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趙則漢的過往

  夥計不屑地看著趙湘湘，「二兩銀子。」

  趙湘湘拿起準備看看裡面的內容，卻被夥計攔住，「姑娘，您幹什麼？」

  「我看看裡面的內容是什麼，怎麼，你們賣書的還不給人看內容？」趙湘湘反問一句。

  「不是不給看，你認得字嗎？」夥計上下打量著趙湘湘，一個半大的小丫頭，還能識字不成。

  趙湘湘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懷疑不會認字，「夥計，我若是認得出書上的字，難不成這本書你能白送給我？」

  夥計語塞，他當然沒有這個權利。

  「姑娘何必為難一個店裡的夥計，這樣，你若是能把裡面的文章讀出來，我就給你出這本書的錢。若是你讀不出來，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家的通房丫頭。」

  藍衣公子站在趙湘湘面前，身邊還跟著幾個狗腿子一樣的同伴。

  

  聽到他這麼說，哈哈大笑。

  趙文夏不傻，自然聽得出他們分明是找機會羞辱趙湘湘，「你們幾人看著也是讀書的，怎麼如此仗勢欺人。讀書是為明理，又不是為了欺負別人。」

  藍衣公子走到趙文夏身邊，「小傢伙，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看來你讀過幾天書。」

  至於跟在他旁邊的趙湘湘，估計只是為了這小孩讀書過來買書，本身定然不認字。

  「可惜，我剛才那話是跟你姐姐說的。」藍衣公子道，「姑娘，你考慮的如何，只要你答應下來，這二兩銀子我出了。」

  趙湘湘神色淡漠，「只要我讀得出書中內容，你就把此書送我？公子可敢立下字據，否則你翻臉不認，我都沒個憑據。」

  藍衣公子一愣，沒想到這小丫頭會提出這個要求。

  見對方沒有回話，趙湘湘挑眉，「如何，公子看來是不敢，區區二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下次就不要隨意誇口，平白惹人笑話。」

  藍衣公子心裡惱怒，他現在是被一個鄉下丫頭看不起？

  「我有什麼不敢的，夥計，拿筆墨來。」

  夥計趕緊送來筆墨，藍衣公子提筆便在紙上刷刷刷寫下內容。

  趙湘湘對趙文夏道，「你去看看紙上面寫的可對？」

  趙文夏聽話去了，看到「自願成為通房丫頭」幾個字時，眼睛瞬間紅了。

  但若是被人看到，那就是以為他們怕了。

  趙文夏咬著牙回到趙湘湘面前，悶悶地叫了聲，「長姐。」

  趙湘湘輕輕拭去趙文夏的淚珠，「無礙，無論輸贏，我自會遵守約定。」

  說完，她便起身準備去按手印。

  剛剛走出半步，她的衣角就被趙文夏拉住。

  「文夏，讀書本就是不易之事，你以後就會知道，這世上有很多時候，為了結果需要忍受一時的委屈。」

  趙湘湘走到桌子前，在紙上按下手印。

  「我這個人願賭服輸，這位公子，為表示公平，我要讀的篇章你來制定。」趙湘湘道。

  藍衣公子忍不住拍手，「好，姑娘有個性，既如此，我就給姑娘找一篇好文章。」

  說完，藍衣公子從書架上拿下那本書，直接翻到最後一篇。

  其他人見了，小聲道，「你這選的是不是太難了，人家肯定讀不出來，顯得我們好像欺負人。」

  「有什麼欺負人的，她自己 海口，還怪我給她選的文章難？」

  「用不著改。」趙湘湘接過書，看了兩眼便道。

  「……海物有車渠，蛤屬也，大者如箕，背有渠壟，如蚶殼，故以為器，致如白玉……」

  趙湘湘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把這篇文章完整地讀了下來。

  話音落下，所有人目瞪口呆。

  他們誰都沒有想到，趙湘湘竟然真的能讀出來。

  她不過一個鄉下丫頭，連私塾都上不起，怎麼可能認字？

  「你究竟是誰？」藍衣公子咬牙道。

  趙湘湘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逃荒來的。公子問這麼多，不會是想賴掉我這本二兩銀子的書吧？」

  「我怎麼可能幹這種事。」藍衣公子直接掏出二兩銀子，扔給夥計，「那本新的來。」

  夥計趕緊接住銀子，點頭道，「公子稍等，我這就去庫房取本新的來。」

  趙湘湘帶著文夏在店裡等著。

  藍衣公子打量著趙湘湘和趙文夏半天，看的文夏心裡都開始發毛，「你老看我們幹什麼？」

  「總覺得你們很像一個我以前見過的人。」

  「誰啊？」

  「好幾年前，也是在這家書店，有個年輕男人過來買墨，但是手裡沒有多少錢，就想買半塊墨，結果店裡的人不同意，他便提出給店裡人寫春聯。」藍衣公子回憶道，「那個時候店裡的人根本不想理會，可他提筆寫了幾個字，讓老闆十分驚艷，便同意了他的要求。」

  「竟有這樣的事。」趙湘湘淡淡道。

  「可不是，」藍衣男子的同伴道，「除了春聯，現在這家店的招牌還是人家寫的。」

  這些小故事對趙湘湘來說沒什麼意思，她只想趕緊拿到書。

  誰知藍衣男子越盯著他們兩個越覺得像，「小姑娘，你跟那人怕不是有點親緣關係，我記得他好像姓……」

  「姓趙。」旁邊一人提醒道。

  姓趙的書生？難道說這個人是 。

  「那人的全名叫什麼？」趙湘湘趕緊問道。

  「這個……」

  剛好此時夥計把書送了過來，藍衣公子趕緊道，「我記得你們店的招牌是人家寫的，那張紙的原本在哪？」

  夥計一怔，「公子，那東西一直是我們老闆收著的。」

  「那就沒有什麼備份？」

  「哦，」夥計想了想，「公子要是想看，店裡面倒是有一份廢稿，據說是當時寫了覺得不滿意的。」

  「快拿來給看看。」

  雖然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要看這個，但看在二兩銀子的份上，夥計還是把廢稿拿了過來。

  時隔數年，紙張已經有些微微泛黃。

  夥計把疊好的宣紙在桌子上攤開，左下角赫然寫著「趙則漢」的名字，還有一方紅印。

  紅印邊緣粗糙，據說是當時用撿來的木頭隨意刻的，所以邊緣之處多少有些毛刺。

  「長姐，是 的名字！」趙文夏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