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失之交臂

  旺仔摔得哎喲聲天，當然有些做戲的成份。傅饒全然不予理會，雙掌倏地變快拍向肖灑，肖灑雙手隨意揮灑，竟然擋住了傅饒如雨點般的攻勢。場中就見肖灑站在中央不動，而傅饒宛如一隻翩翩的蝴蝶在繞著肖灑飛舞。

  龍波等人慢慢看出點名堂來了，他們沒想到傅饒這般厲害，一個身材苗條的弱女子，居然將旺仔這麼一個大活人隨便拋出丈遠，不簡單！要知道旺仔一副彌勒佛的樣子，很胖，沒有二百斤也有百七八。不過更令龍波他們吃驚的是肖灑，自己的老闆居然有一身這麼好的功夫！以後小心點，挨了揍可不是好玩的！

  肖灑傅饒兩人以快對快過了幾十招，攻勢又慢了下來。忽見傅饒一掌歪歪斜斜按向肖灑的右肩，肖灑左掌輕拂想繃開，誰知傅饒倏地拿住他的手腕一帶。肖灑心知要糟糕，想要撤勁，哪裡來得及？傅饒勁力借勢外吐，將肖灑一下彈開一米多遠，雖然沒有摔倒，但也踉蹌了幾下，若是傅饒趁勢追擊，肖灑必敗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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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灑站穩身子後，心悅誠服地朝傅饒抱拳施禮：「好本事！我輸了！」

  傅饒原來冷若冰霜的俏臉這時居然也有了笑意，道：「你也不錯呀！小小年紀，太極拳居然就有了這般造詣，要是被我師父看見了，肯定要纏著教你！」

  肖灑順口問道：「你師父是誰？」

  誰知傅饒嫣然一笑道：「不告訴你！」

  這一笑和這語氣很有女人味，原來這娘們只要不冷著臉還是蠻楚楚動人的！肖灑心想。

  肖灑看著傅饒：「你家住在哪兒？給我開車我可不提供住房。」

  傅饒一聽就開心起來：「你同意讓我給你開車了？太好了！這些天我都被我媽罵得抬不起頭來，兩耳也聽出繭來了！這下好了，又有新工作了！」

  肖灑：「你還沒告訴我，你在潭州有沒有住房？」

  傅饒：「有。我就住在觀湘門附近。」

  觀湘門離小東門就公交車一站的路，離老縣城和陶園不遠。

  肖灑一聽點點頭：「那行，現在就上班。」

  傅饒：「嗯。」

  肖灑：「你開公交車一個月的工資獎金是多少？」

  傅饒：「六十七塊八毛錢。」

  肖灑：「六七八，這麼順，好數字！我給你的工資前面加個一，一百六十七塊八，怎麼樣？」

  旺仔在一旁道：「老闆，再加兩毛錢行不行？」

  肖灑：「為什麼要加兩毛？」

  旺仔：「加兩毛就是168，一路發哈！」

  肖灑大手一揮：「行，借你小子吉言，那就一路發！黃娟，傅饒的工資就在你這邊支出。」

  黃娟忙答應了，上前與傅饒親熱地搭話。傅饒見了男人冷若冰霜，對女人倒是很隨意，很快就跟黃娟聊熟了，親熱地手拉起了手。黃娟比傅饒大了幾歲，傅饒不久就開口叫她「娟娟姐」了。

  一行笑笑呵呵從公司倉庫出來，去長株潭大酒店吃晚飯。肖灑隨意吃了點就起身走了，一是這裡的飯菜做的實在差勁，現在肖灑被老媽袁麗和殷勤、夏靜、陳碧雲等幾個女人把嘴養刁了！二是今天還有晚自習呢。

  黑仔跟上來悄聲道：「老闆，還去看看那些收來的老物件不？」

  肖灑：「去，怎麼不去？來都來了，也不急在這一刻。走，看看去。」

  於是，肖灑、黑仔、旺仔、傅饒四人又來到黑仔私人租下的倉庫。

  肖灑進去一看，心裡這個樂啊！什麼都敢收啊！連土地公公、土地婆婆的石頭造像，墳墓棺材裡的糧食罈子都被黑仔收來了！當然也有不少好東西，一是收了不少老家俱，最好的是一張黃花梨做的湘妃榻，還有一個小葉紫檀做的五斗櫃，一套大紅酸枝做的四張太師椅和一張八仙桌，難得的是還有一張紫檀做老架子床，人物走獸花卉等雕刻得栩栩如生，非常完整精美。這年頭，大家都在忙著用什麼新式席夢思床和沙發換下老舊家俱，就被肖灑這些有眼光又有餘錢剩米的人收走不少好寶貝，賺了個盆滿缽滿！

