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洛宓提及甄宓事
2024-06-10 08:06:12
作者: 綰音
洛宓聽他這般言辭,原本緊著的心瞬間放在了原處,擰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不知道陛下對我們的合作可還滿意?」
對於洛宓來說,只要秦蕤沒能見到許承桓那瘋瘋癲癲的話語便謝天謝地,所以話語也熱絡了不少。
「樓主親自出手,朕自然放心。」
他清冷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傳來,聽上去沒有了往日的散漫,反而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冷凝。
正是因為他這態度,洛宓剛剛放好的心瞬間拎了起來,強行壓下心中那股不安,笑著應和。
「自然要對得起陛下的十萬兩黃金。」
「樓主的誠意朕自然不會懷疑,只是朕也聽說了不少的事情。許承桓死之前,你和他說了什麼?」
按照秦年所言,許承桓之所以死的那麼慘,是因為聽了她的話後精神失常。
許承桓的秉性他太清楚了,那樣自私自利,胸有乾坤的梟雄,怎麼會敗在幾句話上呢?雖然兩個人之間有不可調劑的仇怨,然而對於許承桓的能耐他從不否認。
「不過是敘了兩句家常罷了。」
「……你這解釋可真敷衍。」
秦蕤來之前想過千萬種可能,憑著她巧舌如簧的能耐,臨場編造一些謊話不是難事。
卻不曾料到,她連謊話都不屑於說。
「我這會兒說什麼陛下都不相信,是否敷衍自然也不重要。」
洛宓這話算是說到了秦蕤的心坎裡面,他來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不管她說什麼都不會相信,甚至心裏面已經給自己定了一個目標,要將織夢樓盡數殲滅。
可惜,被她亂了陣腳。
「你不說真話,又怎麼知曉朕不會相信?」
「我若說我之所以對許承桓這般窮追猛打是因為甄宓的遺言,你相信嗎?」
一句話像是定身術一般將秦蕤定在了原地,他驀地抬起頭,原本耷拉著的神色浮現出了顯而易見的驚愕,隨後一雙狹長的眼眸突現冷意。
「朕討厭別人拿她造謠生事。」
「我知道陛下不相信,然而這卻是事實。」
洛宓深知秦蕤疑心病大,她若是繼續藏著掩著,他指不定會命人抽絲剝繭,既然如此她自然要掌握主動權。
「朕記得織夢樓出現在六年前。」
「是啊,她死後織夢樓才現世的,你又怎麼知道以前它不存在呢?」
「六年前,你才十五六歲。」
秦蕤不相信洛宓的說辭,十五六歲的姑娘難道已經開始攪風弄雨?
既然如此,當初為何又要因為陳逍遙的事情鬧自殺?
「六年前我確實沒有那個本事,可是甄宓自己呢?我若說織夢樓是她一手建立,就是為了徹查當年千佛寺的真相,你相信嗎?」
「不可能。」
他對甄宓最了解不過,她是一個標準的大家閨秀,絕對不可能做出這麼出閣的事情來。
她怕是連江湖是什麼都不知道,更別說一手建立織夢樓了。
「我以父母兄弟起誓,織夢樓確實是甄宓一手建立,否則他們一個個永墮地獄不得超生。」
洛宓這話不可謂不重,就連秦蕤也愣在了原地,滿是不可置信地望著她。
他壓根沒有想到,洛宓會這發這樣的毒誓。她對早逝的母親,昏庸的父親或許沒有感情,可對洛麟和洛虞最在乎不過。
按照這樣的推斷,他絕對不可能拿這二人立誓。
「你有什麼證據?」
「她的遺書。」
「遺書?她知道自己會出事?」
「呵呵,當你提出那樣的條件時,她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洛宓話語裡面不無諷刺,當初迷迷糊糊發生那樣的事情,她心裏面的恨可想而知。
恨許承桓、恨秦蕤、恨甄家,更恨自己,以至於變成洛宓之後,她整個人宛若鬼魅。
若不是洛麟和洛虞,她或許早已經不是人,而是行走在這塵世的厲鬼。
秦蕤被她這麼一搶白,臉色可想而知的難看,當初的事情說不後悔是假的。
他這一輩子只喜歡過這麼一個人,最終看到的卻是她的屍體。
「其實你恨她也情有可原。」
不管秦蕤表現的如何痴狂,在洛宓看來這不過是愛而不得的執念罷了,他本質上恨她的。
「畢竟,是她毀掉了你們的婚約。」
洛宓迄今為止都不後悔當初悔婚的事情,後悔的是不應該嫁給許承桓。這兩個男人都是惡魔中的翹楚,不管和哪一個在一起她都會遍體鱗傷。
「我愛她。」
「……你愛她什麼?」瞧著他瞬間慘白下去的容色,洛宓輕嗤出聲,「明知道是甄凝霜害死了她,還能讓她好端端地享受尊榮,這就是你對表姐的愛?」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當初那毒是甄凝霜命人下的。」
剛開始的時候她以為是秦蕤下的絕殺令,可後來冬時查到了不少的蛛絲馬跡,當初秦蕤賜下來的是避子湯,只是到了她嘴裡卻成了穿腸毒藥。
「我知道。」
被洛宓連連逼問,秦蕤早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冷靜自持,就連稱呼也是一變再變。
「那麼,你可曾想過為表姐報仇?」
洛宓用詞極為巧妙,她一聲接一聲的『表姐』二字就是為了衝破秦蕤的心房,讓他就算恨不得掐死自己卻不能殺了她。
這也是她為何鋌而走險,上演這一幕的主要原因。
她知道,今日只要過了秦蕤這一關,那麼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她將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危。
「北秦的朝堂沒有你說得那麼簡單,甄凝霜背後站著陸家、杜家、甄家以及金羽衛。」
「是嗎?」
洛宓對此不置可否,她其實能猜測出秦蕤的想法,甄凝霜或許有千不該萬不該,可在他最艱難的時候陪著他走過來。
雖然這個陪伴不過是兩個人的各自算計,卻也是恩情。
「陛下,不要覺得你很愛表姐,你其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愛她。」
洛宓覺得秦蕤進入了一個怪圈,他內心不停地暗示自己喜歡甄宓,好似不喜歡就是對自己這麼多年堅持的背叛。
然而,他真的愛到不可自拔嗎?
「陛下,你愛的是自己的執念,是自己的堅守,是自己的自我感動。」
「閉嘴。」
秦蕤不喜歡洛宓,特別是不喜歡她這張嘴,若不是長了一張讓他不忍動怒的臉,他一定殺了她。
「惱羞成怒的人一般都是這樣的姿態。」
「織夢樓的事情朕會查清楚,若是有些許出入,朕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秦蕤轉身離開,洛宓面上仍舊撐著笑容,等他的背影全部散去,她才有些疲軟地倒在了木椅上。
經此一事,織夢樓的安危暫時算是解除了。
婆娑館外圍,秦年瞅著秦蕤陰沉著一張臉走過來,踱著腳步迎了上去。
「皇兄,可是要動手?」
他皇兄可不是赤手空拳來得雪蓮鎮,不說他身後的蛛網諸人,就說紮營在不遠處的北秦精銳便足以將這個地方夷為平地。
他此次之所以大動干戈,明顯是想要將織夢樓的人盡數殲滅在此處。
可不知道為何,他居然沒有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