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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兵荒馬亂中,有一個人朝她奔過來

2024-06-10 06:42:47 作者: 青檸一口悶

  支楚月的呼吸被打亂了。

  回想男人赤裸裸的眼神,她的大腦像被細長的針刺著,痛感向周身暈開,太陽穴突突地跳。

  她扒開腿就跑,卻被男人扯住衣領,緊緊地勒著她的脖頸,她喘不過氣來臉被憋紅了。手無寸鐵的她已然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

  她沒想到,一個人從旁觀者變為受害者,會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事情的變化快得她來不及做任何準備。

  男人把她摁在牆邊,眼裡的喜悅貪婪跳出來,他急不可耐地靠近她,滾燙的氣息混雜著菸酒味扑打在她的脖子上,燙得她發痛,發麻。

  她握著手裡的雨傘一次一次打在他的後背,只感覺他的後背像一堵牆,刀槍不入。

  她聽見巷子裡頭的情況也不甚樂觀,聽著女孩悽厲的哭聲,她的心一縮,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在那一刻被上天眷顧,猛地踢中男人的下身。

  

  男人痛得嗷嗷地叫起來,手蓋在那裡,踉踉蹌蹌地靠倒在一邊,一時間失去了氣力和支楚月較量。

  支楚月把傘狠狠砸過去,砸到男人雙手,就跑出巷口,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男人的痛罵聲都被她拋在身後,耳邊是劫後餘生的歡欣的心跳聲。

  兵荒馬亂中,有一個人朝她奔過來。

  總是乖乖梳著的劉海被晚風吹起,發旋處的髮絲飄起,跳躍著,那雙總是圓潤閃著光的眼睛此時也亮亮的,他跑過來,掀起一陣風,拂過她的發尾。

  他停住,指著不前方的巷口,對著後面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大喊:「警察叔叔,就在前面!」

