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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真相1

2024-06-10 09:57:51 作者: 六月六

  從醫館回到府里,剛進了院子還沒來得及休息,方氏就得了消息趕了過來。

  「婉兒,你這是怎麼了?腳怎麼受傷了?」方氏進屋一眼就瞧見沈靖婉的左腳纏著白紗布,嚇了一跳,急忙問道。

  「娘,沒事,在街上逛的時候不小心崴到了腳。」沈靖婉笑了笑,拉著她娘在身邊坐下。

  「好端端逛街也會崴到腳。」方氏心疼看著女兒的腳,抬頭看了看,「碧巧呢?」

  沈靖婉急忙回答道:「她還沒回來,我落了些東西在別人鋪子裡,讓她去給我取了。」

  方氏撫了撫女兒的黑髮,輕聲斥責,「讓你出門多帶幾個丫鬟,你偏偏不聽。這次幸好是在街上,有好心人可以幫忙,若是在個僻靜沒人的地兒呢,你要怎麼辦?以後最少也要帶兩個丫鬟出門,聽見了沒有?」

  

  「知道了娘。」沈靖婉掩唇打了個哈欠,「娘,我在外面逛了一天,有些累了。」

  「那娘走了,你好好休息。」方氏看了一圈屋內,吩咐下人,「小姐要養傷,屋內再暖和一些,多添幾個炭盆。」

  見方氏走了,沈靖婉急忙吩咐青竹,「快去濟世醫館旁的茶樓等碧巧,我說過會在那裡等她。」

  青竹匆匆去了,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和碧巧一起回來了。

  許是在路上聽說了沈靖婉受傷的事,碧巧見了她,又是懊惱又是愧疚,眼眶泛紅,張張嘴,眼淚就要掉下來。

  「我爹離開客棧後去了哪裡?」沈靖婉趕緊打斷她,出聲問道。

  「老爺去了左相府,進去了好一會兒,出來的時候怒氣沖沖的,然後又去了客棧,好久才出來。出來後老爺就回府了,現在應該是在書房。」碧巧擦擦眼淚,連忙道。

  為何是去見左相?沈靖婉沉吟片刻,開口問道:「去年靖庭用過的輪椅呢?找出來,我要去見我爹。」

  去年沈靖庭頑皮,從牆上摔下來把腿給摔折了,她娘專門找人給他做了一個輪椅,她試過,還挺好用。

  到書房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廊下和書房裡的燈都陸續點燃了。沈靖婉坐在輪椅上,翠容推著,敲了敲書房的門,「爹。」

  萬福開了門,沈旬正坐在書桌後翻看文書,面容嚴肅眉頭緊鎖,抬頭見沈靖婉來了,站起身,面容在暖黃的燭燈下柔和了幾分,「婉兒怎麼來了?我聽你娘說你腳崴了?」

  「嗯,逛街的時候不小心。」沈靖婉擺擺手讓翠容和萬福都出去,自己轉動輪椅到沈旬面前,問道:「爹,我見您面色不大好,可是有什麼事情?」

  「不過是些朝中之事,婉兒怎麼想起關心爹來了?」沈旬推著沈靖婉到一旁,自己也在旁邊的黃梨木椅上坐下,笑吟吟問道。

  「女兒一直都很關心爹,況且現在女兒大了,自當為爹分憂。」沈靖婉頓了頓,說道,「爹,今天我和碧巧上街,看到昨天你馬車撞到的人了。」

  沈旬聞言,眉峰微動,「什麼時候?」

  「就下午,那個和你站在一起說話的人,我看他面色挺匆忙,走起路來也急匆匆的。您不是說他們是剛從外地來投奔親戚的嗎,可我見他挺熟悉路的,不像剛來平京城的樣子。」沈靖婉慢條斯理的開口,眼睛一眨不眨注意著她爹的神色變化。

  沈旬低頭沉思,靜了片刻。

  沈靖婉試探著問,「爹,怎麼了?是那兩個人有什麼問題?」

  沈旬嘆了口氣,「婉兒,你說的沒錯,我昨日有些事情沒有告訴你。」

  「什麼事情?」沈靖婉心一緊,掐住指甲問道。

  「他們原本有三兄弟,住在漠北邊城的一個小村莊,因為其中一個兄弟出了事,另外兩個便離了漠北到別處去謀生,前不久知道還有個遠方親戚在平京城,特地過來投奔。」沈旬慢悠悠說完,頓了頓,「他們這個兄弟出的事和四皇子有關。」

  果然是衝著四皇子來的。沈靖婉心思電轉,沈旬繼續開口。

  「漠北之前下了一場幾十年難得一遇的大雪,有幾個地處偏遠的小村莊受了雪災,房屋都被雪壓塌了。永寧侯把軍中的將士分成了幾個小隊,分別去搭救並轉移受災的村民。四皇子所在的小隊搭救的就是他們兄弟所在的村子,原本一切順利,誰料轉移途中竟遇到了一群餓狼。他們人少,又多是手無寸鐵的村民,為了保命,四皇子扔出了一個村民給餓狼做餌,他們一群人最後才得以脫身。扔出的村民就是那兩個人的兄弟。」

  雖早已料到四皇子做過一些不妥的事,但沈靖婉還是愣住,「四皇子……四皇子怎會做出這種草菅人命的事情?」半晌突然反應過來,「我記得那場雪災似乎是好幾年前的事情,若真有此事,怎從未聽說?」

  「我也不相信,堂堂皇子,怎能如此草菅人命?」沈旬揉揉額角,「可惜,我已經找左相證實過,這件事確是事實。四年前大雪封路,左相奉了皇上的命正在漠北軍中巡查,這事他知曉的一清二楚,原本要上報皇上,最後被他壓了下來。」

