

  秦浪道:「聽說皇上龍體欠安?」

  白玉宮點了點頭道:「最近也不知怎麼了,太醫說是著了涼,終日都在宮裡呆著,也不見他出來玩了。」

  秦浪聞言不由得想起呂步搖跟他說的那番話,難道太后蕭自容當真動了要廢了小皇帝的念頭?虎毒不食子,好像不至於吧,再傻也是她親生兒子。

  他們出門沒走出多遠,就感覺到後面有人跟蹤,白玉宮有些鬱悶地皺了皺眉頭道:「我就沒有一丁點自由,走到哪裡都有人跟著,還不如咱倆去九幽宗的時候呢。」她口無遮攔,這個咱倆指得就是她和秦浪,說完之後方才意識到龍熙熙就在身邊,尷尬道:「熙熙,你別誤會,我倆當時湊巧認識了,我騙他護送我前去九幽宗。」

  龍熙熙笑道:「姑姑,有什麼好誤會的,本來你們兩人認識也在我之前,不過你騙他我可不信,他詭計多端,能騙了他的人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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