  巷子裡的人聽到動靜,跑出來看見兩個警察撒開腿就跑,身後的人追上去。

  腳步聲越來越遠,四周安靜下來。

  林哲的呼吸一簇一簇撲到她旁邊,她還有些愣神。

  腦海中,他跑過來的畫面被無限放慢重複播放,撲閃撲閃的燈光為此情此景打上朦朧的感覺,以至於支楚月不敢信。

  不敢信,在她困苦之時,有一個尚且算得上認識的人出現了。

  林哲累得彎著腰,好一會才直起身子,看著瞳孔渙散的一愣一愣的支楚月,湊近她,又怕嚇到她,最終只輕輕喊著她的名字。

  「支楚月?」

  原來是真的。

  真真切切的。

  林哲就站在她面前,臉頰微微紅,細細的汗順著鬢角流下來,她和他站得很近,腳與腳並對,其間的距離不超過十厘米。

  他濃重的呼吸撲過來,帶著支楚月熟悉的暖暖的像陽光一樣乾淨的氣息,支楚月築起的高高的圍牆出現了縫隙。

  她總算反應過來,眼睛變得酸脹,遲來的委屈、害怕化作眼淚,一叢一叢往外涌。

  林哲一見他哭,就變得手忙腳亂:「怎麼了?怎麼哭了?」

  視線往下移,發現支楚月的校服被扯得松垮垮地搭在肩膀上,頭髮亂糟糟地,林哲這才意識到。

  「你怎麼在這?你看見了?」語氣也帶上了急。

  支楚月哭得肩膀一顫一顫地,想說話也說不出來。

  林哲思索半響,把她的校服拉好,小心地弄好領子,支楚月抬起頭,濕漉漉的眼睛望著他。

  「謝謝你。」壓著哭腔說出的一句話好像還帶有眼淚的濕意。

  林哲看她好多了,眼淚被控制住了,雖然眼眶還紅紅的,卻也可以和他恢復正常交流了。

  他沒忍住,看她可憐的模樣像一隻小小的狗狗,抬起手順了順她亂亂的頭髮,低下身與她平視,語氣也放柔了不少,像在哄小孩。

  「好了好了,都過去了,別哭了。」

  支楚月想來也丟臉,居然真的哭了。

  她抬起手弄了弄臉上的淚水,想起正事:「對了,巷子裡,應該還有個女孩。」

  「好。」林哲直起身子,「那我們現在去找她吧。」

  耳後拍拍她的肩膀,柔聲地安慰她:「別哭了,嗯?」

  支楚月點了點頭,跟在林哲身後,走進了巷子裡。

  方才發生過的事情,又一次衝上腦海,支楚月還有些後怕。

  下一秒,就有人捉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到他旁邊,頃刻之間暖暖的氣息環繞著她,支楚月吊起的心慢慢恢復原樣。

  「別怕。」

  只聽見他壓低聲音,不同於平時的語氣總是上揚,這句話帶著一絲啞。

  支楚月看著他隱匿於黑夜中的輪廓,只能勉強看清他的眉目,她才發現林哲的鼻子線條不是順滑的一條線。

  鼻樑微微凸起,鼻尖角卻呈現接近九十度的樣子,不笑時嘴唇抿在一起,看著疏離冷淡。

  支楚月的臉熱起來,燙燙的。

  「我不怕。」她回答他。

  兩個人走近時,發現那個女生還蹲坐在原地,長發亂得打結蓋住了大半張臉,時不時發出幾聲嗚咽。支楚月走上前,想拉她起來。

  蹲下,看見她那張總是化著不服帖的妝的臉時,受到了極大的衝擊,整個人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

  怎麼會……

  怎麼會……

  怎麼會是蘇真真……

  荒謬衝擊著她,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眼前的人還停頓在那場苦痛中,靈魂與皮肉脫離的樣子,呆呆地抱著自己,把自己抱成小小的一團。

  過去兩年,無數次對她施加暴力的蘇真真,此時卻成了受害者。

  而自己,堵上風險,毫無保留沖向這裡時。

  卻從來沒想過,這個人會是蘇真真。

  無數的記憶碎片化為利刃,一下一下刺入她的大腦,她痛得想跑卻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後悔、委屈、惱怒各種或大或小的情緒積在心頭,她的手腳都發麻了。

  蘇真真從滯後的痛苦中慢慢脫離過來,轉過頭看到蹲坐在原地的支楚月,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鵝蛋臉,此時正崩潰地布滿了眼淚。

  以前對她施加過數次暴力,卻是頭一次看見她那麼多的眼淚,像源源不斷的泉流,流不盡。

  她失去焦點的眼睛重新聚焦,瞳孔映入她的臉龐,眼前的場景逐漸清晰,她眼裡的混沌被衝散,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痛苦、難以忍受。

  她難以置信地尖叫起來,眼淚直直流下來,嘴裡喃喃著:「怎麼是你,怎麼是你,怎麼是你!」

  好似心理建設被人擊碎,她引以為傲的自尊此時難以維護,被敲碎敲爛,揉碎在小巷的漆黑里。

  「怎麼是你,怎麼能是你!」她抓起支楚月的衣領,靠近她,滾燙的氣息撲面而來。

  支楚月望著她,聲音顫了:「是我。為什麼會是我?」

  她低下頭,眼淚又流下來,順著眼尾的弧度流過臉龐。

  極致的痛苦侵蝕著她,她的語氣輕得像飄在空氣里的微塵:「我真希望,路過的不是我。」

  蘇真真抱著頭痛哭起來,發出來的聲音悽厲得像是夜間尋命的鬼:「為什麼是你!」接著又急速地否定著事實。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一定不是你。一定不是你。一定不是你!」

