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香港圓夢公司

  第二天下了晚自習放學，送丹露回家後，肖灑自然又去了人民醫院，誰知進了病房卻沒見到叔外公袁清枚，一問護士，才知道袁清枚已經辦了出院手續。

  

  肖灑忙趕回陶園，果然，袁清枚正高坐在厚德堂上，與袁麗、袁麒麟、唐瑩三人在說說笑笑，袁理、袁夢坐在下首聽著。

  袁夢見到肖灑，頓時笑晏盈盈，老遠就迎上來，抱住他的手臂道：「小灑哥哥，你怎麼回來這麼晚？姑姑剛還在擔心你呢！」

  肖灑就笑道：「我去醫院了，沒想到叔外公這麼快就出院了！」

  袁清枚聽了笑呵呵地道：「小灑，這次多虧了你！醫生說我進院及時，所以才好得這麼快。」

  袁麒麟：「小灑，你叔外公看了你這個院子也很是喜歡，想在你這裡多住兩天，沒問題吧？」

  肖灑樂呵呵道：「只要叔外公願意不嫌棄，住多久都可以，我高興都來不及呢，能有什麼問題？」

  袁清枚用手拍了拍自己坐著的黃花梨太師椅扶手道：「看見這些老物件，就想起自己的少年時呀！孩子啊，你這院子買得好，買得值哇！我今天又詳細問了阿麗和阿瑩關於你公司的情況，好！了不得！少年豪傑！沒想到我袁家的血脈里，居然會有你這麼了不起的子孫！我清竹大哥若是有靈，知道有你，也當含笑九泉了！」

  肖灑的外公，也就是袁清枚的親哥哥叫袁清竹，袁麗的老爸。

  袁麗見叔叔提到自己已故的親爹，趕緊恭謹地站起身來，道：「叔叔，快別這麼夸孩子，他哪受得起？你是不知道，這孩子淘氣起來，急得人死呢！」

  袁清枚就笑著問什麼事？肖灑怕老媽把自己高二的那些糗事都端出來，趕緊上前道：「媽，我哪裡淘氣了？你別在叔外公面前靠我的狀！」

  袁麗拉住他的手臂，就勢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我正要問你，你什麼時候敢上街頭打架了？要不是袁旦說漏了嘴，你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出息大了是不是？」說罷在肖灑屁股上又是狠狠兩巴掌，兩眼中淚光閃閃。

  肖灑這才知道老媽想說的是這麼回事，心想大罵袁旦不已，這事能跟老媽他們說嗎？他知道老媽肯定說的是關聖殿外斗黑豹那一回，袁旦知道自己打架的事也就這一回，當時他帶著拖拉機手也參與了，雖然最終沒打起來，但確實很兇險！不知道袁旦這該死的混蛋臭顯擺什麼？居然會讓自己老媽都知道了！

  肖灑見老媽雙眼含淚瞪著自己，就嚇壞了，不由雙膝跪倒在袁麗膝前道：「媽，我錯了！再也不敢了！你別急！這事早過去了！還是去年的事。」

  袁麗依舊瞪著他：「說，你錯在哪裡？」

  肖灑道：「媽，我不該打架，我錯了！媽。」

  哪知袁麗彎腰又是狠狠兩巴掌打在他屁股上：「你根本就沒好好想過這回事，氣死我了！跪著！好好想，看自己到底錯在哪裡？想清楚了再告訴我。」

  肖灑這回知道老媽是真生氣了，仔細一琢磨道：「媽，我知道錯在哪了，下回再不敢了！」

  袁麗：「說。」

  肖灑：「這架是人家逼上來的，我不打肯定不行！但我不該把袁旦、伍和平和七姑爹他們扯進去，好在他們沒動手，如果真動手了，性質就變了，他們就得跟著我受害！媽，我真的錯了！再也不敢了！你別急了好不好？」

