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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前路

2024-06-10 08:51:12 作者: 刑上香

  姬雲羲這次當真是把大堯的朝堂捅了個大窟窿。

  朝臣清洗了將近半數,不過一個月,告老的告老,稱病的稱病,留下來的也是戰戰兢兢,不知所措。臨近年關,朝堂卻愈發蕭條起來了。

  宋玄這邊還要拉上姬雲羲,給陸其裳賠著笑臉告罪:「前些日子委屈陸大人了。」

  姬雲羲的神色冷冷淡淡,他雖然清醒了,卻還記得這陸其裳攛掇宋玄逼宮一事。

  若不是宋玄為他說好話,還分析利弊,說如今朝堂離不開陸其裳,他早就將陸其裳整治了。

  「不敢,」陸其裳皺著眉,目光在姬雲羲和宋玄二人之間游移不定:「只是……」

  宋玄笑著說:「我先頭跟你說的並不是假話,我與聖上的確有私情,只是聖上先頭讓那南圖來的祭司蠱惑了心智,才……」

  

  他將南榮君的本事、以及這幾日發生的事都大略提了提,隱去了自己讀人記憶、記憶回流的一節,只說姬雲羲是自己衝破了桎梏。

  陸其裳猶豫了片刻,還是再次確定:「你當真是自願的?」

  姬雲羲忍不住冷笑:「我看陸相是牢飯還沒吃夠。」

  竟敢質疑起宋玄對他的情誼來了。

  陸其裳在這牢里關了一回,反倒膽子大了:「聖上既然將我提出來,就說明我陸其裳還有用處,若是我猜的不對,聖上就將我送回去吃牢飯吧。」

  他的嗅覺最是靈通,縱然是姬雲羲失憶,他悖君謀逆的罪名也是實打實的。

  而如今他被完好無損地放出來,還有堂堂國師壓著聖上給他陪笑臉,想也知道緣由。

  因為姬雲羲捅的簍子太大,收不了場了。

  果然,姬雲羲還沒來得及還嘴,就被宋玄一把按下,還悄聲在他耳邊道:「給我乖一點,再給我惹禍,我要收拾你的。」

  姬雲羲心不甘情不願地坐到一邊去,腦子裡竟開始考慮宋玄打算怎麼「收拾」他了。

  宋玄笑著給陸其裳倒茶:「陸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別跟他一般見識。」

  陸其裳原本沒見過這兩人私下相處的光景,如今見了,反倒信了宋玄的話。

  這樣的隨意默契,是做假不得的。

  陸其裳也沒有心思為難他,喝了盞茶,潤了喉嚨,才開嗓道:「依我看,南圖之事,你們也不必太過心焦。若是他們有光明正大打來的實力,又何必要那大祭司親自來攪這灘渾水?」

  宋玄猶豫了片刻:「你的意思是……」

  「南圖當年被大殿下打怕了,傷了元氣,這些年休養生息只怕還不夠,想要報仇,怎麼也得等上幾年,如今不足為懼。」

  陸其裳將空茶杯放到一邊去:「問題是,現在不來,不代表以後也不來,有些事,你得記著,準備好,才不至於被人家打個措手不及。」

  宋玄點頭應是,又遞給他一杯:「那如今朝堂上……」

  這才是最棘手的。

  朝堂被姬雲羲這一番血洗,竟是無人敢言,無人可用,本就死氣沉沉的朝堂,如今更是一片寂靜。

  陸其裳皺著眉猶豫了片刻,低聲道:「如今朝上的光景,未必全然是壞事。」

  「大堯走到現在,也已經到了年頭,太多弊病是自上而下,積重難返。」陸其裳在牢中的時候,就隱約有了一絲念想,卻沒有細想。如今細細想來,竟愈發覺得可行。「如今聖上親手將上層洗牌,反倒是重新清理的好機會。」

  宋玄不懂這些,猶豫了片刻:「可如今辭官的奏疏都要淹了聖上的案頭了,我只怕……」

  「不破不立,對,不破不立。」陸其裳說到這裡,連自己都理順了,眼神亮得可怕。「宋玄,我等得就是今日——不,我之前根本不敢想會有今日的局勢。」

  「這是上天賜給大堯的機會。」陸其裳整個人都在熠熠生光。「明年科舉三月會試,到時侯仍有一批新人補上,趁此之前清吏推新法——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宋玄見他說的興奮,哭笑不得:「那年關在即,如今各部官員都少了許多,這如何是好——」

  「該如何就如何,」陸其裳冷笑一聲。「你當大堯真的需要這麼多官員?太祖時官員不足此時十之二三,不照樣過來了?都是些寄生蟲罷了,清就清了,不對,應當說清的好才是——」

  宋玄怎麼也沒想到,姬雲羲這回失控,攪得腥風血雨,人心惶惶。落到陸其裳這兒,還莫名成了一件好事。

  「那昭夜台……」宋玄想起姬雲羲暴怒時產生的這麼一個機構。

  「留著,」陸其裳果斷地說。「如今要大動干戈,朝綱不穩,昭夜台是最好的一條鞭子——前提是,這條鞭子得聽話。」

  宋玄瞧了姬雲羲一眼。

  姬雲羲懶洋洋地說:「這世上沒有比覺遠更聽話的了。」

  宋玄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另外,」陸其裳皺著眉道。「此事只有你我,還不足以成事,你改日將那溫朝辭弄來,我得好好教教他。」

  宋玄不解其意:「我瞧著溫大人於變法一事,並無心得,叫他來有什麼作用——」

  溫朝辭也是倒霉的,剛剛得了宋玄的保證,就遇上了這一樁大事。

  至今別說溫相了,好好活著都得多虧他機敏圓滑。

  「我們這樣大刀闊斧,總得有個唱白臉負責口腹蜜劍、兩面三刀,才能穩定人心。」陸其裳說。「我想不到比他更好的人。」

  當日白相之事,別人不明白,在陸其裳的位置卻是看的最真的。

  那君子溫朝辭,當真厲害。

  宋玄這麼一琢磨,好像他說得也對。

  忽得笑了起來:「若是你這麼說,我還得給你舉薦一個人。」

  「方秋棠?」陸其裳反應極快。

  「正是,」宋玄想起那隻狐狸要被拉來做苦力,心裡就覺得好笑。「要成事,少不得他方大財主。」

  不但是苦力,對於資金的謀劃運作,甚至是千奇百怪的思路和點子。

  整個大堯,都找不出第二個方秋棠這樣的怪才。

  陸其裳眼神愈發的亮了:「若是他肯,那就再好不過了。」

  宋玄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不肯,我就揍他。」

  這時候的陸其裳,不是那個木頭臉,不是那個冰塊兒似的古板大臣,整個人都像是一團火,活躍而明亮。

  他終於瞧見了他的前路。

  陸其裳風風火火地去了,半點沒有埋冤他在牢房裡吃的牢飯。

  因為跟他現在看到的東西相比,一切都微不足道。

  宋玄瞧著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就說,陸大人是個一心為國的。」

  姬雲羲咀嚼著桌上的茶點:「之後咱們只怕更忙了。」

  宋玄瞪他一眼:「怪誰?」

  他夜探使館,弄得熒惑公主自盡,南榮君逃逸的事,宋玄還沒有跟他清算。

  「怪我,」姬雲羲嘻嘻哈哈地笑著,湊上前去。「哥哥罰我就是了。」

  宋玄瞪他一眼。

  罰他?

  哪次都是便宜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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