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界限

  「璟王殿下不是應該去審問你的未婚妻和岳母大人嗎？」

  只要是風鴻璟，她便一句話也不相信。

  

  「怎麼？也不請我進去坐一坐？」

  風鴻璟平和的聲音問。

  「男女授受不親，璟王殿下已經是有良配的人了，總是要避嫌不是？」

  「即便如此，至少也要上一杯茶水來吧。」

  冷千羽從來沒有覺得風鴻璟有這樣的討人厭。

  念著往日種種，再仗著他是璟王的份兒上。

  還算是給幾分薄面。

  倘若這裡是死亡谷，風鴻璟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知道再與他說些什麼都無用了。

  冷千羽索性垂首不語。

  等風鴻璟也覺得索然無味時，才在廊下坐下。

  「關於你中毒一事，還請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想盡一切辦法找出真兇的。」

  她只覺得好笑。

  這樣冠冕堂皇的話，如果是放在五年前，她一定是感動的痛哭流涕。

  可現在，她竟然覺得這一切就是個笑話。

  風鴻璟啊風鴻璟，你怎麼還有顏面站在我面前的？

  無休無止的沉默，讓風鴻璟有些沉不住氣。

  「千羽，難道你我之間真的無話可說了嗎？」

  從前的風鴻璟在冷千羽的心中。

  那簡直就是如同神一樣的存在。

  無論他在哪裡，冷千羽都能誓死相隨。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不信任，羞恥，等等這樣的字眼早已經在她的腦海里根深蒂固。

  人一旦在瘋狂中清醒，便是永無休止的寂靜。

  她身子還很虛弱。

  「我與璟王，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無話可說。如今璟王是我妹妹的未婚夫，孤男寡女的始終要避嫌。」

  冷千羽越是冷漠，越是與他保持距離。

  風鴻璟就越是心中隱約難受。

  他好像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她。

  原本他以為，若是從此不再相見，便可一生不相念。

  原本他以為能夠與這歲月妥協。

  可當他再次見到冷千羽的那一刻起……

  他就知道，自己或許已經完蛋了。

  矛盾的心情讓他左右為難。

  如此進退兩難的感覺，上一次發生的時候還是五年前。

  「千羽……」

  風鴻璟鎮靜片刻。

  「你放心，下毒一事我一定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

  交代不交代的，她早已經不在乎。

  因為她早已經有了整治王氏和冷婉月的法子。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先將養好身子。

  至於那兩個嘍囉，隨時隨地可以收拾。

  「璟王殿下說完了嗎？若是說完了，就先請吧，我身子孱弱，想要小睡片刻。」

  「千羽……我們就只能這般冷漠了？」

  「我說過，璟王與我，還是要避諱一些的好，至於那些胡話，我也不想再說。晴煙，送客。」

  出了院子，風鴻璟臉上的深情款款瞬間消失全無。

  眼底散發出陣陣寒氣。

  他緊攥著雙手，切齒咬牙。

  林峰從角落裡出來，警惕道：「主子為何這般做。」

  風鴻璟頭也不回，「想要監視他們兩個，就無必要從將軍府下手，我自然要先低頭。」

  縱然往事種種多讓他覺得噁心。

  可未達目的也能低頭。

  林峰說：「皇上那邊送來消息，說是務必要讓咱們摸清楚北寧王和冷小姐私底下在做什麼。皇上的意思是，他們頻繁見面，必然不是什麼好事。」

  冷千羽每每前往北寧王府都是都是借著為北寧王看病的噱頭去的。

  一段時日之後，風燁的確身子見好。

  可這也是皇上所擔憂的事。

  一個太后的親生兒子，怎麼能是個健康的人。

  *

  院子裡。

  冷千羽還沒有躺下，外面便再次傳來晴煙的聲音。

  風燁從前廳來了聽雨苑。

  見她的房門緊閉，便問：「你家小姐歇下了？」

  不等晴煙說話，房門便被打開。

  「見過北寧王。」

  冷千羽完全沒有在人前的孱弱。

  風燁眼前一亮。

  「你方才……」

  晴煙關上了房門。

  兩人坐在房間裡面的圓桌前。

  「方才我奄奄一息，連走路都搖搖晃晃對吧？」

  風燁笑了。

  冷千羽雙手捧著臉，得意道：「大夫的藥早就把我身上的毒給解了，可若我不裝模作樣一點，他們怎麼會害怕呢？」

  哪有什麼毒。

  冷千羽在死亡谷百死一生。

  再可怕的毒藥用在冷千羽的身上都無濟於事。

  不過是看她想讓自己中毒多深罷了。

  畢竟她身上的內力可以杜絕百分之九十九的毒物。

  再加上超高的醫術。

  正所謂百毒不侵。

  而她這樣做的目的，全都是因為想要看看冷婉月和王氏究竟有什麼樣的詭辯。

  只是讓她也沒有想到的是，風鴻璟竟然也會來。

  風燁問：「你打算怎麼辦?」

  投毒之人是冷婉月和王氏無疑。

  但即便是證據確鑿，風鴻璟和冷止禮還是需要顧忌。

  眼下風鴻璟主動自薦審訊冷婉月和王氏。

  只要冷止禮態度再強硬一些，冷千羽更是吃力不討好。

  而冷千羽卻不這樣認為。

  「我總有方法撬開他們的嘴。」

  風燁雖然好奇，但冷千羽不和盤托出，他也不好再問。

  想著來之前碰見風鴻璟，問道。

  「璟王來聽雨苑了？」

  「嗯。」她點頭，「說什麼前塵往事，真是可笑。」

  風燁問：「一個人知道錯了，回一回頭也沒有什麼不妥的吧？」

  「可我不喜歡。」

  冷千羽脫口而出。

  她向來愛憎分明。

  從前是她不懂事，竟然聽信別人的話，無條件相信身邊的人。

  現如今她不再是從前那個懵懂無知的冷千羽。

  最熟悉的人一旦有了隔閡，最好一生不見。

  倘若命運一定要開玩笑，再見便如陌生人。

  五年分水嶺。

  自然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了。

  風燁讚賞如此性格的冷千羽。

  「你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到北寧王府找我。」

  「真的？」

  冷千羽突然雙眼放光。

  「我這個人要是纏上誰的話，可是很麻煩的哦。」

  風燁點了點頭，便離去了。

  *

  審訊冷婉月和王氏的事情進行的還算順利。

  因為如此，風鴻璟每日都要到將軍府來小坐一會兒。

  畢竟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和深愛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