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從前的事

  等冷千羽從內殿出來，二二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

  她欣喜若狂地走過去抱住了剛剛半個身子的二二。

  「你怎麼這樣快就回來了？」

  二二指著身後不遠處。

  「霖王把我帶回來的。」

  冷千羽這才發現，原來風鴻霖正在宮牆拐角處與一個人攀談著什麼。

  大約感覺到了他們母子異樣的眼光，風鴻霖這才與那人告辭。

  

  匆匆迎上來之後，風鴻霖才調侃道。

  「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冷小姐你好像又漂亮了不少。」

  知道這是奉承的話，冷千羽縱然是不放在心上的。

  她問。

  「霖王怎麼在這兒？聽你的母妃說，你可是許久沒有入宮過了。」

  「你居然見了我的母妃？」

  風鴻霖好奇。

  「她可不是個好相處的人，你是如何跟她們混到一起的？」

  話說的有些輕佻，但冷千羽全然置之不理。

  「霖王殿下許久不去莞香樓了。」

  他的臉色微微觸動，隨後說。

  「最近朝政繁忙，父皇那裡有許多是情都是交給我做的。」

  「這其中可有北寧王的婚事？」

  風鴻霖驚訝。

  「你是如何知道的？」

  她淡淡笑了笑。

  「我不僅僅知道這些，其餘的我也知道。你的母妃正在與人一同策劃謀反，這事兒你也一清二楚吧？」

  「你在胡說些什麼？這些話若是傳到我父皇的耳中，我們可是要滿門抄斬的。」

  冷千羽絲毫不畏懼，只是自顧自的說。

  「霖王殿下若是不知情，這話就純純當做我沒說，但是有一些話我還是想要問霖王殿下，倘若這件事情是真的，你該當如何？」

  風鴻霖不以為然。

  「自然是敗者為寇勝者為王，順應天意罷了。」

  「果然。」

  冷千羽嗤之以鼻。

  「帝王之家最不注重的就是手足之情，你的母妃仗著母家那點兒權勢，恨不得在後宮血雨腥風，連帶著前朝的事情也惦記上了，你身為皇族子嗣，竟然說什麼順應天意成王敗寇？這些話倘若是讓皇上知道了，難道還會放過你們嗎？想必也會寒心吧。」

  冷千羽的直來直往惹怒了風鴻霖。

  他反駁道。

  「你知道什麼？你只知道我們含著金湯匙出生，卻不知道皇宮裡面的孩子想要長大何其艱難。從小就被虎視眈眈覬覦，那些謀求算計更是無孔不入。而要想在後宮生存，光是一點點的生存之道是微不足道的。」

  想要不被人欺凌。

  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就是做到自己強大自己。

  這不僅僅是皇宮裡面的生存法則。

  合該是這人世間的生存法則。

  在大庭廣眾之下聊天隔牆有耳。

  兩人便就進去了御花園的涼亭裡面小坐。

  二二趁著他們說話跑到花園裡面獨自玩耍。

  風鴻霖則是告訴了冷千羽他從小到大所經歷過的苦難。

  誰說生在帝王家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事情？

  光是帝王家這三個字，便足以讓人毛骨悚然。

  這是一個怪圈，圈子裡的人想要出去，圈子外面的人想要進來。

  遙想當年自己還是個孩童時，便已經有了記憶。

  而公孫大妃也不是從一開始便衝冠六宮。

  十幾歲入宮，被風睿看上便填充了後宮。

  雖然時隔兩年生下風鴻霖，可那之後的十年，沒有一日不是殫精竭慮。

  憑藉著公孫大妃的一己之力能夠苟延殘喘到現在，足以證明其中血淚和手段。

  即便是現如今高高在上的皇后，也是有一段灰暗的過去的。

  涼亭裡面微風陣陣，即便是初春的日子，微風拂面時也總是覺得手腳冰涼。

  冷千羽披著外袍，雙手在廣袖裡面揉搓。

  而風鴻霖目不斜視地望著旁處。

  「沒有被封為大妃的那十年，是我和母妃最難熬的日子。宮裡的嬤嬤不待見我，連其他的人也總是戴著有色眼鏡看我。他們覺得我與父皇不像，所以我不是父皇的孩子。母妃自身難保，宮裡的嬤嬤們便趁著母妃自顧不暇的時候苛待我。」

  冷千羽緩緩看向風鴻霖，心中有說不出來的滋味。

  他說著說著，倒是笑了。

  「那嬤嬤趁著我在御花園的假山下面玩耍的時候，便把我扔到了湖裡面，我在湖裡面撲騰了好長時間才喊出一聲救命。被下人打撈上來之後，更是昏迷了好幾天才醒。那時候我雖然年紀小，卻有了記憶。從那時候我便知道宮裡的孩子活下去不容易，所以以後一定要挺直了腰杆子做人。」

  俗話說虎父無犬子。

  風睿雖然不招人待見，但他的孩子還算得上是人中龍鳳。

  在這樣的童年陰影下面，風鴻霖才算是慢慢長大。

  好在十年之後，榮耀又光輝了他們公孫家。

  風鴻霖也有了現在能夠與風鴻璟和風燁相提並論的資本。

  再加上風鴻霖勤學苦練，事事都比同齡人做得好。

  母以子貴子以母貴的後宮。

  他們母子兩人很快便被風睿注意。

  可惜的是，皇后健在，公孫大妃不好越俎代庖。

  「即便是要挺直了腰杆子做人，可這以下犯上的事情你們竟然……」

  「這叫什麼以下犯上，母親想要做的事情我們必須要為她做，若不然往後悔恨終身的是我們。」

  說完，風鴻霖又繼續道。

  「其實你不應該插手此事，因為此事你也插不上手。多少年積累下來的寒心罷了。」

  「所以你母妃要做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了？」

  「至於我知道不知道，還是不告訴你的好。有一點我很篤定的是，我母妃這樣做一定是為我好。」

  冷千羽啞口無言。

  都這樣的居然還說那些人是對他好？

  仔細想想冷千羽實在是不好插手此事，但策劃謀反的事情一旦成功，受牽連但也有風燁。

  她不想讓風燁不高興，也不想讓旁人太高興。

  「罷了，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無話可說，時候不早了我應該回澄院了。」

  她起身，喊了二二。

  「二二，我們該回到太后寢殿了。」

  彼時正在玩耍的二二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

  臉花的跟貓抓了似的。

  「咱們現在就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