  轉過來那雙眼睛布滿血絲,眼眶發紅,她最後的希望脫口而出:「一定不是你,對不對,一定是我看錯了,一定是我看錯了。」

  支楚月沒有出聲,她冷淡得像個局外人,看著眼前這場鬧劇,把自己撇離了現場。

  沒有得到預想的答案,蘇真真撲過來,想抓住支楚月。

  支楚月只覺得右手邊有一股滾燙的熱源朝她過來,卻沒有讓她感到不適,很快他把她抓起來,又把她放在他身後。

  少年的背還不夠厚度,卻已經足夠寬,擋在她眼前,她就產生一種錯覺,她可以無視眼前的痛苦,她虛虛地靠在他身後,甚至能感覺到他說話時背也在跟著微微震動。

  「你幹什麼呢?別人救了你,你就這麼對別人的?」

  蘇真真望過來,緊緊咬著牙,沒有說話。

  「好了,你要是那麼有精神,那我們也不送你了。你自己能回去吧?」林哲低下頭看她,語氣有些冷。

  支楚月愣了愣,印象里的林哲好像總是很溫和陽光,甚至有些善良。

  這種毫不猶豫的不帶感情的話,頭一次聽。

  「我們走吧。」

  林哲看過來,微微俯下身,輕輕圈住她的手腕,像是害怕弄傷她,講話也是輕輕地:「嗯?好嗎?」

  支楚月看著他黑幕里也亮得灼人的眼睛,點了點頭:「好。」

  支楚月的臉上擦傷了,她自己都沒感覺到,等兩個人走到市初那條最熱鬧的街時,林哲才發現。支楚月穿著長袖長褲,手和腿也不知道有沒有弄傷。

  林哲看著她臉上輕微的那片紅,問她痛不痛時,她才後知後覺自己身上的不舒服。

  林哲嘆了口氣,拉著她,有些無奈:「走吧。」

  「去哪?」支楚月扯下自己的衣服,蓋住自己手上的紅。

  「幫你處理一下。」

  兩個人最終在附近找了地方坐下,林哲去藥店買了藥酒,再回來時,支楚月還呆愣愣的,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現在的她看上去,懵懵地,也沒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小臉還掛著淚痕,看上去乖乖的。

  「嗯?擦一下。」林哲盯著她發紅的皮膚,「幸虧不是很嚴重,應該很快就好了。」

  支楚月接過他遞過來的藥酒,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謝謝。」

  林哲看著她掛起的笑容,卻不是真的笑,很快就掉下去,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他知道,她的心情應該不算好。

  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兩人在這裡遇到蘇真真都是意外的事情,再加上之前又因為蘇真真鬧出了不愉快,林哲還真的不知道怎麼開口。

  方才蘇真真對她的語氣,有些熟稔,好像看過她千百次才會一回眸就認出來支楚月。

  林哲還在猶豫怎麼開口,支楚月已經撩起衣服把手腕處的傷用藥酒擦了一遍,回過頭發現他目視前方,沉甸甸的心事裝在了初見稜角的臉龐上。

  支楚月已經從那件事情緩過來了,才後知後覺自己剛剛的丟臉,情緒外露哭得眼淚直流,怎麼都不是好形象。

  她彆扭地開口:「嗯,我好了。」

  林哲回過神來:「哦哦好的。」說著把她手裡的藥酒拿過來裝好在小袋子上。

  「把這個拿回去吧,記得按時塗藥。」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圓月越過雲朵跑出來,散著冷冷的白光懶懶地布在天地間,已經很晚了。

  於是,很自然地,他開口提醒:「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他明明在思考。

  明明剛剛都在想,究竟是什麼事情。

  他一定也想不通,自己和蘇真真的事情吧。

  支楚月想著上次的事情沒有解釋清楚,自己反倒和他生了氣,後來和他回家,還妄圖利用他的朋友。

  羞愧心爬上耳邊,變成耳朵上的紅,她定了定心。

  沖他開口:「再等等吧。」

  「你想知道嗎?」

  「什麼?」他還有些懵。

  「我和蘇真真的事情。」支楚月望著他,用盡了勇氣才吐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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