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郭斧頭的離去

  兩人回到萬家東院，一日無話。

  郭斧頭絕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低頭沉思，偶爾會站起身走來走去，一臉焦慮之色。

  傍晚的時候，郭斧頭出去了一趟，回來東院，又去西院一趟，回東院天色已黑。

  「趙原，這是我欠你的錢。」郭斧頭從兜里掏出一大堆的帝國幣，至少有數萬之多。

  「你這是幹啥？」趙原看著一五一十數帝國幣的郭斧頭，皺眉問道。

  「我要走了。」郭斧頭看著趙原。

  「去哪裡？」趙原身軀一震，他知道郭斧頭心意已決，從他去西院把數年的工錢一次結清就能夠感覺到他的決心。

  「去都城讀書。」郭斧頭一字一頓。

  

  「為什麼要去都城？在東院，我也可以教你。」

  「你能夠教我多久？」

  「……」趙原頓時無言以對。

  「荷花說了，我必須要讀書，她會陪我讀書。」郭斧頭一臉嚴肅。

  「是的，必須讀書。但是，你相信荷花嗎？」趙原看著郭斧頭，他感覺郭斧頭的決定有點不可理喻，畢竟，他與荷花，才見面兩次。

  「我相信她。」

  「嗯，那就行。對了，錢物自己保管好。」

  「趙原，我知道你擔心我，我明白，荷花不會騙我的錢，而且，這點錢，也不值得她騙。」郭斧頭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是的。」趙原看了看郭斧頭胸口的帝國幣，一臉苦笑。斧頭說的沒錯，荷花雖然不是什麼高級妓女，卻也不會在乎這麼幾萬帝國幣。

  「趙原，我要走了，你保重。」郭斧頭起身。

  「什麼！現在？！」趙原目瞪口呆的看著郭斧頭，他想不到郭斧頭居然會如此倉促的決定。

  「是的。」

  「保重！對了，你牽匹矮腳馬，帶些乾糧和禦寒的衣服，你身子骨健壯，人家姑娘家的可受不了這嚴寒。我會和賈聾子說一聲，算我的帳上，這矮腳馬，就算我趙原為你壯行。」

  「謝謝你，趙原。」郭斧頭一臉感激的看著趙原，他知道一匹矮腳馬的價值，至少也要五千帝國幣，這個數目，無論是對他還是對趙原，都是一個大數目。

  「我們是兄弟。」

  「是的，永遠的兄弟。」

  趙原和賈聾子溝通了一會之後，牽了一匹矮腳馬，又把自己禦寒的棉衣被褥送了郭斧頭一套放在馬上，把郭斧頭送到門口，又和七先生交涉了一番，看在趙原的份上，七先生雖然不願意，還是放行。

