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袁麗生日

  周一，肖灑讓旺仔開車去了鄉下一趟，將老爸肖家和和老媽袁麗接到了陶園。這一天，是陰曆三月十八日，袁麗的生日。二月初一才做過肖家和的生日酒，所以袁麗決定不做自己的生日飯，到城裡來躲生日了。

  肖灑因為要上課，讓旺仔在開車經過一中時特意停了一會等他，肖灑將肖家和拉下車走到一旁嘀咕了一陣，其實就是拿了一疊厚厚的鈔票讓老爸去為老媽買件她喜歡的生日禮物，主要是商量為袁麗買什麼好。

  放了學，肖灑讓旺仔又去了趟鄉下接放學的小妹肖靈過來，自己和丹露則走路回陶園，走出校門不遠，自然又是郎里個郎，背著老二出學堂。

  回到陶園，袁麗許久不見丹露，親熱得不得了。肖灑趁機親自跑了趟老縣城大院，將盧桂生、陳碧雲兩口子請了過來，這事他沒先跟丹露這小丫頭商量，所以小丫頭看到自己老爸老媽走進來時，激動得一塌糊塗，眉開眼笑地將自己的老爸老媽介紹給肖灑的老爸老媽，腳步輕盈，不停地在四個長輩間穿梭來去，端茶送水，軟語呢噥，如春花解語，小鳥依人，把袁麗、肖家和兩口子哄得滿臉是笑。盧桂生、陳碧雲則是面面上覷，自家刁蠻任性的野丫頭，什麼時候這麼溫柔賢惠、知書達禮了？

  晚餐前，肖灑將四位長輩請到厚德堂，肖家和、袁麗坐在靠北的主人坐位上，男左女右；盧桂生、陳碧雲坐在他倆下首的主客坐位上。肖灑首先上前跪倒給袁麗拜壽，接著肖靈，再接著丹露也上前拜了，袁麗雙眼含淚受了三個小輩的跪拜，從口袋裡掏出兩個紅包給了肖靈和丹露，肖灑卻沒有。

  又是這樣！肖灑有些不甘心，嘟噥道：「媽，你太偏心了！怎麼就不給我發紅包？」

  袁麗笑靨如花：「這個你別問我，問你爸。他說兒子已經長大了，不能再貫著他！」

  

  討不到紅包，肖灑也無可奈何，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錦盒上前再次在袁麗膝前跪倒，笑嘻嘻地將小錦盒送到袁麗手上道：「媽，這是兒子的一點小心意，你為兒子操勞辛苦十八年了，兒子給您祝壽！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青春永駐，美若天仙！永遠像今天這樣美得不得了！」

  袁麗、丹露都噗嗤一聲笑出來，肖家和、盧桂生也不禁莞爾，陳碧雲卻是雙目含淚，她前天晚上才讀過肖灑寫的作文《我的母親》，哭得一塌糊塗，現在又親眼看到肖灑對母親如此孝敬，心中柔軟，鼻子一酸，眼淚又涌了上來，恨不得將肖灑好好摟在懷裡，像疼自己的閨女一樣好好疼他一番。

  袁麗也是淚光瑩瑩，打開錦盒，見是一個通體翠綠的翡翠玉佛吊墜，不由驚喜地啊出聲來。袁麗是大戶人家出身，當然識貨，這尊翡翠玉佛吊墜，晶瑩剔透，光華流轉卻又精華內蘊，顯見得是老物件，而且是滿滿的翠綠，無絲毫瑕疵，這是玻璃種的帝玉綠翡翠哈！

  男帶觀音女帶佛，袁麗信佛，初一、十五都要上香拜佛，此刻見了如此美麗珍貴的翡翠玉佛吊墜，自然是滿心歡喜。

  丹露上前，將吊墜拿起戴好在袁麗的脖子上，退後幾步打量了一下道：「正好！阿姨，您真美！也只有您，才配得上這樣的美玉！」

  袁麗早已母愛四溢，伸臂將丹露攬入懷中，卻一邊流淚一邊拉起肖灑，狠狠一巴掌打在他屁股上：「敗家子！誰讓你買這麼貴重的東西？」

  陳碧雲見了，伸臂就將肖灑摟了過去道：「好孩子！別聽你媽的！為自己的媽媽，買再貴重的東西都不為過！」

  拜完壽，肖家和陪著盧桂生繼續在厚德堂聊天。盧桂生是個作家，肖家和原來也在公社文藝宣傳隊幹過，兩人說起過往的陳年舊事，倒是話題挺多。肖家和佩服盧桂生這樣學識淵博能寫文章的知識分子，盧桂生也喜歡肖家和的純樸、地道又不粗野，所以兩人聊得蠻投機。