  袁清枚這時候咳嗽一聲道：「阿麗，小灑打架這事不就是旦伢子在病房裡跟我說漏嘴的嗎？我問了前後的經過，那個黑豹是操黑社會的，小灑不畏強暴，有勇有謀，是我袁家的種！有血性！我喜歡！當然這事也有錯，他自己也承認了，你也打過他了，可以了！我袁家家教雖嚴，但也不要太委屈孩子！」

  袁麗的眼淚終於再也忍不住滑落下來，道：「二叔，我不是怪他打架，男孩子沒血性那哪行？我是怪他一直不告訴我！我是他媽，他居然瞞著我這麼久，還當我是媽嗎？他眼裡還有我這個媽媽？」

  肖灑這才知道自己錯在哪了，可他就是有意要瞞著老媽的，不就是怕她著急嗎？這事無法辯駁，只好乖乖低著頭不吭聲。

  袁清枚道：「孩子眼裡怎麼沒你這個媽？你這麼說就是要屈死孩子了！他瞞著不告訴你，不就是怕你擔心，怕你著急嗎？」

  這時，袁麒麟、唐瑩也紛繪勸說袁麗，袁麗這才對肖灑道：「今天看在你叔外公、麒麟舅舅、還有你小舅媽替你求情的份上，饒過你！起來吧。」

  肖灑一直跪在青石板上，膝頭都跪麻了，起來就踉蹌了一下，唐瑩忙抱住他，心疼不已，就瞪著袁麗道：「旦他姑，小灑也是我半個兒，以後你要打要罰我不管，只求你別當著我的面！你這是剜我的肉，要疼死我！」

  袁麗：「小舅媽，就是你慣著他！從小就這樣！」

  唐瑩：「我就是慣著他！怎麼了？我慣壞他了嗎？你要是不喜歡他，我要，讓他來做我的兒，我保證比心疼袁旦更心疼他！」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每次老媽都跟小舅媽較勁！肖灑一看情勢不對，忙道：「麒麟舅舅，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託你幫忙。」

  果然，肖灑話題一轉，兩個女人就不吵了，一齊望著肖灑，看他要說什麼。

  袁麒麟卻道：「不用說了，小夢今天跟我哄了一整天了，我一直沒答應她，因為我是要留著這話來親口答應你！你想要做的事情，不就是在香港註冊成立個公司嗎？這事容易得很，只是費點時間和精力而已，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包在我身上了！」

  袁夢跳起來歡呼，道：「爸，你太壞了！你心裡其實早就答應了對不對？可你卻讓我求著你好說歹說一整天！」

  袁麒麟愛憐地拂了拂袁夢的頭髮道：「你這孩子，從小要強，長這麼大，就沒見你求過我什麼，今天第一次求我，居然是為了小灑的事情，爸爸吃醋了，爸爸很生氣！當然不會答應你！」

  袁夢笑靨盈盈，抱住袁麒麟的手臂搖了搖道：「好啦，爸，你別生氣好不好？下次我為你的事情再求你一回就是！」

  這話天真！大家忍不住都會心地笑了起來。

  肖灑道：「麒麟舅舅，我想你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要做的事情不只是在香港開個公司這麼簡單。」

  袁麒麟：「哦，那你說說，打算怎麼辦？」

  肖灑笑笑搖搖頭：「舅舅，現在難得我們家人團聚，不說這些滿是銅臭味的話了，我們兩個另外找個時間單獨聊聊就是。現在說點開心的，讓叔外公高興一點！」

  哪知袁清枚卻道：「繼續說，我想聽，這裡又沒有外人，不礙事。」

  肖灑本不想在眾人面前坦露自己生意上的一些想法，可這老人發話了，就不好藏著掖著了，心想反正這事大家總有知道的這一天，早知道晚知道也只有那麼大的事，說就說吧。於是道：「我的想法是這樣的，我的身份直接在香港註冊公司顯然不合適，我想請麒麟舅舅先幫我在香港註冊兩家離岸公司，再以離岸公司的身份出資在香港註冊成立一家進出口商品貿易公司，之後再由這家香港公司出資進入內地辦廠，生產的產品經由香港公司出口，賺取外匯。」