  沈靖婉驚異,「左相和四皇子素無交集,為何要幫他壓下來?」

  「哼,他可不是為了幫四皇子,只是當年正好趕上太后壽辰。」沈旬冷聲,沉下面色。

  「四皇子雖在宮中不受重視,可太后心善,憐他和平陽公主的母妃早逝,又因著平陽公主的命格對皇家有利,太后一直對他們頗多照顧。誰敢在壽辰上惹太后不高興?這件事就被壓了下來。第二年太后就薨了,皇上孝順,正是傷心欲絕的時候,誰又敢去觸霉頭?時間過了,更是沒人敢去提了,皇上若是追究起來為何沒能及時上報,沒人願意去承受天子的雷霆之怒。再加上以四皇子那一次的兇險,若不以人為餌引開餓狼,他們那一群人怕是都要命喪狼腹。朝中那些知情的官員,更是心安理得的不提了。」

  這裡面竟然有這麼多的曲折,沈靖婉訝然。

  「儘管如此,可唐勁言和朝中那些大臣,也不該如此忽視百姓的性命,妄為父母官!」沈旬氣的面色鐵青,手重重拍桌子,「這件事必須要有一個交代!」

  沈靖婉心一跳,這件事看起來是四皇子的罪責,可她聽見了那兩個人的話,直覺有些不對,一定是忽視了什麼。

  「爹,莫要衝動!」想起上一世她爹直接到朝堂上在皇上面前斥責四皇子,情急之下,沈靖婉急忙喊道。

  「衝動什麼?」沈旬一愣,看見沈靖婉焦急的神色,揚眉笑了,「婉兒是怕爹把這件事告訴皇上?如果是以前,爹定會立刻就去見皇上,只是你前些日子的那些話,爹想了想覺得十分有道理。這些年爹自認為了社稷在朝堂上直言不諱,少與人留餘地,不知道遭了多少人的怨恨,是該謹言慎行的好。爹還有些細節沒弄清,若弄清了,再告訴皇上不遲。」

  沈靖婉鬆了口氣,總算是阻止了她爹,說道:「我也認為有些事還不太清楚。譬如那兩個人,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四皇子受賞前出現,還被爹您撞到。莫不是有人指使?還有四皇子以人為餌,我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應該另有蹊蹺。」

  「不錯。若不是四年前白家那小子還沒去漠北,我倒可以找他來問問。」沈旬讚賞的看著自己女兒,耿耿於懷,「還有唐勁言那個老匹夫,說的話不能全信。若是以前,我倒是會相信他,只是現在,他唐家和宋家暗通曲直,生生瞞了我這麼久,我不會再信他。」

  看來告訴她爹娘宋家瞞著他們想要和唐家訂親的事真是太對了,左相的話不能全信。沈靖婉斂目想了想,「那爹要怎麼辦?」

  「我明日再去查查那兩個人,若真是有人指使,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子,把我都算計進去了。」沈旬眼神一沉,冷聲道。

  第二日一早,青竹從屋外急急進來,「小姐,老爺剛剛出去了,要不要讓我哥哥去跟?」

  這幾日她們跟蹤老爺都跟蹤成了習慣,若不是碧巧說小姐否認了,她們還真以為老爺在外面有了人。

  「不用了,以後也不用跟蹤老爺了。」沈靖婉心情很好,昨晚和她爹的一番話,自從回來了,她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屋內四角都燃著炭盆,溫暖如春,她只著一件月白中衣舒服的倚在軟榻上,受傷的腳擱在一旁,手裡捧著翠容拿過來的書,身邊案几上放著幾盤剛讓廚房做出來的糕點,茶爐上熱氣繚繞,碧巧正在細細烹煮茶水,邊看書邊飲茶,慢悠悠消磨了一個上午。

  「小姐,該用午飯了。」廚房那邊傳飯過來,碧巧道。

  沈靖婉放下書,剛要讓她們送進來,帘子突然被人掀開,沈靖柔從屋外帶著一身寒氣跑了進來。

  「不在娘那裡用飯,怎到我這裡來了?」沈靖婉起身,她受了傷行動不便,這幾日都要待在自己院子裡,就連用飯,也是在自己院子裡。

  沈靖柔脫了鞋就爬到軟榻上坐到姐姐身邊,圓圓的眼睛笑的彎彎,「姐姐受傷了一個人用飯多寂寞,我來陪姐姐。」

  「鬼精靈,是不是娘那裡做了什麼不愛吃的菜,才跑我這裡來的。」沈靖婉曲起手指刮刮沈靖柔的鼻子,這小丫頭眼睛一轉她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姐姐。」沈靖柔扁扁嘴,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好吧好吧,和我一起吃吧。」沈靖婉嘆氣,她這個妹妹什麼都好,就是挑食,同一個年紀的,她要比人家單薄不少。她娘經常讓廚房專門為她妹妹做一些補身體的菜品,可惜這丫頭並不太喜歡。

  「謝謝姐姐。」小丫頭樂開了花,和姐姐一起吃飯就不用被逼著吃不喜歡的菜了。

  用完了飯,小丫頭又窩在她身邊嘰嘰咕咕說了好些話,兩人都困了,索性一起到床上依偎著睡著了。

  沈靖婉醒來的時候小丫頭還沒醒,輕手輕腳下了床,梳洗好,從內間出來問道:「我爹回來沒?」

  「老爺回來了,剛才還派人過來說等小姐醒了,就讓小姐去書房一趟呢。」青竹理了理小姐的袖口,說道。

  「走吧。」等碧巧為她穿上披風,坐上輪椅便往書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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