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陳年往事

  「回大人的話，那人是晚輩的朋友。」陳良低著頭微微皺眉，他可以給顧洹面子，但這並不代表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要給貴客介紹她，這不免喧賓奪主，一個玩物而已。

  「晚輩連洹，見過都督大人。」顧洹被點了名，也不好再縮到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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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會的氣氛一度變得有些尷尬，還是陳老爺出來圓場：「今日府中為了招待大人做了不少好菜，您嘗嘗看？」

  「不必了，城外還有那麼多災民食不果腹，本官食不下咽。」他又在督促陳老爺表態。

  「大人您放心，我陳家明日就在城外施粥，雖不能保證所有難民都能吃得上飯，但一定會儘自己的所能，讓更多人活下去。」陳老爺的臉色很是難看。

  顧洹心裡暗暗發笑，讓這麼一個鐵公雞大出血。也的確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確實是大快人心。

  「本官還有公務需要處理，不便多留，再次感謝陳老爺為那些災民的付出。」都督完成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便起身開口道。

  陳老爺哪裡能阻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了陳府。

  隨後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看向陳良，怒斥道：「這種場合你怎麼能隨便帶人過來？是不是我太寵你了，讓你越發沒有了規矩！」他沒等陳良開口說話便甩袖離開。

  陳良心裡是有怨氣的，任誰在這麼多人面前被這麼訓話，心裡都會很不舒服。

  他回過頭，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原地手足無措，一臉茫然的顧洹。見他看過來，有些無措的問道：「我是不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沒事，先回去休息吧。」陳良將自己心中的情緒壓了下來，他不想再這麼細水長流下去了，有些非常的手段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顧洹沒有回房間，而是選擇了再次出去轉轉，陳良今日應該是沒什麼心情找她了，她倒是落了個清閒。

  街道上一如既往的蕭瑟，顧洹帶著韋五有意無意的走到了郡守府的附近，卻在一處小巷子裡遇到了一個人。

  「連公子。」都督雙手背在身後，滿臉笑容的開口道。

  「晚輩見過都督大人，沒想到能在這裡相見，真巧。」顧洹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裡遇見他，語氣中不乏試探之意。

  「不巧，是我有意找你。」都督直言道。

  「不知大人找我有什麼事情？」顧洹微微皺眉，她跟這位好像沒有什麼交集吧。

  「你長得很像我的一個故人。」都督眼中全是懷念與尊敬。

  「許是晚輩長得比較普通。」顧洹心中頓生警惕，她此次是秘密前來，身份不能被拆穿。

  「若你的相貌叫普通，還讓其他人怎麼活。」都督啞然失笑道。

  顧洹沒有說話。

  「此處不安全，可願移步與我前往都督府？」他看了眼她身後警惕的看著自己的韋五，笑到。

  「榮幸之至。」顧洹行了個禮，便跟他去了都督府。

  「我想和你單獨聊聊。」都督在進門之前看了眼她身後的韋五，意圖十分明顯。

  「阿五，你在外面等我。」

  「少爺！」

  「相信大人不會對我一個晚輩做什麼的。」她笑著看著都督。

  都督點點頭道：「自然。」

  「你可知前朝有位將軍，名叫顧兆？」都督坐在太師椅上，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水，開口道。

  聽見這個名字，顧洹的瞳孔猛地收縮，但面上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晚輩不知，還望大人賜教。」

  「也是，都已經改朝換代了，現在知道他的年輕人確實少了不少。」都督表示理解，又接著開口道：「況且他也沒留下什麼好名聲，因為自己的輕敵導致十萬將士戰死沙場，雖然他也死了，可這名聲算是徹底臭了。」

  名聲這種東西，你做一輩子的好事都抵不上最後一件壞事。

  「戰場上輕敵，本就是自大的行為。」顧洹微微垂眸，道。

  「先帝念他有功勞在身，且已經戰死沙場，便沒再追究他的家人。只可惜的是，將軍在京中的宅院突發大火，他的遺孀與剛出世的孩子皆是慘死在那場大火中，令人唏噓。」都督繼續開口道，邊說還邊觀察著顧洹的反應。

  「確實可惜了，家人總是無辜的。」顧洹面露唏噓，隨後又開口道：「只是不知道都督大人與晚輩說這些是意欲何為？」

  「這些都是對外的說辭。」都督放下了手中的茶水，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難道此事另有隱情？」顧洹好奇得問道，就像是一個孩子好奇一個故事的結局一樣。

  「遺孀和孩子沒死，她們只是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遭，便將計就計藉機離開，在一處偏遠山區處隱姓埋名生活了下去。」

  顧洹臉上笑意不在，他認識自己的父母。

  「既然皇帝都沒有追究他家人的罪過，又怎會料到有這麼一遭？」

  「很簡單，因為將軍真正的死因是因為通敵叛國，被皇帝秘密處死。」都督輕描淡寫的將這個今天大秘密說了出來，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輕鬆。

  「當時兩國交戰，戰況正是緊急的時候，先帝為了穩定軍心，只能對外宣稱其輕敵戰死。只是叛國之人的家人，他怎麼能安心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都督臉色微紅，語速也快了不少，看起來十分激動。

  「大人，說話要慎重。」顧洹的手緊緊得攥住了椅子的把手，冷著臉提醒道。

  都督恍若未聞，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當初送出去的那個孩子，他長大了啊。」

  「大人慎言！」顧洹厲聲道，再不復之前的單純少年模樣。她沒有想到自己前世尋找的事實竟然這般猝不及防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前世她憑藉著一個名字只查到了輕敵一事，現在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此處沒有外人，我無需欺騙你，顧洹。」他直接點出了顧洹的名字。

  「大人糊塗了，晚輩連洹，來自南方，乃商戶之子。」顧洹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滔天駭浪，重新掛上了溫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