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白事二

2024-06-10 07:21:15 作者: 糖小醋

  女紙人看到眾人沒有反應,語氣裡帶著嬌嗔:「你們是不是太久沒回來了,連媽媽都不認得了。」

  所以這個女紙人的身份是他們媽媽?杜秋瞪大眼睛,沒有把紙人當做媽媽的打算。

  女紙人說完話,其他紙人們也不打麻將了,紛紛把臉轉了過來,看向他們這些外來者。

  杜秋看出他們的眼神里頗有指責的意味。

  眾人被紙人們齊齊盯著,完全不敢動彈。

  「我們現在要給奶奶上香嗎?」杜秋的身體硬得發僵,如果沒有陸景深扶著,他應該已經給他媽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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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想看這些紙人暴動的話,你可以不上。」陸景深沒有去看紙人們的臉,只是一臉虔誠地走向靈台。

  李奶奶的黑白相框擺放在靈台中央,相框兩旁雕著金龍的紅色蠟燭上,燭火在風中搖曳。

  那張黑白照片裡,年輕的李奶奶穿著一身颯爽軍裝,微笑著向眾人敬禮。

  陸景深沉默地點燃三隻香,在照片前畢恭畢敬地鞠了三個躬,再把三支香插到香案上。

  其他玩家看到陸景深上香後沒出什麼事,也紛紛跟著上了香,保佑這次副本能夠平安無事。

  一時間,空氣里瀰漫著香火的味道。

  「上好香,就過來燒點紙錢吧。」女人滿意地看著香案上的香火,從柜子的抽屜里拿出紙錢和金元寶,遞到他們每個人的手上。

  眾人各自拿了些紙錢,分批次地跪在棺材前面,把紙錢點燃,再放入火盆中。

  在紙錢燃燒的過程中,他們隱隱約約聽到年輕女性的笑聲。

  杜秋注意到這些聲音,側過頭看向陸景深。

  陸景深像是沒聽到一般,把紙錢一張一張的放進盆里。

  耐心極了。

  杜秋沒有辦法,只能當做沒聽見,硬著頭皮把金元寶往盆里放。

  等到盆里的火完全熄滅,一陣陰風吹過,還帶著溫度的紙灰飛了起來,貼在他們臉上。

  眾人齊齊愣在那裡,誰也不敢動。

  女紙人側著頭,似乎很高興地樣子:「紙錢你們奶奶已經收到了,看到那麼多人給她燒紙錢,她很開心呢。」

  「你說她真的能看到嗎?」波浪卷問藍發男,他們是一起下副本的夥伴。

  「我也不知道。」紙灰還貼在他的臉上,他從來沒有進過這麼滲人的副本。

  「你說他們怕火嗎?我們能不能用火把他們全燒了。」波浪卷看向那些一直看著他們的紙人,心裡直發毛。

  「最好不要,我們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先殺NPC不僅會耽誤副本進程,可能還會有殺身之禍。」藍發男果斷搖頭,警告捲髮女不要輕舉妄動。

  誰都不知道把紙人燒了會發生什麼恐怖的事。

  陸景深看向那口烏木棺材,發現棺材蓋已經被釘子釘死,他沒辦法開棺驗屍。

  「你們大老遠過來一定餓了吧,我在廚房煮了點吃的,你們要不要吃點?」女人再次提議。

  杜秋面露苦色,他已經吐了一路,已經不想再吃東西。

  只不過,他不敢忤逆女紙人的命令。

  「好。」陸景深垂眸,他現在沒有其他辦法,只能跟著副本流程走。

  「你們跟我去偏廳。」女紙人踏出靈堂,往偏廳走去。

  「哥。」杜秋的臉垮了下來,快要哭了。

  陸景深沒理杜秋,跟著女紙人走了出去。

  杜秋沒辦法,只能跟上陸景深。

  「我們也要一起去嗎?」波浪卷看著他們出去了,問道。

  「一起去吧,我倒想看看這個女紙人要搞什麼名堂。」藍發男沉默片刻,跟著他們走了。

  「也是,總比被這些紙人盯著好。」波浪卷下定決心。

  其餘的人猶豫了一會兒,也跟著他們走了出去。

  眾人前後來到偏廳,偏廳里,一張桃木色的長木桌擺在正中央,長桌下,擺著幾張木椅。

  杜秋默默數了數,一共十張。

  長桌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十副木質碗筷。它的中央,擺著一個陶瓷大碗。大碗裡裝著黏糊糊菜粥,幾隻蒼蠅在碗周圍飛舞。

