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降怪物

  張牧仔細梳理記憶，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不久手機里就傳來一個非常甜美的聲音。

  「喂，老哥嗎？想死你啦！最近有沒有新作品？」

  張牧的童年遭遇一場不幸的車禍，親生父母雙雙喪生，在孤兒院裡度過的一年多，十歲時才被陳家收養，因為年紀不小了，所以姓沒有改過去。陳婷婷是他的妹妹，不過兩人並沒有血緣關係。

  「婷婷。」張牧聽見妹妹的聲音時，語氣變得溫和，「我要說的話非常瘋狂，沒有人會相信，但你會相信哥哥的，對嗎？」

  「那是，婷婷絕對相信哥哥！」

  「我很清醒，沒有發瘋。這些信息非常重要，答應哥哥一定要記住。」

  陳婷婷一直崇拜比同齡人成熟穩重的哥哥，哥哥會說這樣的話，一定是出大事了，當即放下玩笑的語氣。

  

  「哥，出什麼事了？」

  「兩小時以後，世界會發生大變，無數可怕的怪物會從天而降。別問為什麼，我也無法解釋。怪物見人就殺，人類處境會很危險。你得找理由帶著爸媽躲到警察局去，那裡足夠堅固也夠安全，另外準備一點防身的東西，多帶水和食物。記住，我不是在開玩笑！遇見怪物，不要害怕，有些怪物相當弱小，找到弱小怪物殺掉它，只要殺掉一隻就會獲得玩家資格了。」

  「什麼啊？」這也太匪夷所思，從小特別聽哥哥話的陳婷婷都疑惑了，忍不住問，「老哥，你是不是……」

  「我說過，我沒有病！時間緊迫，別打斷我！」張牧知道妹妹想問什麼，「災難爆發以後，天上會落下許多小光球。這些是贈送的技能，二十四小時後會消失，每人限制吸收一個。不過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贈送技能並不強，不要撿到一個就急著用。一般較好的技能，十有八九有怪物守護！」

  張牧用十分鐘，說出一大堆前期極其有用的資料，然後說，「全部記住了嗎？」

  陳婷婷小心翼翼的問：「啊，記是記住了，這些事情也太……」

  張牧深吸口氣：「那麼多年，哥哥騙過你嗎？答應我，一定帶爸媽到警察局附近，至於是不是真的，兩小時後自會見分曉。我能做的只有那麼多，如果災難真的發生了，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活著就有相見的那天。」

  張牧接著又給幾個最要好的朋友打去電話，他們是孤兒院中的朋友，大多被人領養，生活在不同的城市，十餘年來沒有斷過聯繫，彼此關係是極好的。因為時間的關係，可以提供信息不多。但是，如果他們可以把握好，那麼在前期一定會比其他玩家更有優勢。

  卡中的幾千塊錢全取了，買了一個大背包和一個大號旅行箱，背包塞滿巧克力和糖果、買了數把刀具、鐵錘，另外找到一柄大號消防斧，兩小桶汽油，幾捆繩子，塞進旅行箱，花雙倍錢叫了一輛租車前往碧江。

  碧江位於郊區地帶，一座五百米長的大橋橫跨江上，正是江城大橋。災難爆發以後，有一個強大技能球會落在橋上。如果可以得到此技能，那麼就能遠遠領先於其他玩家。

  23點32分了，剩下28分鐘。

  雖然經過兩個月的特訓，生死磨礪讓人成長極快，但特訓的時間畢竟不太長，這種成長也是有限的。張牧心理素質完全過關，可身手上不見得比特種兵厲害，若與高級怪物戰鬥，有較大的危險，如果被怪物圍攻，更是險上加險。

  碧江流水嘩啦啦，偶爾能聽見蟲鳴，路上漆黑，空無一人，偶爾有長途客車或貨車駛過。

  等待許久，遠方響起一陣呼嘯聲，有輛八個輪胎的大卡車駛來。

  張牧立刻展開雙臂，站在馬路中央。

  「嘟——！」

  大卡車連響幾下喇叭，張牧並沒有動靜，筆直地站在馬路中央，只好踩下剎車，停在十幾米外。

  張牧拉著行李箱，向大卡車走去。

  一個肥胖腦袋從卡車窗戶里擠出來，這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大胖子，目測體重達到兩百五十斤，脖子都看不到了，剃了個板寸頭，圓圓胖胖的腦袋，眼睛被肥肉擠成一條縫，體型比兩個張牧加起來還大。

  大胖子叼著根廉價的香菸，用力拍打窗沿，聲色厲茬吼道：「臭小子，他媽的不要命啦！」

  張牧忙道歉說：「這位大哥，真對不起，我是江大學生，現在有急事，你能捎我一程回學校嗎？！」他從兜里掏出一把鈔票，「拜託了。」

  大胖子見到成疊紅色毛爺爺，兩眼頓放異彩，立刻打開車門，笑眯眯的說：「小子挺有誠意，額，那個，這大半夜，找車也不容易，好吧……助人為快樂之本嘛，胖爺捎你一段路，反正也是順路。」

