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不在人世

  不過，在接到這封信的時候，許家爺孫的境遇已經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許正言當即便做了安排，醫院事，自然不能不管，不過，許濡清手上事並不少，這些事交出去，也花了幾天時間。

  等許濡清動身的時候，也接近年關了，他到H市的時候，已經是大年初一早上了，今天是正月初四。一晃出來也快有十天時間。

  然而，出來有一段時間，但是，許美意請求的事，在這幾天裡卻是沒有任何進展。

  「你認識胡紅正？！」

  不等巫靈說什麼，聽見胡紅正這三個字，許美意就像是被打開了什麼機關一般，原本和善慈藹的面容，瞬間就變了，眼中似有熊熊烈火。

  「巫靈，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許美意急不可耐的質問出聲，這話出口之後，她也察覺到不妥，當即便很是歉意的看著巫靈，「抱歉我，我情緒有點激動，說話......」

  許美意說話有些著急，有時候，還詞不達意，不過，巫靈差不多明白了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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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阿姨，胡建黨口中那個跟人跑了的前妻，是您女兒？」

  這話一出，許美意「砰」的一聲，重重拍了一下四方桌，刷的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眼中的怒火，如同燃燒的火焰，面上也是漲紅一片。

  「他放屁！」

  「晶晶不可能跟人跑！她那麼知禮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跟人跑！我還在呢，她不可能拋下我跟別人走了，連我都不顧了，不可能！」

  「是胡家，一定是胡家，還不知道將我的晶晶怎麼了！」

  說到這，許美意聲音已然有了濃濃的哭腔，「我可憐的孩子，好幾年了，還不知道怎麼樣了，我每每往上做夢，似乎都能聽見她求救的聲音，我......」

  許美意已經說不下去了，眼中淚水無聲的流了滿面，見此，巫靈微微嘆息一聲，從口袋中掏出一張手帕，遞給對方，不過，被許美意給拒絕了。

  她從自己褲子口袋掏出一張已然有些泛黃的棉布手帕，擦拭面上的淚水，幾分鐘後，她才徹底平復下來，看向巫靈的時候，面上帶著一絲歉意。

  「抱歉，剛剛情緒有些激動。」

  巫靈擺擺手，並沒有在意這些，一個當母親的心情，她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不過也能理解。等到許美意平復下來，話題才又繼續。

  本來許濡清是想由他來說堂妹胡晶晶的事，畢竟這種傷心事，讓許美意再次開口，感覺就像是親自剖開傷疤似的，這未免太殘忍了，不過，許濡清的好意被許美意給拒絕了。

  「濡清啊，不用你，我來，你啊，說不清。」

  聽她這麼說，許濡清便也有沒有在搶這話頭，將話語權留給了許美意，眼中閃著擔憂。

  「小巫啊，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問這些，不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你開口之後，我有種感覺，那種冥冥中，我等待能幫忙的人，來了。」

  這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就是侄子許濡清，收到她的來信，來到這幫她尋找晶晶的時候，許美意都沒有過這種感覺。

  或許，這就是女人那恐怖的直覺吧。

  「晶晶，她是72年的春季的時候嫁去胡家的。」

  72年，前幾天剛剛邁過76走向77，72年春天，那也差不多就是五年的時間啊，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沒了，不對，還是被人誣賴上污名，不復蹤影。

  「胡紅正一家，表面上看著好的不行，實際上......」

  許美意說了很多，將近一個小時後，她這才將事情來龍去脈詳細說完，巫靈也明白了大概，胡建黨就是個人渣，當初胡晶晶會嫁給對方，也是他設計的，現在人多看重名聲，許美意即使不想讓閨女嫁給對方也沒辦法，能有什麼辦法？

  家裡一個男人都沒有，公婆六幾年的時候就沒了，丈夫也在七零年因病去世，家裡只剩下她和胡晶晶兩個，加上娘家人是所謂「臭老九」，過的日子就更加不行了。

  胡晶晶被扣上大帽子，人不見之後，許美意不是沒有找上胡家，但是，沒用，對方咬死了就是胡晶晶不要臉的跟人跑了，鬧到最後，還要許美意賠償。

  一開始，還有人站在許美意這邊幫著說說話，不過，幾次之後，風向就徹底變了，沒人在為許美意說話，也都認定是胡晶晶不知廉恥的，不知道跟哪個男人跑了。

  更有人，有鼻子有眼睛的說是，什麼開卡車經過的外地人，好似他們就真的看見一般。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許美意也知道，她再找胡家也沒用了，對方咬死了胡晶晶的消失與他們無關，而她也確實沒有證據，指向他們。

  許美意沒有辦法，只能蟄伏，暗中調查，可惜，胡家或許真的很有能耐，這幾年，她都沒找到什麼蛛絲馬跡，而胡紅正他們又因為住在市里，許美意連進城都不方便，探查胡家就愈發艱難，事情只能一拖再拖。

  要命的事，許美意還找不到幫手，家裡就她一個人，平日裡還大下地幹活，時間根本就不夠用。

  就在許美意已然有些絕望，都開始琢磨著，要不要直接來個魚死網破，來獲取女兒消息的時候，轉機來了，許美意收到了，被平反後重新回到京市的許正言來信。

  那一刻，許美意心中的殺意，漸漸平息。

  是的，在沒有女兒這麼些年的時間裡，許美意自己都能察覺到她對胡家的殺意越來越濃烈，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胡晶晶即使真跟人走了，那也不可能這幾年一封信都沒給她來過！

  旁人不知道，許美意非常清楚，胡晶晶是非常孝順的孩子，在如何，等她安定下來，肯定會給她來信的，然而幾年過去了，卻依舊音信全無。

  雖然不想這麼想，但是，許美意心中其實已經有了感覺，孩子，她的孩子，很可能不在這世上了，所以，才沒有辦法給她這個老母親送來任何消息。

  「我其實差不多明白，她很可能已經不在了。」

  只能每夜在夢中，向她發出那哀戚的求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