  「斧頭，你等等。」眼看著郭斧頭牽馬離開，趙原突然喊道。

  「嗯。」

  趙原飛奔到廚房，找到那把沉重的鐵斧。

  「拿著這個，如果有誰欺負你和荷花，就用這斧頭。」

  「嗯，誰敢欺負和和荷花，我就把他當蒼蠅劈了！」

  「對，當蒼蠅劈了。」

  趙原大笑，郭斧頭大笑，豪爽的笑聲在空蕩蕩的東街尾迴蕩，沖淡了分離的蕭瑟和惆悵。笑聲感染了老眼昏花的七先生，他也依在門邊咧嘴傻笑。

  趙原把郭斧頭一直送到東街尾的荒野，在那裡，他看到了荷花和為荷花送行的幽蘭。

  郭斧頭把荷花扶上了矮腳馬，又把趙原送的棉衣把荷花的身體包住，然後，提著那把沉重的鐵斧，朝趙原揮了揮手，大步上路，很快，風雪之中，只留下一條蜿蜒的腳印……

  「斧頭為什麼會讓荷花如此著迷？」眼看著矮腳馬載著荷花蹣跚著離開，幽蘭輕輕道。

  「因為，斧頭值得她託付終身。」趙原斬釘截鐵道。

  「肯定？」

  「肯定！」

  「如果我願意和你一起走，你會和我走嗎？」幽蘭突然問道。

  「……」

  「你別當真，我只是開玩笑，開玩笑的。我知道，你不會願意，你不是郭斧頭，你是趙原，生來就不會平凡的趙原。何況，哪怕是你答應，我也沒有勇氣，沒有勇氣……」

  幽蘭沒有看趙原的眼睛，低垂著頭呢喃著走了，長長的披風裹住曼妙的身體，在風雪中獨自走回了萬福客棧。

  風塵女子也有夢想。

  初一的夜晚，安靜，滄桑，憂鬱……

  趙原坐在廚房烤火，沒有了郭斧頭的東院，趙原感覺自己被孤獨重重包圍，偌大的東院越發顯得空曠。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郭斧頭在他心中有多麼重要的位置。

  莫名的，趙原想到了萬靈兒。

  想必這個時候，萬靈兒應該和家人在一起烤火吧，趙原下意識的朝窗外的夜空看了一眼，赫然，趙原站了起來，他看到兩道流光從天際落下，從方向判斷，應該是進了西院。

  是萬靈兒。

  趙原太熟悉萬靈兒那柄寒冰神劍在飛行時散發出來的冷厲流光了。

  今天大年初一晚上，萬靈兒為什麼不呆在家裡睡覺？

  難道萬子禹出事了？

  幾乎是立刻，趙原想到了萬子禹。前幾天暴民來襲的時候，本應該出現的萬子禹沒有出現，而大年三十照例發放紅包也沒有出現，這一切，似乎預示著，萬家出了大事。

  會是出了什麼事？

  趙原有點焦躁，但是，他卻無能為力，因為，他不是修真者，如果萬子禹自己也解決不了的問題，那肯定，他也不可能解決得了。

  這一夜，趙原輾轉反側睡不著，一直到天亮時分，他才迷迷糊糊睡了。

  喊醒趙原的是賈聾子。

  因為郭斧頭辭職，東院沒人做飯，朱大炮見東院也就兩個門房和趙原賈聾子四人，加上這大冷天的送飯不方便，乾脆就叫他們到西院廚房吃飯。

  這是趙原第二次到西院廚房吃飯，第一次是許三帶他在這裡吃早餐。

  西院的人也不多，大多回家過年去了，就連許三也沒有看到。西院的人對趙原很是熱情，趙原並沒有受到冷落，很快就和眾人打成一片。

  「老爺和夫人吃了嗎？」就在眾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的時候，趙原假裝無意問道。這廚房負責萬家飲食，從這裡，可以第一時間知道萬家的動向。

  「最近幾天只有夫人一人吃飯，不過，今天早晨備了三人的份量，應該是老爺和小姐一起吃飯。」

  傭人們對萬家的一些異象已經是見怪不怪，因為，萬子禹經常閉關數月不見蹤影，而萬靈兒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陳氏一個人吃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當然，這對趙原來說卻是有點不同尋常。

  現在已經可以肯定，萬靈兒昨天晚上才回家，還帶了一個人。與此同時，趙原肯定，那人絕不會是萬子禹，當時雖然是夜晚，但那是在雪夜，多少還是能夠看出一些輪廓，那與萬靈兒並肩飛行的人身形嬌小，與身材高大的萬子禹完全不一樣，應該是個女性。

  很顯然，今天多備的兩份早餐應該是萬靈兒和另外一個御劍飛行的女性。

  那人會是誰？

  誰又會在大年初一趕到萬家？

  吃完早餐，趙原回到了東院，無所事事的趙原在房間裡面修煉了一會《萬人敵》，感覺有點心浮氣躁，無法靜心，乾脆出門散散步。

  按照大秦帝國的習俗，大年初一慣例是足不出戶。而今天是初二，大家已經不用遵守習俗，許家橋繁華了很多，街頭很多孩子在炸鞭炮，打雪仗堆雪人，笑聲哭鬧聲打罵聲融成一片，好不熱鬧。

  好在的是，許家橋的人雖然都知道趙原的大名，卻是沒有幾個人見過趙原，趙原走在街頭上，倒也不用擔心被人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