  別說袁麗、唐瑩兩人聽了大眼瞪小眼，一頭霧水，就是袁清枚也是聽得稀里糊塗，更別說袁理、袁夢兩個沒出過學堂門的學生了。場中只有袁麒麟立即明白了肖灑的意思，心中嘆服肖灑，這做生意的手段實在是太高明了，誰能想到這樣巧妙的法子將原本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輕而易舉地搞定？要知道，這個時候，國內廠家生產的商品要想出口進入國際市場，那是壁壘層層，千難萬難。而肖灑的經商之道，藉助香港這個國際貿易港作跳板，輕而易舉便繞過了所有的進出口貿易壁壘。而且註冊離岸公司的身份是保密的，再以離岸公司的身份註冊香港公司，那就誰也查不到公司老闆的真實身份了，再以香港公司出資進入內地辦廠，就是外資公司。產品就是用香港公司的商標，進出口不再有壁壘。同時，內地的地價和勞動力卻比香港便宜了不知多少信，同質量的產品，在香港生產和在內地生產，成本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袁麒麟不是沒想過來大陸辦廠，只是他的資金太有限了，維持自己那個小成衣廠都異常艱難，哪有雄心壯志赴內地開創新天地？現在聽肖灑這麼一說，頓時知道有一個天大的機會擺在自己眼前，難怪肖灑說自己誤會了，這哪是自己幫肖灑？分明是肖灑在給自己機會呀！

  想通了這一點，袁麒麟心中對肖灑再次生出了敬畏之情，語氣也一下變得恭謹了許多，道：「沒問題。香港哪邊的公司註冊只要有你的授權文書，我很快可以搞定。只不知小灑你想選在內地哪裡辦廠？投資什麼產業？打算辦多大的規模？」

  肖灑：「麒麟舅舅有沒有興趣來替我打理香港的公司？如果有興趣，我就說，如果沒興趣，那我就懶得說了，只請你幫我在香港註冊好公司就成了。」

  肖灑一直就這麼認為，上趕著的不是賣買，機會擺在這裡，如果袁麒麟放棄了，他絕不會多說半個字，錯失機會的只是袁麒麟，肖灑沒半毛錢損失，另覓他人便是。他需要的只是在香港搭個跳板而已！打理一個廠子的人肖灑還是找得到的，那一世有很多信息可供他按圖索驥。

  袁麒麟在香港打拼幾十年，如何不知道機會的來之不易！忽然有這麼一個金主，他出資註冊公司，再出資辦廠，自己幫他經營打理，那完全就是無本起家的賣買，做夢都想不到哈！

  因此，袁麒麟強抑著心頭的激動道：「我當然願意，只要小灑你信任我！不過我在香港除了做成衣生產，沒幹過別的，而且規模很小，上不得台面，所以你期望值不要太高！」

  肖灑：「只要麒麟舅舅你有這個意願就好辦！第一，你不要擔心自己的能力，香港有能力、有學識的人多如走狗，遍地都是，花錢去招聘就是，你把他們管好就行了。第二，經營的方向和渠道我都有，你不用操心，只需要抓好產品生產的質量和效益就行。既然你原來是生產服裝的，那我們就在內地辦個服裝加工廠好了，至於生產什麼品牌、款式，我會再詳細跟你說，你照做就行。至於在內地哪兒辦廠？就選在離香港最近的深圳吧。第三，資金的問題我全額出資，你不用擔心。你出任總經理，給我抓好具體管理就行。工資實行年薪加利潤分成，如果你願意出資，也可以入股，但只限你一個人，不接受別人入股，而且股份不得超過百分之二十。親兄弟，明算帳，先小人後君子，既然是做生意，我就把醜話跟舅舅說在前頭，願意就一起干！不願意，我們照舊做親戚，不談就是。」

