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昔日

  陳懿寧這話一說出來，老太太的目光卻一下子轉了過來，一時間，竟然也看住了。

  陳懿寧被老太太看得有些不自在，但是也不敢往後退，只能盯著這審視的目光，一動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太太終於開了口：「晉王妃的事情你知道了多少？」

  陳懿寧心下一涼，沒想到自己的心思被老太太真的看得一清二楚。

  她縮了縮手指，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知道的不多，只是著人回家問了我母親才知道，原來當年二嫂家裡和晉王妃家裡是世交，仿佛還論過親事，別的就再不知道了。」

  老太太看著陳懿寧，凝視了許久，終於確信了她沒有說謊，她心中明白，若是陳懿寧真的什麼都知道，也不會這麼蠢跑到自己跟前來打聽消息。

  老太太忍不住嘆了口氣，對著身邊的人擺了擺手：「你們都下去吧。」

  趙嬤嬤這才冒著冷汗領著白芷退了下去，白芷跟在趙嬤嬤身後，心中亂成一團，她終於明白，原來今日陳懿寧特意來見劉氏，是因著這個緣故。

  看著人都出去了，老太太這才開了口：「你母親在京城這多年，知道倒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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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懿寧聽老太太問起這個，心中卻是有些慚愧的，李氏這個人心思活絡，知道的陰私不少，但是這到底不是什麼好事，婦人是忌諱口舌的。

  「她也是認識的人多。」陳懿寧別的話不好說，也只能支支吾吾的這麼解釋了。

  看著陳懿寧面色略有羞慚，老太太倒也不再逼問只嘆了口氣道：「你二嫂的事情，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你二嫂年輕的時候，性子沒有這般穩重，多少吃了點虧罷了。」

  陳懿寧聽了這話，微微勾了勾手指，看老太太這個樣子，倒是想要真的對自己據實以告了。

  「你二嫂家原本也是有名的書香世家，和晉王妃一家子是百年的世交了，她和晉王妃，可是從一生下來就有了交情，後來兩家想要結秦晉之好，便也是順水推舟的事兒，但是這事兒不好就不好在，晉王妃卻不是個樂天安命的人。」

  說到這兒老太太嘆了口氣，陳懿寧卻也想明白了一大半。

  「當年陛下兩個皇子都是適婚之齡，也正是大選的時候，晉王妃也不知道是走通了什麼門道，竟然和晉王殿下有了牽扯，晉王殿下的性子你也知道，想要什麼人自然不會委屈自己，結果晉王妃家上門退親，你二嫂的哥哥也受了晉王的羞辱，後來竟然一病不起，你二嫂的父親是個硬脾氣，受了這份羞辱，便和晉王妃家裡斷絕了來往，你二嫂之前的婚事也就作罷了。」

  說到這兒老太太卻是嘆了口氣，似是有什麼未盡之語，陳懿寧微微蹙眉，卻是想起了今日劉氏悵然若失的神情，她心中忍不住一動。

  難道劉氏和晉王妃的哥哥……

  她心中有這個念想，但是到底還是沒說出來，說起來也是十幾年前的往事了，如今劉氏對徐則翰這般著緊，說起來應當也是過了這一茬了。

  老太太嘆了口氣，卻是又道：「後來你二嫂的父親大病一場，早早就乞骸骨致休，你二嫂的哥哥雖然爭氣，但是至今身子還是不好，膝下也只有一個孩子，也算是一樁憾事，但是晉王妃家裡卻步步高升子孫滿堂，如今看起來倒也是人的造化了。」

  陳懿寧這般一想，瞬間自己也覺得淒涼了，劉氏家裡如今只有劉氏的哥哥撐著場面，雖然也不落下風，但是到底根基淺薄，但是晉王妃家，如今看著卻是赫赫煊煊的一大家子，到底是占了上風。

  「這件事我今日也只告訴你，這都是陳年往事了，我平日裡也沒放在心上，但是今兒老二過來找我，我才知道原來劉氏的心結還沒解開，現在想起來，我之前的吩咐卻是錯了。」老太太說這話的時候，看起來神情也有些無奈。

  陳懿寧聽了忍不住抿了抿唇，低聲道：「說起來也不是您的錯，到底這麼多年了……」

  「算了，如今再不讓她去，只怕她心裡更有想法，你明日多看顧著點吧。」老太太直直望著陳懿寧，眼底神情堅定。

  陳懿寧攥緊了手裡的帕子，她知道，老太太的決定其實是對的，但是到底這是她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景，她的心裡還是有一些不安穩的。

  「我自會多看顧著的，但是二嫂自來穩重，只怕也不會出什麼事的。」陳懿寧周全道。

  這也是她內心的想法，劉氏如今雖然看著有些不對，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她還是信任劉氏的。

  「也只能希望如此了。」老太太苦笑了一聲，如今再要改卻是來不及了，昨天來的帖子，昨天下午就回復了，若是臨時說劉氏不去，也是真的難看。

  陳懿寧懷著這一肚子往日的故事回了青梧院，心中卻是想著，劉氏這一世倒也是坎坷，也不知道明日舊友相見，又是什麼場面。

  陳懿寧這一下午都沒能安心，都在想著第二日的事情，但是有些東西，真的想的再多也無用，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第二日一大早，陳懿寧便起了身，這一日要穿的衣服早就收拾好了，陳懿寧在白芷的服侍下，換上了衣裳，又淨了面梳了妝，這才從青梧院出來。

  陳懿寧早就吩咐好，這次赴宴，白芷和白薇都跟著，也不是她這個人耍什麼排場，只是為了謹慎起見。

  他們三人出青梧院的時候外面還是蒙蒙亮，等走到二門口的時候，天邊卻已經有了魚肚白。

  陳懿寧走到轎子跟前，果不其然，劉氏已經到了，今日的劉氏穿了一身銀紅色斜襟褙子，下身一件寶石藍挑金線馬面裙，看著倒是十分襯她，越發顯得她端莊穩重。

  陳懿寧年紀小，穿的顏色倒是沒有這般重，只一身嫣紅色圓領襖裙，看著倒也俏麗。

  「二嫂倒是早的很。」陳懿寧笑著與劉氏打招呼。

  但是劉氏看著倒似是十分緊張似得，只略略笑了笑，便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