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大補之物

  一百兩是很多很多的錢，秋果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錢，她要還很久很久都能還完。

  「林老闆，你的大恩大德，秋果一定會好好報答的，從今往後，秋果就留在林老闆身邊差遺。」她簽了賣身契的，以後，她就是林老闆的人。

  林靈將賣身契還給秋果。

  

  她用袖子替秋果擦乾臉上的淚珠，「剛才簽賣身契，不過是為了騙你的兄嫂，讓他們以後再也不敢找上門來，這個你拿著，要撕掉，燒掉，都隨你。」

  秋果搖頭，楚楚可憐。

  「不，你為我花了一百兩，有些人一輩子出賺不到一百兩，我沒有那麼值錢。」秋果對自己的容貌沒有太強的意識，多半都是因為胡氏的打壓。

  胡氏整日罵她是掃把星，剋死爹娘，面由心生，她定是長得不好看的。

  鳳城的人讓她扮鳳仙，也是胡氏允下的。

  秋果也認為，只是胡氏貪那錢財，她扮鳳仙扮得小心亦亦，深怕褻瀆了神明。

  「你不要胡說，人不是用價格來定的，你有自己的價值。」

  林靈見她堅持，便將賣身契收了起來，主要還是怕落入他人之手，反倒是麻煩。

  「這身契，我先收著，給出的一百兩就當是你欠我的，你就在臨香居幫忙，我給你發錢，從中扣，扣完一百兩，就算還完了可好？」

  秋果立刻點頭。

  「好，都由林老闆說了算。」

  只要不讓她嫁給紀員外，她做什麼都是願意的。

  林靈帶著秋果到平衣坊買了兩身衣衫，才帶回臨香居，臨香居的房間實在是少了，人越來越多，反倒是住不下。

  她和李亮商量了一下，往後李亮晚上回家去睡，白日到臨香居做事。

  如今有程西和程止在臨香居護著他們的安危，倒不需要李亮繼續在臨香居守著，秋果就睡在李亮之前住的屋裡。

  李亮當下同意，人家小姑娘身世可憐，無處可去，他立刻收拾好東西，把小房間讓了出來。

  安置好了秋果，林靈才鬆了口氣。

  回過神，盡有些累了。

  李九言讓許青燉了湯給她暖身，補氣，她遇事太過拼命，秋果的事，她便是不顧一切的往上沖，也不想想，她也是個姑娘家。

  「過來。」他朝她招手。

  見他手上端著熱湯，林靈愉快的跑過去。

  「這是給我的嗎？」

  李九言點頭，「自然是給你的，我讓許娘子熬的，裡面放了紅棗，當歸。」

  「這麼名貴。」林靈端過來，喝了一口，暖暖的湯入了喉，進了肚，全身都暖暖的，她抬眸找青青，卻發現大堂只有她和他。

  「青青呢？湯還有嗎？盛一碗給秋果喝。」說著，她就要起身去後院找許青。

  李九言探手，扣住她纖細的手腕，拉過她手中的碗。

  「坐下，你走來走去，湯都涼了，自己喝完再管別人。」他碰觸到她的小手，冰涼的，他伸手，大掌將她的小手整個包裹住。

  林靈一驚，試圖抽回自己的手，但他握得牢牢的，她壓根就動彈不得。

  他的手，很暖，真的很暖。

  剛開始，她還不覺得自己的手冷，現在被他握著，她的手是真冷，這會兒才慢慢的暖和起來。

  「李九言，你鬆手。」她小聲道，怕大聲了，被人聽到。

  「換隻手。」他說道。

  林靈乖乖的換了一隻手，被他握了之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可真聽話，他說什麼，她便做什麼。

  她頓時好奇起來。

  他的嗓音很好聽，當他發出指令時，旁人便不自覺的就順著他的話去做了。

  「李九言，你在軍中，也是這樣訓兵的嗎？他們都是乖乖聽你的話？」

  李九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在確定她的小手暖和了之後，開始端湯，送到她嘴邊。

  「沒那麼容易。」他也是從最低層的土兵做起，一步步走的並不容易，「要命令別人，必須有足以讓人信服的威嚴，這個過程，我用了八年時間。」

  林靈喝了一口湯，輕輕下咽，咬了咬唇。

  他臉上有傷，手上也有，衣服蓋住的地方她不曾細瞧，但一定也是有傷的。

  他在戰場上經歷了無數次戰事，在刀劍之中穿梭，須立下一次次的功勞，才能讓人聽信於他。

  她忍不住伸手輕觸他臉上的細痕。

  「疼嗎？」

  問完她就後悔了，當然疼啊，這不是廢話嘛。

  「不疼。」但他卻搖了搖頭，「只要能活著回來，怎樣的傷，都不算疼。」他輕笑，笑中帶著無限感慨。

  林靈突然懂了，他內心當真無比強大，戰場上看著自己的同袍一同去，卻未一同回，那必是比身上的傷還要痛上萬分。

  「真帥。」她誇他，「李九言，這些傷，就是你的勳章。」

  他不語，只是定定看著她。

  林靈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再度起身，「我去找青青，幫你裝一碗。」說著，她便衝進後院，這一回，李九言沒再攔著她。

  當歸是補藥，平時不常吃，這一回，許青是用當歸，紅棗，燉了一隻雞，湯還有大半鍋呢，先裝了一碗讓林靈嘗了嘗。

  林靈又裝了一碗給秋果，秋果一直推拒，說她不需要吃這麼好的東西，只需要一天兩頓粗茶淡飯就成。

  林靈不容她拒絕，秋果才喝下去的。

  她又端了一碗給李九言，因放了藥材，便沒讓三個孩子喝湯，挑了些雞肉給他們送過去。

  李九言素來少食這樣的補藥，他也不需要。

  「這是專門給你準備的，你需要補氣血，來年入冬，才不會這麼懼寒。」

  「我喝過了，那麼多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你也得幫我吃一點。」她托著下鄂盯著他，要他吃下，大有他不吃，她便一直盯下去的架勢。

  李九言有些無奈。

  「你要看著我吃？」他問。

  林靈點頭。

  「對啊，剛才你也是看著我吃的。」

  李九言有片刻無語，她明眸靈動，小臉專注的看著他，倒是讓他不太好動筷。

  「我身強體壯，再吃這等大補之物，你可曾想過，會發生什麼事？」他低聲說道。

  林靈坐得近，聽清了。

  她很快反應過來他的話中意。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