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找媳婦

  老坎溝，陳觀瀾當然知道是什麼地方，離陳家村至少有著五公里的直線距離，是個大山溝，交通條件很差，即便有著國家支持的扶貧款項，還有修建公路的資金支持，那裡現在依然沒能修出水泥路。

  話說，窮山惡水出刁民，那裡的人特別嘴嚼，意思就是說，無論他有理無理，都特麼的要跟你懟上，而且特別的排外。

  從陳家村去老坎溝，翻山越嶺不說，路也難走，非是險峻，而是崎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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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有些人根本無視所謂的法律，為了賺錢進山去捕獵野生動物，採藥不留種，恨不得將整座大山里能夠賣錢的東西全部挖走，根本不跟你講道理，難纏得很。

  陳家村的人和他們很不對付，非常討厭他們的做法。

  那裡也是貧困村，不像陳家村這般有著不錯的地理條件。

  讓陳觀瀾記憶最深刻的便是，他還在讀小學的時候，放學回家，在鎮子上見到一個婦女，雙眼無神的抱著懷裡的兩個孩子，而那倆孩子，已經停止了呼吸。

  一打聽才知道，是她家的老人采了蘑菇，中午炒菜吃了後，全家都中毒，大人抵抗力強一些，卻也很快就休克了，而倆孩子抱去鎮醫院後，身體都涼了。

  這便是老坎溝的人，活了幾十年連有毒和無毒的蘑菇都分辨不出來，讓陳觀瀾從小就明白，大山裡的有些東西，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吃進嘴裡的。

  如今老爺子提到那裡，那婦女絕望而心若死灰的模樣，再次浮現在眼前。

  「老爺子，怎麼了？」陳觀瀾有些不解的問道，而心中卻有著不好的預感，一提到那地兒，就沒有什麼好事。

  果不其然，老爺子看了看院子裡的人，嘆息一聲道：「跟我來！」

  大家全都跟著老爺子朝著他家的方向而去。

  兩個穿著汗衫，藍布褲子，踏著解放鞋的中年漢子，膚色黝黑，手腳粗大，頭髮灰撲撲的，拿著扁擔蹲在老爺子家的大門口，見到他們到來，顯得有些緊張。

  「怎麼回事？你們守在別人家門口乾什麼？」陳原野眉頭一皺，大聲問道。

  在他懷裡的小諾諾，好奇的看著這倆人，也是疑惑的眨巴著大眼睛。

  小猴子站立在陳觀瀾的肩膀上，見到老爺子院中的晾曬的胡蘿蔔，一溜煙兒的跑了進去，拿起一根兒就咔咔的啃了起來。

  「你們人多是不是？你以為老子喜歡蹲在這裡？」其中一個年紀稍輕的男子，眉頭一皺，眼中有著戾氣閃過，人不咋地脾氣還大。

  院子裡陳政偉的父母，厭惡的看著門口的兩人。

  「我們說過了，這裡沒有其他人，你守在這裡沒有用。」

  「咋回事？」陳觀瀾問道。

  老爺子冷笑一聲道：「他們說家裡有人跑出來了，跑進我們院子裡了。」

  「那報警啊，等警察來了，陪他們進去看。」陳觀瀾淡淡的說道。

  「你敢，報警老子弄死你，馬拉個幣，我兩萬塊買的媳婦跑出來了，老子看到她跑過來的。」那個年長一些的中年人，惡狠狠的盯著陳觀瀾。

  其實在西南的大山里，不少人的法律意識都很淡薄，所謂天高皇帝遠便是如此。

  這惡劣的事情從他們嘴裡說出來，就如同理所當然。

  胖子他們霎時間瞪大了眼睛，驚愕至極的看著那倆傢伙，陸小迪聽不懂這邊的方言，讓胖子給她們翻譯，等弄明白後，錯愕非常，惶恐的躲在胖子的身後。

  她拿著手機，點開拍攝，要將這一切都記錄下來。

  沒想到才來這裡兩天時間，便能夠遇到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

  她一個零零後，住在魔都，平時就是哪裡有什麼好吃的，或者哪個明星更帥一點兒，根本不會為了生活發愁，也接觸不了更底層的生活。

  老坎溝的人並非與世隔絕，也不全都是文盲，見到小迪的手機對著他們，那年長些的中年漢子，指著陸小迪兇狠道：「你在搞啥子，是不是在錄像？你給老子關了，不然收拾你！」

  「你再凶？信不信老子把你們打得爬回去？你們沒讀過書，肯定不曉得買媳婦是犯法的，老子也就不跟你們廢話了，滾不滾？」陳觀瀾知道，對這種人，他狠你也要更狠，他面色一沉，冷冷的問道。