  卡車駕駛座很高，先將行李箱和背包遞上去，胖子伸出手，拉張牧上來。

  張牧登上車的剎那，猛地將鈔票甩出，胖子一驚之下，條件反射閉眼後仰。張牧跨前一步，拳頭穿過飛舞的紅色鈔票，打在胖子臉上。

  砰！

  如果說肥肉有緩衝力量的功能，那麼緩衝能力也是有限的。

  胖子被打得眼冒金星，大罵一句，不及反擊，張牧抬腿一腳將他踹回去，隨後手肘迅猛出擊，胖子鼻血橫流，倒在駕駛座上。

  張牧從後腰掏出尖刀，一手按住胖子，刀尖頂在脖子上：「老實點，別亂動！」

  刀尖向前，刺破一點皮膚。

  「啊——！」胖子感到冰冷刀鋒刺破皮肉，立即發出殺豬般的嚎啕大叫：「大，大哥，別別，別啊！我真沒錢，煙都抽不起的窮鬼屌絲一個！我還沒討老婆，別殺我啊！」

  「瞧你慫樣，大把年紀了，還沒老婆？」

  「我……我也想找啊！」胖子鼻前濕漉漉，伸手一摸，「啊，媽呀，你看，是血！流血了！快出人命了，叫救護車！」

  「一點小傷。」

  張牧彎腰拉開行李箱，從裡面掏出一柄大號消防斧。

  胖子涕淚橫流大喊：「殺人了！救命啊！」

  張牧將斧刃往胖子嘴前比劃了一下，「閉嘴，否則的話，我就讓你的嘴永遠閉不上。」

  「大大大……大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張牧冷冷地說：「別廢話，起來把車掉頭。」

  「好好！」胖子是個外強中乾的貨，忙調轉車頭，「大哥，你……你不是要去學校嗎？」

  「你的腦子裡是不是也塞滿了肥肉？」

  消防斧在胖子面前晃了晃，胖子都快哭了，「我掉頭，我掉頭，我什麼都聽你的！」

  卡車掉頭朝江城大橋開去，車停在距江城大橋幾百米處，時間11點57分，只剩下3分鐘了。

  現在大半夜，大橋上沒有什麼車輛來往，橋下就是滔滔江水，絕對是個殺人棄屍的好地方。

  胖子害怕了，哆哆嗦嗦說：「一定是誤會了，我與你無冤無仇！」

  張牧抽出掛在車上的一條毛巾，「拿去擦血，手放在方向盤上，你要是敢挪開一厘米，我就在你肚子上戳一個窟窿。」

  胖子擦掉臉上的血，老老實實將手趴在方向盤上。

  這個年輕人才二十左右，可身手相當厲害，語速不快不慢，從來沒有半點起伏過，從始至終都極為冷靜，不像個攔路強盜，倒更像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手！如果奮起反擊，說不定對方真會結果自己的性命。

  張牧的目光炯炯的看著前方，橘黃色燈光下，大橋上空無一物。他的心中，默默地倒計時。

  「胖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龐仁、」

  「胖人？呵，真是人如其名啊！」

  「不是胖人，是龐仁，龐大的龐，仁慈的仁。」

  咦，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張牧心中一動。

  真是活見鬼了。

  記憶中第一狂戰士，不就是叫龐仁嗎？

  張牧與他有過幾面之緣，第一狂戰好像也是一個大胖子！

  這膽小如鼠的弱智胖子，真是日後的第一狂戰！

  張牧淡淡地說：「我叫張牧，外號木頭，你以後就跟我混吧。」

  胖子立即拍胸宣誓：「好，好，我早就這麼想了。老大，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讓我滾，我絕不爬！」

  「大約還有十秒。」

  胖子摸不著頭腦，「什麼十秒？」

  轟！

  猶如天崩一般，蒼穹上迴蕩起一聲震得人耳膜生疼的巨響。旋即強光釋放出來，天地都被映照的白茫茫一片。哪怕是漆黑的地下密室中，此刻也被光芒充斥。根本就沒有光源，光線憑空生成，讓人喪失思考能力。

  不知過去多久，強光褪去下去。

  胖子恢復意識，眼前景象不禁嚇得發出一聲驚叫：「我的媽呀，天變成紅色了。」

  本來繁星密布的天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厚重的暗紅蒼穹，周邊環境也發生很大變化，公路兩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無數高大的樹木。隨後，更加驚人的一幕出現了，數以百萬的光柱落到大地上，光柱消失後，留下一個個聞所未聞的怪物。

  江城大橋上落下二十多道光柱，全是長相醜陋的怪物。它們有棕紅色的皮毛，猙獰獠牙露在外面，嘴角掛著口水，眼中血絲滿布。它們與狗長得極像，可卻像人站立行走，其身高在一米六左右，有得光著身體，有得穿著皮甲，有得拿著長棍，有得拿著柴刀，猙獰可怕，讓人望之膽寒。

  胖子大叫：「我操，怪物啊！」

  張牧及時捂住他的嘴，「別出聲。」

  天空上又出現密密麻麻的光點，一個個拳頭大小的光球，猶如流星雨一般划過天際，雨點般墜落到地面上，懸浮在距地半米處，樹杈、屋檐、地面，乃至水裡，全部掉滿了光球。

  正如所料，遊戲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