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衝突

  老太太大概是十分喜歡秦氏的，看著她與秦氏說話的模樣，眉眼間俱是一篇慈和，大概也是真把秦氏當成貼心的女兒了。

  秦氏也眉眼柔和的和老太太說這話，神情間俱是一片柔婉。

  誰又能想得到呢，就是眼前的這個人，會在不久的以後，將整個徐家拖入無盡的深淵。

  陳懿寧坐在一遍閉口不言，但是心中卻存著一絲警惕，她十分清楚，秦氏是一個無利不起早的人，她今日這般恭維老太太，還拿出了她看家的本事，必是有求於人。

  果不其然，老太太和秦氏正說著她一個侄孫女嫁人的事兒，秦氏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為難之色。

  老太太見了不由嘆了口氣：「瓊娘，你也莫要急，我知道你的心病，婉姐兒是個好孩子，自會有好姻緣的。」

  秦氏聽著老太太這般說，不由捏了捏帕子，陳懿寧見了，卻只是冷笑了一聲，秦氏最愛用這些東西來博人同情，但是卻也最不喜歡別人提起她的這些糟心事，此時只怕她心中也不好受。

  而徐婉此時卻早就羞得滿臉通紅，側過臉去，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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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您說的是。」秦氏臉上笑的很勉強。

  「只是如今婉姐兒畢竟年齡一日日大了，我著心裡總覺得對不起她。」說到這兒她忍不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語氣中也帶著一絲哀怨。

  老太太嘆了口氣，她又何嘗不急呢，徐婉畢竟也是她的孫女兒，耽誤到如今，她也是心急如焚，但是秦氏孤兒寡母的，眼光又高，在如今這個時節上，也少有人敢下這個重注。

  老太太心中明白秦氏這般的不妥，但是礙著徐婉的面子，倒也不好說些什麼，只得對坐在一旁的陳懿寧道：「懿寧，我外面爐子上正坐著一碗湯，你和婉姐兒媛姐兒且出去幫我看看。」

  陳懿寧知道老太太這是有話要對秦氏說，所以也就聽話的站了起來應了。

  徐婉雖然性格大方開朗，但是到底還是個小姑娘，說起這種事兒她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如今想著能離開，也很積極的起身跟著陳懿寧走了。

  出了榮檀院正房的門，陳懿寧帶著徐婉去了老太太的小廚房看了一眼那碗湯，如今正是燒在火候上，顏色也鮮亮。

  這原本就是老太太的藉口，所以陳懿寧看了一眼覺得沒什麼了，也就從廚房出來了，但是卻也不能真的回正房，陳懿寧看了一眼神色略微有些忐忑的徐婉和面色平和的徐媛，微微笑了笑：「如今日頭好，聽說花園裡的早菊開的很好，不如我們去給老太太屋裡剪幾束菊花？」

  徐婉一聽這話，自然沒有不應了，立刻答應了下來：「正是，祖母最喜歡菊花，前幾日還念叨呢。」

  看著徐婉一副至孝至純的模樣，陳懿寧心中忍不住冷笑，如今倒是說的好聽，可惜上輩子老太太就是被她和她母親活活給氣死的，氣死還不算，最後連老太太的喪禮她都沒回來參加，說是家裡的小貓生了病茶飯不思，就不回來添亂了。

  當時還是陳懿寧理家，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覺得心裡的恨幾乎滿溢出來，但是時至如今，看著徐婉這張柔美動人的臉，陳懿寧心中就忍不住會想，上一輩子那個趾高氣昂的侯爵夫人，若是這一世再沒有了這個姻緣，不知道她和她母親還會是怎樣的結局。

  陳懿寧克制住心裡的恨意，言笑晏晏的帶著徐媛和徐婉一起去了花園，一路上徐媛和徐婉說這話，倒也顯得親熱，她們如今畢竟是堂姐妹，徐婉心中雖然對徐媛多有妒恨，但是卻也不會輕易表現出來，如今她看著，正是一個友愛姐妹的好大姐。

  陳懿寧走在前面，心中的思緒卻轉個不停，徐婉的性子她十分了解，雖然踩低捧高氣量狹小，但是卻是一個十足的蠢貨，完全沒有秦氏的心機和手段，最後也只是仗著秦氏的勢作威作福罷了。

  「三嬸嬸，媛姐兒腕上的這個鐲子可真好看，我以前還從沒見過媛兒帶過這個呢，可是您給媛兒的？」徐婉笑著望著陳懿寧，眉眼間還帶著一絲少女的嬌柔，十分討人喜歡。

  徐媛微微蹙眉，卻沒有說話，只是看了陳懿寧一言。

  陳懿寧依舊臉上帶笑，輕輕牽起了徐媛的手，溫聲道：「婉姐兒真是好眼光，這鐲子的確不凡，只是你卻說錯了一句話，這鐲子是媛姐兒母親留給媛姐兒的，並不是我給的。」

  「啊……」徐婉似是有些尷尬的掩了掩嘴唇，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

  陳懿寧臉上柔和，但是卻心中冷笑，她不信徐婉會不知道這個鐲子的來歷，如此做派也不過是想給自己難堪，同時也想挑撥自己和徐媛之間的關係，讓徐媛不好過罷了，畢竟在心比天高的徐大小姐眼中，自己自來都是個破落戶，又窮又蠢。

  徐媛心中忐忑，生怕陳懿寧生了忌諱，連忙道：「母親，如今風有些緊了，我們還是回去吧，祖母的湯也該熬好了。」

  陳懿寧不願意駁了徐媛的面子，笑著點了點頭。

  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了，又這麼浩浩蕩蕩的回來了，若說有什麼不同，那便是徐媛在回去的路上，再與徐婉不多說一句話了。

  陳懿寧暗中點了點頭，徐媛果然是個聰明姑娘，只此一件事便看清楚了徐婉的性子。

  徐婉雖然大面上看起來還好，但是緊握的雙拳卻也顯示出她此時並不平靜的內心。

  等他們回到正房的時候，老太太和秦氏已經說完話了，秦氏的眼睛微微有些發紅，坐在下首神情恍惚，而老太太則是沉著臉坐在正位的羅漢床上，看起來有些不大高興。

  屋內的氛圍有些不對勁。

  徐媛是個謹慎的姑娘，立刻收住了臉上的笑，陳懿寧也神色微變，只有徐婉，還自顧自的生著氣。

  陳懿寧心中思慮無數，但是表面上卻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老太太。」

  徐媛和徐婉也跟著一起行禮，而徐婉此時也終於注意到了屋內氛圍的不對勁，連忙斂起了臉上的表情，略微有些慌張的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秦氏。

  老太太自然不會去為難陳懿寧，她有些疲憊的抬了抬手：「你們都先回去吧，我今日有些累了，想要休息。」

  陳懿寧頷首應了，但是秦氏卻臉色一白，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但是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

  陳懿寧心下一動，斂下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