  除了古舊家俱，黑仔還收了不少瓷器，有幾樣特別好的東西肖灑當即就讓黑仔和旺仔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車裡帶回去。一個是有底款「大明萬曆年制」的五彩花紋蒜頭瓶，是大器，有35厘米高，除了瓶口碰掉一點點瓷，其他都非常完美。另一個卻是小器件，價值卻更高，成化鬥彩波濤飛象天字罐，胎質細膩純淨，釉面滋潤沉靜，與淡雅的青花和鮮艷的釉下五彩搭配，嬌艷絢麗。最令肖灑心喜的是一個清康熙時的郎紅釉觀音瓶和一個豇豆紅太白尊，兩個都是官窯燒制的，都有「大清康熙年制」的底款，不過觀音瓶的底款是六字三行，太白尊的底款是六字二行。紅袖存世量極少，尤為珍貴，康熙紅釉更加！

  除了上述四件堪稱國寶級的瓷器，其他都是一些民窯的日用瓷器，以青花為主，不足道了。

  肖灑接下來又看中了一塊被黑仔隨手扔在角落裡的石頭，上面落滿了灰塵，肖灑取出口袋裡的手娟輕輕擦乾淨了，居然是昌化雞血石，是個隨形擺件，顏色紅艷鮮活，嬌艷欲滴。大紅袍雞血石哈！不過有一處小缺口，不知是原來就損壞了的還是被黑仔扔壞的。

  肖灑飛起一腳踹在黑仔屁股上，心痛不已道：「以後遇到這樣的石頭，好好保管，不許亂扔！」

  能不心痛嗎？前世肖灑看過一回佳士得拍買一塊雞血石的盛況，一塊不過10.3厘米高的雞血石，幾十個人爭相競拍，拍出了403萬元的天價。現在自己手中的這塊雞血石比佳士得拍買的那塊品相更好，也更大，價值自然更高。

  肖灑讓黑仔用一條毛巾將雞血石包好送到小車裡，自己再去看其他石頭，卻不過是一些普通的青田石、壽山石，甚至有許多雜色石頭，有擺件也有印章，卻都不是什麼名家手筆，肖灑看過就放下了。

  這時傅饒拿起一方很不起眼的普通青田石印章問肖灑：「齊璜是誰？」

  肖灑大吃一驚，忙接過來一看，見印章上篆刻著「我師造化」四字，單刀直入，豪放爽勁。邊款刻有「齊璜制印」四字，勁力蒼古，靈動老辣，果然是齊白石的真品！

  肖灑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暗罵自己太粗心大意了，差點就與白石大師的真品失之交臂！齊白石刻印，很少用名貴的石頭，所以肖灑剛才大意了，一看是普通的青田石章，就沒有仔細去審視，隨手就撥過去了。幸虧傅饒隨手拿起這麼一問，才有緣再見！

  肖灑趕緊回頭將所有印石又仔仔細細審視了一遍，卻再也沒有新的收穫。不由感慨道：「傅饒，你這雙手真是要得！點石成金！」心中暗自慶幸今天把傅饒帶來了！

  傅饒不知道肖灑說的什麼意思，但知道與他手中那塊印章石頭有關，就問道：「這塊石頭很不一般嗎？」

  肖灑搖搖頭：「石頭很一般，但刻這塊石頭的人很不一般！所以這塊石頭刻出來以後，也就很不一般了！你知道齊璜是誰嗎？就是齊白石。」

  「啊！」

  傅饒、旺仔、黑仔三人都齊聲驚呼。齊白石！天下聞名的藝術大師，又是潭州人，能不知道嗎？

  肖灑將齊白石的「我師造化」印石遞給傅饒道：「這枚印石與你有緣！你收好了，它珍貴無比，可別亂丟了！」

  傅饒雙手直搖：「它是你的，我不要！」

  肖灑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印石塞到她手中：「我已經與它失之交臂了，你卻一下發現了它，說明我與它無緣，而你與它有緣！有緣就好好珍惜！」

  傅饒無可奈何，就道：「那我好好替你保管著！」她望了望肖灑，眼光有些異樣。

  肖灑擺擺手，對黑仔和旺仔兩人道：「不錯！再接再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