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一種錯覺

  巫進一聲呵斥，夏劉梅面色青白交加。

  一時間，餐桌上氣氛變得有些僵，就是一直沒心沒肺的小孩子巫紅星小同志，也察覺到家裡氣氛有些不對勁，原本著急吃好吃的，剛想嚷嚷幾句，怎麼還不開動，見幾個大人之間，氣氛明顯不對，倒也乖覺的不敢吵鬧。

  巫紅星小同志，還是有些眼色。

  「行了，吃飯，大過年的，不說這些。」

  說到這，巫進冷著臉，認真看向巫靈，「你心裡不舒服，我知道，不過，事情既已成定局，那也是沒法子的事，你就當我這做父親的沒能耐將兒女都留在身邊吧。」

  

  當然，巫進也確實不太想將巫靈留下，以前吧，她是個悶葫蘆，巫進瞧不上，這次回來嘛，倒不是悶葫蘆了，但是，就是個刺蝟，誰碰就要刺誰，渾身都是刺，實在扎手得很。

  最重要的是，現在的巫靈可不止扎手，還頗有手段，之前寫信去廠長那告狀，這次回來帶著禮物上廠長家門道謝，一樁樁一件件，都讓巫進清楚，今非昔比。

  這個閨女，現在可不是任他們夫妻倆可揉搓的糰子。

  這一刻，巫進多少也帶著一絲慶幸，還好，將人送鄉下去了，每年見面機會，估計也就過年這一次，想想，還是能忍的，要是天天得面對著一隻刺蝟，巫進光是想想就有些心塞。

  還是別了。

  年夜飯總結話，總結個屁，什麼也別說了，巫進真怕，他說一句，巫靈要頂上一回，那這年夜飯也別吃了。

  氣都能氣飽了。

  「吃飯啊，新年的一年，和和氣氣，紅紅火火。」

  帶著對新年的最基本期許，巫進抬了抬酒杯，輕啜一口，拾起筷子，開動第一筷子，隨著他筷子落下，巫靈收回目光，面上在沒什麼特別情緒。

  夏劉梅是真想從飯桌上離開，不過，接收到巫進警告的目光，最終也只能憋著氣。

  夏穎暗暗瞪了巫靈一眼，都是她，好好一頓年夜飯，攪和的不得安寧！

  這頓年夜飯，可以說是，估計除了巫靈和巫紅星兩個，沒人吃的太舒暢，巫進就不說了，夏劉梅母女倆，是滿肚子氣，一桌子的好菜，倒是沒有吃幾筷子，尤其是夏劉梅，完全是氣都給氣飽了，哪有心情吃什麼？

  這些事兒，巫靈有眼睛，自然也看出來了，不過，她是渾不在意。

  愛吃不吃，反正餓著的又不是她。

  一頓年夜飯，半個小時，就結束了，這同往年比，那是短了不少時候，巫靈有原身記憶，前些年，哪年年夜飯不是吃個一小時才算完？

  當然，那時候，飯桌上，巫進幾人那是言笑晏晏，其樂融融，好一副和樂美滿的家庭晚餐，不過，那裡頭不包含原身這個格格不入的小可憐。

  今晚就不一樣了，年夜飯的氣氛那是一點也沒。

  巫靈心中冷嗤一聲，該！

  吃過飯，夏劉梅扶額說頭疼，飯桌她是不收拾了，夏穎正準備同巫靈一塊收拾呢，不過，巫靈一句話，最終收拾飯桌的人，也就只剩下她一個。

  「穎姐啊，今年就辛苦你了，往年都是我一人收拾，今年就看你啦。」

  夏穎：「......」

  媽的，巫靈這話堵死了她想反駁的話，最終，夏穎只能氣紅臉，看著巫靈坐到沙發上，開始嗑瓜子吃水果，聽收音機，享受這一年中的最後一點時光。

  巫家雖說沒錢買電視，不過，收音機還是有的，這天晚上，全家人會圍在一塊，聽一聽，消磨時間。

  夏穎收拾餐桌，兵兵乓乓，故意摔打，為的嘛，自是發泄心中不爽，當然，她也不敢太過分，主要是怕將碗給砸了，那就沒好果子吃了。

  巫進聽的有些煩了，看著坐在身旁一人距離的巫靈，眉頭微蹙，終究還是沒忍住，「她一個人估計也忙不過來，你去幫幫忙。」

  幫忙？

  「嘖~」

  巫進話音落下，巫靈便譏笑一聲，投向他的目光帶著濃濃嘲諷，「爸啊，這時候，你倒是心疼起你家這便宜閨女來了？」

  「往年，我一個人收拾，也沒見你同她說這話啊？」

  「怎麼的，我是大丫鬟，所以一個人就能收拾，她是千金小姐，一個人忙不過來？」

  巫進：「......」

  隨著巫靈回嘴，巫進臉色也是一陣青一陣白，帶著些許白絲的頭髮，似乎也有火苗冒出，雙目死死瞪著巫靈，眼神若是能罵人，巫靈覺著，他估計已經冒出不少髒話來了。

  「爸，我難道說錯了？」

  這一刻，巫進有些慶幸，他心臟沒毛病，不然，心臟可能要被這不孝女給氣出來。

  「巫靈，你別太過分啊！」

  巫進壓制著怒火，今晚上，巫靈一件接著一件，完全不給他臉，讓他心頭怒火忍不住冒出來，原本想忍的，這時候也忍不住了，終究是呵斥出聲。

  不過，這番呵斥，在巫靈聽來，也不過就像個跳樑小丑一般。

  「我過分，我倒是想聽聽，我哪裡過分，我說的有一句錯話嗎？不，沒有，相反，我這些話，完全就是戳眾你們幾人肺管子，完全說點子上了。」

  「你們啊，就是惱羞成怒吧。」

  說到這，巫靈原本帶著譏笑的面龐，瞬間冷了下來，目光也變得無比嚴寒與冰冷。

  「怎麼，還當我是那隻受氣，不敢發泄出來的小可憐？」

  說完，巫靈便呵呵冷笑兩聲，看著巫進的眸光愈發冷冽，「夏劉梅母女倆固然讓我覺得嫌惡噁心，不過，她們在如何，也抵不上您可恨。」

  「我之於她們是兩個外人，她們有想法，我不覺得奇怪，本就不是一家人，但是，你呢？我的好爸爸。」

  話到最後，巫靈倏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巫進，眸中儘是冰霜。

  巫進：「！！」

  這一瞬，巫進心中只覺得駭然與驚恐。

  此時的巫靈，讓他有種錯覺，一種，對方根本就不是他女兒的錯覺，他那悶葫蘆，膽小怕事的女兒，只是一趟下鄉，竟能成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