  袁麒麟興奮地一拍桌子道：「痛快！小灑，聽你這麼一說，我就知道你早已成竹在胸，那還怕個屁！我回去就把我那小廠賣了，一心一意跟著你干！不過我那廠值不了幾個錢，但我都拿來入股，你看成嗎？」

  肖灑：「成！」

  袁麗卻嚇了一跳，肖灑的生意經她聽不明白，可袁麒麟說要賣掉自家的工廠來入股瀟灑的公司這話她聽明白了，就道：「孩子他舅，你慎重點，這可不是說著玩的，你那工廠有不少人吧？怎麼能說關就關，說賣就賣呢？」

  唐瑩倒是對肖灑盲目信任，道：「旦他姑，小灑打算做的事，那還有錯？麒麟肯定也是看準了。麒麟哥，我支持你這樣做！我覺得你今天答應跟小灑一起干，一定是你這一生最明智的選擇！」

  袁麗一聽不樂意了，道：「小舅媽，要是小灑的公司辦砸了，豈不害了麒麟哥一家？」

  唐瑩：「小灑的公司怎麼會辦砸？我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袁麗又與她較上勁了：「你哪來的信心？」

  唐瑩：「我就是相信小灑！只要是他想好了要辦的事，絕對能辦成！你看他哪件事情辦砸過？」

  肖灑一看又來了！老媽和小舅媽這勁較的不明不白，忙又轉過話題道：「對了，麒麟舅舅，那兩家離岸公司的名字，一個名叫佳麗，一個名叫嘉禾吧！」

  大家一聽，就知道肖灑用的是他父母的名字。離岸公司一起注資成立香港公司，可算是香港公司的母公司，飲水思源，肖灑取這名字，自然是表達一切來自於父母的意思。一個「佳麗」，「佳」是「家」的諧音，「麗」則就是袁麗的麗，是肖灑從父母兩人的名字中各取一字組成；另一個「嘉禾」則是直接用的他老爸「家和」的諧音。

  袁麗見兒子這麼懂事孝順，公司取個名字都不忘父母，心中溫馨，就不跟唐瑩較勁了。

  袁麒麟順著肖灑的思路道：「那香港公司用什麼名字註冊呢？」

  肖灑原來想就用「瀟灑商品進出口貿易有限責任公司」，但他多了個心眼，萬一陳守中那邊的事辦成了呢？他當時給陳守中簽署的授權文書就是讓他用這個名字註冊公司，於是肖灑停下來想了想，看見袁夢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一直在注視著自己，心中一動，就有了主意，笑嘻嘻地道：「小夢，這回我想借你的名字用一用了，香港公司全稱就叫『圓夢』商品進出口貿易有限公司吧！在深圳辦的成衣加工廠，也叫『圓夢』服飾有限責任公司，以後拓展的其他子公司，都以這個名字命名吧。」

  袁夢沒想到肖灑會用她的名字來給公司命名，心中頓時溫馨甜美無限，痴痴地望著肖灑說不出話來。

  袁麒麟一聽忙道：「這不妥吧。」

  肖灑打斷他的話道：「就是它了，有什麼不妥的！只要小夢沒意見。小夢，你不會反對吧？」

  袁夢心中甜美無比，哪會反對，盈盈一笑道：「你喜歡這麼叫就這麼叫唄！」

  肖灑：「那就這麼定了。麒麟舅舅，具體的細節我們明天找個時間再談，現在夜深了，叔外公也要休息了。」

  袁清枚開始聽說有肖灑要到香港辦公司，興致勃勃很想聽，但他對做生意一竅不通，聽到後來什麼都聽不明白，一頭霧水，就沒什麼興致了。老人容易犯困，肖灑見他打起了呵欠，所以馬上結束了話題，送袁清枚入室就寢。反正陶園房間多，只要不動家人和丹露那的房間，其他房間隨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