  那個只有二十幾歲，看起來年輕一些的男子，他大聲說道：「這個錢是我們在外面打了一年工才存起來的，不找到我哥的媳婦兒，我們不走。」

  「那就當你們的錢是打水漂了，不想去蹲班房，就自己自覺點，免得事情鬧大了，你們被抓進牢房還不曉得為啥子。」陳觀瀾搖頭，有些可憐的看著這倆兄弟。

  兩萬塊錢，陳觀瀾知道，這對老坎溝的人來說，是一筆巨款了。

  買來的媳婦跑了，那就真的是人財兩空。

  唐茜茜小心翼翼的開口道：「也許那個賣給你們媳婦的人販子是個騙子，他和那個跑了的女人是竄通好的，只要錢到手，那女人就找個機會逃跑。」

  這話語一出，那倆兄弟倒是有些驚疑不定。

  然而，他們還是不死心，看著老爺子家的大院子裡。

  陳觀瀾冷笑道：「不到黃河心不死，讓你們去看個明白，大娘，讓他們進去看。」

  「兩個瘟喪，你們進來看，莫得人老子才給你好看。」農村裡的老阿姨，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她讓開堵在大門口的身子，讓那倆兄弟進去找人。

  可惜，裡面除了一隻老狗，花貓之外，並沒有他們想要看見的身影。

  倆兄弟訕訕的走了，李大娘在門口朝著那倆人大罵：「就你們這樣子，還想找婆娘，你去找個鬼都莫人跟你們回去。」

  「我們報警不？」胖子小聲問道。

  「報警有錘子用，那倆兄弟自己瓜，還想買婆娘，都特麼不看新聞，現在這社會，從越南來的第二天都還跑求了。」老爺子中氣十足的大罵。

  等到那倆兄弟沒影子了，才開口道：「讓那女娃娃出來。」

  這句話差點兒閃了陳觀瀾的老腰，就連胖子他們也是目瞪口呆，這是什麼神轉折？

  大院子裡藏個人那是輕輕鬆鬆，堆著農具的庫房裡，陳觀瀾看到了那個被拐賣的女孩兒，大約十八九歲，一臉的驚惶未定，顯得極為恐懼，雖然看起來有些狼狽，但長得非常清秀。

  「謝謝阿姨，謝謝叔叔，謝謝老爺爺。」看著她不失禮貌的道謝，陳原野相信這是個受過教育的姑娘。

  老爺子開口道：「我一猜就知道，肯定是用打工掙大錢這一套，把你騙過來的，是不是？」

  那姑娘咬著下唇，明顯被說中了心事。

  「好了，沒有受欺負吧？如果吃了虧，老子幫你報警，把那兩個狗日的抓起來。」老爺子倒是夠義氣，剛才還說報警有錘子用。

  胖子在一旁撇嘴。

  那女孩兒想到自己的遭遇，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是那麼的無助和悲傷。

  這讓陸蒹葭她們感到一陣淒涼，急忙過去安慰著她，輕聲問著一些隱秘的事兒，陳觀瀾他們自覺的離開這屋子。

  「娃娃，莫哭了，沒得事了哈，先吃點東西。」李大娘端著一碗麵條，肉臊子是香菇炒肉，油汪汪的麵湯極為誘人。

  當那女孩兒在吃著麵條的時候，陸小迪跑了出來，有些可憐的回頭看著那個小姐姐，朝著陳觀瀾悄聲說道：「觀瀾哥哥，她叫孔青萍，是一個大二學生，暑假想兼職賺生活費，沒想到被騙來當別人老婆。」

  「那些騙子太可恨了。」小姑娘義憤填膺的說道。

  天空中的太陽已經有些灼熱起來，夏蟬又開始歡快的歌唱著，陽光照耀在沒有樹蔭遮擋的地面上，白的晃眼。

  諾諾並不明白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和小猴子在院子裡跑來跑去，是那麼的高興。

  於是，陳觀瀾的思維散發開來，若是自家丫頭被拐賣去當那些刁民的老婆，自己會怎麼樣，只是想一想，他的拳頭便攥了起來，眼中殺氣騰騰。

  於是，他大聲說道：「胖子，我們幫人幫到底，將那姑娘送走。」

  然而，話語剛落，院子外便有人沖了進來，兇狠的叫道：「送你嘛賣啤，老子就曉得你們不是好東西，草，那是我買來的媳婦兒，你們不還回來，老子就弄死你們。」

  扁擔朝著陳觀瀾就砸了過來，在空氣中發出嗚嗚的聲響，這若是挨上一下，不死也得疼半天。

  這一幕嚇得陸小迪尖叫起來，而胖子也反應過來，伸出腳就朝著衝進來的中年男子踹了過去，但是卻一腳踹空。

  陳觀瀾在這時，卻是身形急轉，躍上半空就是一個側踢，將那傢伙踢得踉蹌，然後緊追兩步，膝蓋狠狠的撞在對方的腰間，那傢伙痛吼一聲，直接趴了下去。

  唐紫川這時候已經開始打報警電話了，聽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鎮上派出所迅速出動。

  買賣人口可是大罪！

  而且還非法闖入民宅，傷害未遂，這簡直就是罪上加罪。

  陳觀瀾看著那皮膚黝黑，手腳粗大，一副兇狠模樣的中年男子，喟嘆道：「你這是犯法知道麼？」

  「我出了兩萬塊錢！」他倔強的說道，痛得大汗淋漓，不甘和憤怒交織著。

  陳觀瀾心中不免有些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