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倨傲世子

  恭親王其實不算是皇族，他是先帝親封的異姓王，當初先帝曾經遇到過一次危險，是恭親王冒死救下了先帝，也因此成為了先帝的左膀右臂。臨死的時候更是囑咐他好好輔佐戚衡，雖然更像是一種警告，但他的確是做了的，可以說戚衡登基之處局面迅速穩定便有他出的一份力，特別是後來還自請搬去了封地，看起來真的是忠心無二的那種。但只有當事人清楚，他真正的心思是什麼。

  顧洹點點頭，道：「微臣馬上派人前往恭親王的封地去請。」恭親王的封地離京城並不遠，足以看出先帝對他的信任，只是他究竟可對得起這份信任，顧洹也能從戚衡的神色中看出來一些，至於之後的那些事情，也都還沒有發生，至少這次的年關沒有出什麼事情，至於之後的科舉……她微微垂下頭，散發出一種冰涼的氣息，似是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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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備些禮物，別到時候外面說朕不尊重功臣。」戚衡敏銳的感受到了顧洹身上散發出來的有些異樣的氣息，只覺得有些詫異，如果沒有猜錯，這變化應該是針對恭親王的吧，但是他在外界看來沒有一絲逾越的地方，難道她看出來了什麼？

  「微臣遵旨。」顧洹心裡跟一塊明鏡似的，對戚衡的態度看的通透，知曉他並不如外界說的那般那麼信任他。

  「去上值吧。」戚衡掃了眼她的衣擺，見已經看不見濕痕了，因為寒冷微微蹙起的眉心也已經鬆了開來，心裡總算是舒服了一些，想著馬車應該也已經到了，她也有公務在身，便沒再留。

  馬車一律不允許進去宮中，饒是陛下親賜的，沒有特殊許可也只能等在宮門外。

  只是宮中道路上的積雪都有宮人打掃，是以她剛剛捂幹些的鞋襪沒有再被浸濕。

  宮門外停著一輛小巧精緻的馬車，前面正站著一個車夫，許是冬天的風確實有些冷了，他瑟縮了下脖子，又跺了跺腳，原地晃蕩了一下，顧洹的第一反應卻是看起來跟阿陶的性子有些相像。

  「您可是顧大人？」小車夫在門口等了不少時間了，一見到她眼睛都亮了，連忙迎了上去，恭敬的問道。

  顧洹點點頭，便見小車夫眉開眼笑，道：「奴才來福見過顧大人，您請上馬車。」

  她便順勢上了車，車裡面也不大，大概能夠坐下三個人，只是設計十分精巧，中間有處小桌子，上面做了些小機關，擺著些熱茶，顧洹有些好奇，伸手去端起一杯茶看了看，發現這茶杯都是專門的，正好能夠卡在桌子上的機關，她只覺得心裡涌過一股暖流，嘴角也帶上了淡淡的笑意。

  來福的車技的確不錯，饒是雪天路滑，半滿的茶水也只是微微晃蕩，平穩得停在了禮部門前。

  自第一場雪下了後，京城裡年的氣息越發濃厚，到處張燈結彩，好不喜慶。

  顧洹卻幾乎在禮部扎了根，日夜顛倒著處理各項事宜，畢明煦的那一份工作她也擔在了自己的身上，是以更加繁忙，倒是朝中沒有什麼棘手的事情了，也算是有些慰藉。

  「大人，恭親王那邊來了消息，預計下午便進城了。」這是二十九的那天早上顧洹接到的消息。

  她聞言迅速放下了手中所有的工作，喚來了另一位侍郎，說明了情況便將手上的工作交給了他，自己則是匆匆趕往城門口。

  恭親王身份尊貴，只是不像肅王是皇親國戚，又是得勝歸朝，所以沒有那麼大的陣仗去迎接，但她身為禮部尚書必須要到場，以示陛下的重視。

  自那一場雪之後城中也冷了不少，未免錯過，顧洹帶著部分官員從中午開始便守在了城門口。

  官服不薄，但也抵不過瑟瑟的寒風，相較於旁邊那些瑟瑟發抖的官員，顧洹只是臉色差了些，面上還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仿佛自己的身邊自帶一個擋風的透明罩子，只有本人清楚，她的手腳基本上都凍得有些僵了。

  年關時節的路上最不缺的就是行人，而且大多是那種沒什麼急事的行人。顧洹又長了副引人注目的外貌，是以圍觀群眾零零散散的也聚集了不少。

  「那小哥長得真俊，就是不知道這大冷天的在這裡等誰，我看他那個官服好像是三品的官員。」

  「霍，他看起來還不到二十吧，已經是這麼大的官了？」

  「能讓三品大員在這裡等著的，恐怕也只有那一位了吧。」有人似乎猜到了什麼。

  這回答迅速在圍觀群眾中傳播開來，與肅王不同，恭親王最多的還是對皇室的貢獻，所以在百姓中的名望沒有他高，也只是在小範圍內議論了幾句

  看著不遠處緩緩靠近的車隊，顧洹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迅速在臉前凝成了一團白霧。幸好來的早了些，他們來的比通報的要早上不少。

  「微臣顧洹見過恭親王殿下。」顧洹帶著後面的人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餘光掃到了後面的一頂轎子，心中有了計較，想必是那位世子殿下也回來了。

  果然，恭親王還沒露面，世子便先走下了轎子，倨傲的走到了顧洹的身前，掃了一眼在場的人，露出了有些不滿的神情，道：「怎麼就這麼幾個人，怎麼，覺得我恭親王府好欺負？」

  顧洹微微頓了一會兒，見恭親王本人並沒有說話，才開口道：「殿下歸來，眾位同僚都想來迎接，只是臨近年關實在繁忙，且陛下知曉您向來喜歡低調行事，這才沒有允許。微臣也是據理力爭，這才搶到了來迎接您回朝的榮幸。」這話明眼人都能聽得出來是在扯，但也算給了恭親王極大的面子，只是世子好像沒有聽出來。

  他微微抬頭，道：「算你們識相。」

  顧洹低著的臉上卻是帶上了一抹笑意。

  還想再說什麼，卻聽到一聲渾厚的聲音：「華清，不得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