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我自己走！

  顧嫣深吸一口氣，「好，我走！」

  就算走，她也不會回老家，八九十年代的農村生活有多麼的苦，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知道，退後一步十分容易，想要跨出一步，不知道要經歷怎樣的艱難，她怎麼能回去？

  顧嫣拿了顧艷艷來的時候用的蛇皮口袋把屬於她的衣服、鞋子一股腦的都裝了進去，幸好都是收拾過的，直接裝就好了。

  顧江河看著顧嫣收拾東西，握緊了拳頭，「我每個月會給你們寄生活費回去，你們在家吃吃喝喝的也難為不著。」

  顧嫣心平氣和，「不必寄，你將來還要結婚生子，用錢的地方多，家裡有地，吃喝不愁。」

  「再有個兩三分鐘包子該熟了，你記得都撿出來。」

  「長期住科室里也不是回事，你今晚上就搬回來吧。」

  「對了，床單、枕巾都是今天洗過沒用的，你剛好能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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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嫣一邊裝東西一邊絮叨，照顧弟弟妹妹習慣了，每次在一起，很多時候她都忍不住絮叨，弟弟妹妹們通常都一邊嫌棄她愛嘮叨，又一邊心疼她不讓她干。

  東西都裝好了，剩下的不到兩塊錢，顧嫣認真的疊好放到了褲兜里，她一把掂起蛇皮口袋甩在肩膀上，然後抬眼看顧江河，平靜的說道，「錢我就不給你留了，我走了，你記得看鍋，別糊了。」

  顧嫣說完毫不猶豫的抬腳朝外面走去，她的心情跟她的語氣一樣平靜，她在想顧艷艷如果就此走了，能改變顧江河的人生軌跡，那她情願替顧艷艷離開。

  從前沒錢的時候，她不是沒在車站住過，躲個幾晚上一般是沒有人管的。顧艷艷沒有學歷，外形條件也不好，找工作是不太容易的，但是還能打零工，等攢點錢租個小破房慢慢開始唄。

  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門開了，外面正好有人經過，「嗬，這是蒸包子了啊，這顧大夫的姐.......」那人說著看顧嫣出來了立刻不言語了，隔著開著的門看到顧江河也在屋裡，立刻訕笑了一聲，「顧大夫回來了哈。」說完立刻大步的離開了。

  顧江河忽覺不對。

  門外爐子的鍋被擦洗的乾乾淨淨，隨著鍋里冒出的熱氣，這一小片空間裡都是大包子的香味，剎那間，顧江河就知道哪裡不對勁了。他今天過來早就做好了跟他姐「大戰」的心理準備，可他姐除了吼了他一嗓子以外，隨即忽然就不潑了，而且她的衣裳乾淨了，頭髮整齊了，就連屋裡也是清爽乾淨.....他堅持讓她走，她也不跟他犟了，當即拿了東西就走，這......她這種行為跟往常很不一樣。

  香味漸濃，顧江河眉頭緊蹙，這是他姐包的包子？

  那個胖的像豬一樣的身影，扛著蛇皮口袋已經快走到樓梯處了，顧江河忽然飛奔過去，雙手扯下她肩上的蛇皮口袋，拽著她的胳膊，徑直的把她拽回了屋裡。

  顧江河沉聲說道，「過兩天我休息，到時候我送你回去，這幾天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

  顧嫣沉默，「好，我知道了。」

  現在也不是逞強的時候，唯有這幾日她想法子多掙點錢，到時候租個小破房也好過在車站流浪。

  顧江河轉身要走。

  顧嫣反應了過來，立刻說道，「你吃了包子再走。」

  「不吃！」

  顧嫣立刻拽住了他，自己搶先走出屋門，一邊去掀鍋蓋一邊飛快的說道，「那你拿兩個走。」

  一時間顧江河停了下來，他的內心涌動出一股不太一樣的情緒，他姐姐什麼德行的，他打小就知道，別人家的姐姐是怎麼愛護弟弟的，他見的多了，羨慕的不得了。可他姐姐呢，整天在她後面收拾爛攤子不說，不知道因此受了多少笑話.......

  顧江河正在想著，一個放著四個白白胖胖、熱氣騰騰大包子的大茶缸子端到了眼前。

  「給，省得再買飯了。」

  顧江河冷著臉，接過來大茶缸子，繃著嘴角轉身走了！

  顧嫣吐了口氣，轉身去把包子都撿出來，隔壁黃大夫家沒有人，大概是上夜班，回屋的時候，顧嫣拿了一棵蔥放到了黃大夫做飯用的桌子上。

  她顧嫣就是這樣的脾氣，沾不得別人半點便宜，還的總要比借的多心裡才舒坦。

  顧嫣一直都沒有把蛇皮口袋裡的東西倒出來，她不想被顧江河再攆一次，所以她必須要儘快掙錢，然後儘快搬出去。

  顧嫣不知道的是，顧江河徹夜難眠。

  包子，顧江河吃了，麵皮鬆軟可口，芹菜餡里就放了點油渣，味道就非常好了。

  印象中他姐沒怎麼做過飯，乾的最多的就是燒火，還是被他娘逼的，他姐今天跟往常真的很不一樣，她是良心發現了，還是要出什麼歪招？

  不刷視頻，不追劇，又沒有什麼娛樂項目，白天又累了一天，顧嫣老早的就睡了，臨睡覺之前她還無比的期待了一番，期待自己再一睜眼就又回到21世紀了，但是讓她失望了，這裡還是1986年《滄海人生》中的世界。

  顧嫣認命的洗臉、刷牙，熱飯，出發去打零工。

  天色微明，空氣清冷，顧嫣一路小跑，並不是她還趕時間，而是運動能消除脂肪，顧艷艷是因為太懶了，吃的又多才這麼胖的，像她這種體型的，稍微控制一下飲食，運動運動效果應該就比較明顯，但是想要變得跟其他姑娘一樣苗條，怕是要下苦功夫了。

  從她住的地方到零工市場，估摸著有個三里地，這個運動量對於初始運動的顧艷艷來說剛剛好。

  只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殘酷，從宿舍樓跑到的醫院門診大門那邊，她跑的只是稍微快了一點點，身體就有點受不了了，頭暈氣又喘，她扶著牆，彎著腰，胸腔里疼的要炸，要了命了！

  「你怎麼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顧嫣彎著腰沒抬頭，朝著問詢的人擺手，「沒事，沒事，謝謝啊。」

  「你這樣不行，你不能低著頭，越低頭越容易頭暈。」

  哎，這人怎麼知道她頭暈的？

  顧嫣正在想著，只覺一雙有力的手把她扶了起來。

  「你深呼吸。」

  顧嫣一抬頭.......心臟怦怦的跳，她想讓它安靜點都不行。

  無他，因為扶她的人竟是沈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