  「快來坐呀。」女紙人走到木桌旁,側陰陰地說道。

  陸景深率先走到長桌旁,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去。

  眾人沒辦法,也跟著入座。

  女紙人拿起大勺,往每個碗都裝了半碗粥。

  滿臉橫肉的男人用筷子攪了攪,一股噁心的味道從粥里傳了出來。

  「這東西真的能吃嗎?已經發霉了吧。」一直沒有說話的短髮女聞到這些味道,露出痛苦的表情。

  平日裡,她養尊處優習慣了,就算進了遊戲也不想虧待自己。

  想起這些粥被蒼蠅圍過,她就覺得異常噁心。

  「怎麼就不能吃了,你們奶奶最喜歡吃這些東西了。」女紙人聽到她的孩子說她做的東西不好吃,露出難過的表情。

  擔心女紙人突然暴動,擾亂副本進程。陸景深拿起勺子,嘗了一口。

  如他所料的難吃。

  「味道怎麼樣?」女紙人看到她做的東西終於有人吃了,欣喜地問道。

  「味道很好。」陸景深放下勺子,違著心誇獎道。

  眾人帶著懷疑的眼光看向他,顯然不信。

  女紙人一直盯著,他們不敢不喝,只能閉著眼睛把粥往肚子灌。

  喝完後,杜秋放下碗,雙手捂住嘴,努力讓自己不吐出來。

  實在是太難喝了,他從來都沒有喝過那麼難喝的粥。

  他哥是怎麼面無表情喝進去的!

  杜秋覺得十分離譜。

  短髮女實在是受不了,放下碗就開始嘔吐。

  大把大把的小蟲子從她的嘴裡吐出來。

  小蟲子被吐出來的時候並沒有死絕,還活著的小蟲子往四周散去,轉眼間就不見蹤影。

  而完全死掉的蟲子就這樣被沾在粥上。

  「我們剛剛到底吃了什麼?」波浪卷看著那些到處亂爬小蟲子,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杜秋聽到嘔吐的聲音,也開始蹲在地上乾嘔。

  可惜,他什麼都吐不出來。

  女紙人看著他們,面露慍色:「你們是覺得我做的東西不好吃嗎?」

  短髮女剛剛把東西吐完,聽到女紙人的話,脖子就像是被人用繩子勒住一般,呼吸不上來。

  幾個呼吸之間,她的臉就被憋紅了。

  「粥很好喝,只是他們有點暈車,吃不下什麼東西。」陸景深看著杜秋難受的樣子,冷靜地為他們解釋。

  聽到合理的解釋,女紙人的臉色緩和下來:「既然你們都吃飽了,就回去守夜吧。」

  「好的。」陸景深聽到女紙人願意放過他們,扶著杜秋走出偏廳。

  眾人看著他們安全出門,也跟著走了出去。

  女紙人走在最後。

  「哥,你是怎麼面無表情吃下那種東西的?」杜秋覺得他哥就是個神人。

  「我只是覺得做父母的應該看不得孩子忤逆自己。」陸景深平靜地說著。

  「剛剛謝謝你了,如果沒有你,我應該被那個女紙人殺了。」想起剛剛的恐怖情景,杜秋心有餘悸。

  不愧是C級的恐怖副本,處處暗藏著危機。

  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是小命難保。

  「沒事,答應了要保護好你。」畢竟吃了人家的火鍋,陸景深覺得這沒什麼。

  只要不是他自己作死,他覺得他還可以救。

  「你看出點什麼了嗎?」杜秋還沒有忘記主線任務。

  「同為NPC,為什麼張爺爺沒有變成紙人。」陸景深思考了一下,提出疑點。

  「可能這家人比較特殊吧。」杜秋覺得他的腦袋裡裝的都是漿糊。

  「那些粥,女紙人說是李奶奶喜歡喝的。」陸景深繼續說道。

  那些粥味道不好,還沒什麼營養,不適合給老人食用。

  女紙人明明知道這點,還是餵給老人。

  「你是說,奶奶可能生前遭受到虐待?」杜秋提出了一種可能性。

  「我們現在連奶奶的屍體都沒有見到,不能那麼快下結論。」陸景深的臉色變得晦暗不定。

  他對棺材裡的東西很感興趣,但又不能明目張胆的打開。

  還是要再想想辦法。

  「哥,你想開棺驗屍,你就不怕棺材裡躺著的也是紙人嗎?」杜秋看著陸景深真的有開棺驗屍的打算,驚恐不已。

  這時候,一個穿著藍色衣服的男紙人走了出來:「你們吃飽了吧,我那幾個麻將搭子輸了錢就走,你們能不能頂上?」

  聽了男紙人的話,杜秋覺得他活不下去了。

  怎麼進個副本還要陪紙人打麻將啊!

  「好啊。」陸景深沉默片刻,還是選擇答應。

  答應的話不一定會死,拒絕了一定會死。

  「這個男人怎麼那麼喜歡自作主張,我們說了要和那些紙人打麻將了嗎?答應之前也不知道和我們商量商量。」西裝男白著張臉跟在後邊,在眼鏡男的耳邊說道。

  他很煩自作主張的人。

  還真的把自己當做是領頭羊了,也不知道下過幾個副本。

  「不答應怎麼辦,你還想拒絕那些紙人?」眼鏡男推了推眼鏡,雖說和紙人打麻將挺可怕的,但拒絕NPC發布的任務更加可怕。

  沒有人想承擔拒絕的後果。

  「我們還是乖乖祈禱紙人們的麻將技術不高吧,不然全得折在第一個晚上。」橫肉男陰陽怪氣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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