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苦痛
2024-06-10 08:43:19
作者: 流光
今日這場面擺的很大,底下的人也各個神情嚴肅,丁香死死看著那幾個托盤,上一次,自己就是被這幾個托盤打入地獄的,若是這一次還沒有任何改變,那麼她的命運將會十分悽慘。
陳懿寧卻也沒有多想,只望著底下眾人,輕聲道:「我今日想做什麼只怕大家也都明白,家裡出了這樣的事,也算不得光彩,但是這樣的事兒既然發生了,那就該懲治的懲治,總不能遮著掩著,經歷了這麼多天,我這兒到底是有了些頭緒。」
她這話剛一收住,底下幾個人的面色都緊張了幾分,直直望著陳懿寧。
而幾個主子,卻是各有神態,鄭雲心依舊眼觀鼻鼻觀心,看不出神色,鄧氏倒是一臉的興奮,而劉氏卻是微微垂眸,像是在思考什麼。
陳懿寧不管這些,只對白芷招了招手:「把你查出來的都說一下吧。」
白芷應了,走到了廳中央,朗聲道:「前幾日太太命我去查丁香等幾人平日裡的形跡,四太太房裡的兩位,都無甚疑點,但是剩下的幾人卻是查出了一些不對。」
這話一說出來,四太太房裡的兩個人頓時都鬆了口氣,但是二太太那邊的三人就緊張了起來。
白芷目不斜視,繼續道:「丁香的疑點之前已經說過了,剩下的兩人,琉璃因著丁香的緣故,得了二太太的青眼,只是卻是因著二爺的緣故,與丁香鬧翻,不過奴婢倒是查到了一樁事,琉璃的老子娘早就給琉璃定下了親事,年後就成親,這事兒琉璃也是點了頭的,但是因著府里的規矩,琉璃沒敢與二太太回稟,想等著年節後請二太太恩典。」
白芷說到這兒,故意放慢了語速,而跪著的丁香也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回頭看向了跪在自己身後的琉璃。
她一直以為,琉璃也同她一般,是顧念著二爺的,沒想到……沒想到……
丁香的手一下子抖了起來,心下的思緒也一下子亂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劉氏終於開了口:「琉璃,可是真的?」她神色平緩,仿佛此事根本不值一提。
琉璃這會兒早就跪伏在地上,語氣哽咽:「是真的,奴婢違背了府里的規矩,之前沒敢與太太說明,請太太處罰。」
劉氏卻是嘆了口氣:「你到底伺候了我一場,這種事情,你若是說清楚了,我哪裡會不准。」
琉璃只是哭卻不說話。
但是屋裡的人卻沒有人心裡不明白,琉璃這也是真的不敢啊,她得了徐則翰的青眼,而二太太對這種事,卻是手裡最松的,若是知道了徐則翰的心思,只怕不僅是會只當看不見,若是徐則翰真的有意,劉氏只怕還會將她送到徐則翰床上。
琉璃到底是奴婢,是生是死都掌控在主子手上,但是她到底也是個人,心裡還是有自己的成算的,若是提前說了,不僅會惹得徐則翰生怒,只怕也會讓劉氏覺得面上過不去,但是若是年後求個恩典,卻是最好不過的處理方式了,這也是琉璃沒辦法的辦法。
這點子東西,陳懿寧腦中瞬息而過,但是卻也沒有多言。
劉氏卻是看著琉璃嘆了口氣,緩聲道:「這件事了了,你所求之事我會應允,你放心吧。」
琉璃心下鬆了口氣,她雖然接觸的機密事情不多,但是卻也能隱隱察覺到,這件事牽扯甚大,她現在也不求著繼續在劉氏院裡伺候了,能讓她過幾日舒心日子最好,所以一聽劉氏這話,她面上也生出感激之情。
劉氏說完這話,就合上了眼睛,而剩下的人的眼睛卻都看向了直挺挺跪在原地的芍藥。
說起來也是怪事,芍藥如此妖冶的花名,卻偏偏取給了長相最平凡的一個人,也不說她丑,只是太過平凡了些,細長的眉眼,容長臉,從哪處看都看不出一絲美貌的影子,僅僅就是平凡,平凡的扔進人堆里都找不出來。
或許也是因著這個,這幾日的風雨,卻是沒有一個人說到她的頭上。
而此時,她卻前所未有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至於芍藥。」白芷終於緩緩開了口:「芍藥原本是二爺身邊此後筆墨的小丫鬟,後來因著手腳勤快,被二太太看重,進了二房伺候,如今已有四五年了。」
白芷到底是下人,說話也不敢說的太過分,這話說的隱晦,但是在場的每個人眼底都浮出了隱秘之色,就連劉氏也忍不住看向了她。
「芍藥。」劉氏冷冷的聲音突然傳來:「十六日那日下午,我恍惚記得你告了假,你去哪兒了?」
芍藥聽到劉氏問話,竟然也沒有像之前那般溫和的垂頭回話,而是轉過頭來,直直看向劉氏,嘴角還帶著她平日裡一直掛在嘴角的溫和的笑:「回太太,那日下午,我娘病了,我回家照看她了。」
白芷聽了面上浮出一絲冷笑:「芍藥姑娘怕是記錯了吧,那日下午正是廟會的最後一日,你娘帶了你哥嫂一同去了廟會拜佛,這事兒可是有人證的。」
芍藥聽了這話竟也不慌,依舊面色溫和:「那許是我記錯了吧。」
說完這句話,竟然一句多餘的都沒有,只直直的跪在那兒。
到了這個地步,周圍的人哪裡還不知道這裡面的糾葛,俱都提起了氣,看向了劉氏。
而丁香這個時候也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直直朝著陳懿寧道:「太太,之前奴婢不敢說,如今卻是想起來了,奴婢十六日那日休沐,但是那一日下午便偷偷跑回了宅子,與二爺見面,奴婢絕對沒有時間去偷那些東西,還請太太見諒!」
這話一說出來,鄧氏幾乎笑出聲,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望著劉氏,眼底儘是解氣的笑意。
但是劉氏卻好似沒聽見似得,眼睛依舊看著芍藥。
而芍藥聽著這話,眼裡卻閃過一絲悽慘的笑,原本跪的直直的腰背,也瞬間塌陷了下來。
「太太,你看看,奴婢伺候您這麼多年,到底還是應了當年您把奴婢從二爺那兒要來的時候的那句話。」她說著這話,卻好似帶著錐心泣血般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