  袁麗、陳碧雲、丹露三人則進了廚房，一起忙著做飯菜。袁麗一邊炒菜一邊跟陳碧雲、丹露說起肖灑小時候調皮搗蛋的一些趣事，三人都樂不可支。

  肖灑無所事事，就督查肖靈的學習情況，肖靈滿不在乎，將書包往肖灑手中一塞：「隨你選哪科？我要是被你難倒了，答不上來，任打任罰！」

  得，又是一個牛逼哄哄的小丫頭片子！

  還真不是牛逼！肖灑抽了數學抽物理，抽了物理抽化學，抽了化學抽語文，抽了語文又抽英語，愣是沒一次難倒肖靈這小丫頭！

  肖灑就不抽了，心想小靈子中考考上潭州一中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就揉搓著小靈子的腦袋爪子道：「不錯，小丫頭！說吧，想要什麼獎勵？」

  肖靈口氣大得人死：「我也想要一個你今天給媽媽拜壽那樣的吊墜。」

  肖灑就點點頭道：「沒問題，不過現在不能給你，等你出嫁了，哥哥送一個給你做嫁妝！」

  小丫頭就羞紅了臉道：「呸，不跟你說了，我找丹露姐姐去。」扭身出去找丹露去了。

  吃過晚飯，盧桂生夫婦喝了杯茶，便起身告辭，肖家和夫婦送出到門外。

  盧桂生夫婦對肖家和夫婦非常有好感，覺得這一家子都純樸、和善，父慈子孝，尤其是看得出來袁麗極為喜歡丹露，兩口子就對丹露在陶園更放心了，所以走的時候也沒叫上丹露，任由她自處。

  晚上，仨小都撲在厚德堂的八仙桌上看書做作業，九點半鐘左右，丹露作業做完了，肖灑就送她回老縣城大院，這回不用迴避了，直接將小丫頭送進家中，陳碧雲拉著肖灑的手，塞了一個蘋果放他手中，道：「晚上別吃，明早吃。早上和上午是金蘋果，下午是銀蘋果，晚上是毒蘋果。」

  肖灑忙答應了。回到陶園，肖靈已經在袁麗的敦促下上床睡了，袁麗正給肖家和打洗臉洗腳水，見肖灑回來了，袁麗就跟著他進了頤夏房。肖灑見狀忙問：「媽，有事嗎？」

  袁麗：「明天一早送媽回鄉下，靈子要上學，別耽誤了！」

  肖灑道：「媽，你放心！早安排好了，明天旺仔六點鐘就會到家門口，送你們回去。」

  袁麗點點頭，又問：「你怎麼和丹露爸媽認識的？」

  肖灑就把前面的情形一五一十毫無保留全向老媽坦白交代了。

  袁麗聽得眼淚潸潸，就罵肖灑：「你個沒卵用的東西！可苦了丹露了！人家小姑娘為你受那麼大的委屈！你居然等到她爸打電話來才上門？氣死我了！下次再敢這樣，看我不打爛你的屁股？」

  「是！媽。」這是母命，不敢兒戲，肖灑認真答道。

  袁麗想起什麼來！忽然又噗嗤一笑，從懷中陶出一個紅包來遞給肖灑道：「小灑，媽還是經你準備了給包的，其實，你在媽心裡，永遠就是個孩子！媽其實盼著你永遠別長大再好！」

  肖灑心中感動道：「媽，我長不大的！我永遠是你長不大的孩子！」

  袁麗伸出雙手，將肖灑擁入自己懷中，兒子已經比她高了一個頭了，但她依然像肖灑兒時一樣輕輕拍著他的背道：「乖孩子，有媽呢！」她眼中有淚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