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各有執念
2024-06-10 06:40:04
作者: 紅豆最撩人
「他發現不了我,若不是我開口跟你說話,你也沒認出我不是嗎?你就甘心這樣做陳子墨的傀儡,甘心去憂國和親嗎?」
周清韻問著,她終究是沒辦法對陳姝下手。
「你放心吧,我就算嫁過去了,也不會參與任何勢力的鬥爭,不過就是去做個行屍走肉罷了,我不想兩國開戰,不想看到黎民百姓受苦受難,陳奼已經死了,除了我再沒有別人,我也有我的苦衷。」
周清韻是相信此時此刻陳姝的決心的,但是日後的事兒沒有定數,身不由己是每個人的人生常態。
「我能理解你。」周清韻說道,「可是國家大事,本就不應該系在一個女子的身上,倘若你想逃,我可以幫你。」
此去王帳的路上,總是能找到機會的。
即便是現在只能日如此眼睜睜的看著,但只要陳姝有逃走的心,就一定能成功的。
陳姝背對著周清韻,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希望周清韻並沒有看到,只不過剎那之間,眼神便又恢復了那種死一般的沉寂,再無了生機。
「逃,又能逃去什麼地方呢?」
「我一個人尚且能逃,那北涼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又能逃去哪裡呢?」
「我知道郡主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每個人的肩膀上都扛著責任,我也不例外。」
陳姝的回答,到底讓周清韻的心裡划過了失望,她們不應該變成現在這樣的關係。
如今尚且還能交心的談話,但要不了多久,必然會成為站在對立面的敵人。
或許這就是她們的命運,沒有人能逃得過命運的安排。
周清韻落在陳姝肩膀上的雙手,終究是沒滑向她纖細的脖子,而是從她身上抽走。
「公主, 接下來的路,你多保重。」
「下次見面,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場景,倘若有朝一日你我必須得兵刃相見,我不會再顧念公主當初的救命之恩。
還有件事兒,上次去太子府並未來得及告知公主,梓煙的屍體我和越王殿下從亂葬崗拉出來,埋在了京郊的林子裡。」
提到梓煙時,陳姝的雙手攥的緊緊的,能清楚的聽到手指咯咯作響的聲音,手背上卻是青筋暴起。
「謝謝郡主。」良久,她雙手頹然的垂下,落在了水裡,激起了一片水花。
動靜太大,外面守著的万俟影立馬轉身,橫在門口處問道:「公主可還好?」
万俟影的話音剛落,從四面八方便竄出了黑影,將屋子團團圍住,看樣子,就是連一直蒼蠅都飛不出去,更不要說是刺客了。
「沒事兒,這一路舟車勞頓,乏了。」 陳姝說著,從浴桶中站起來。
而周清韻反應也極其快,將她從浴桶中扶出來,將衣服給她穿在身上,轉而提著兩隻水桶離開。
經過万俟影的時候,她能清楚的感覺到對方的事先在自己身上停留了許久,她還未下樓梯,他已經吩咐兩個宮女進去 查看。
並未發現什麼異常,他這才沒關周清韻這個「燒火丫頭。」
只不過屋子裡的陳姝,即便是躺在了床上,也被重新綁上手腳,嘴裡也塞著一塊布,為了防止她咬斷自己的舌頭。
陳姝平躺在床上,已然由宮女伺候著穿戴整齊,不放心的万俟影進去仔細查看了一番,停在陳姝的床榻前。
他繼續說著那些勸說的話:「公主是北涼人,應該事事以整個北涼的安危著想,憂國和北涼接壤,倘若憂國安寧,那北涼的整個西面邊境便能安穩。
多少士兵身先赴死,為的就是護過安寧,身為公主,這是您應該盡的本分,您不能讓萬千將士寒心,不能白白讓北涼陷入危險之中。」
万俟影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盯著床上居高臨下的陳姝,並沒有直視她的眼睛。
陳姝「嗚嗚」了兩聲,既不是搖頭也不是點頭,万俟影便知,自己說的這番話,她是一個字都沒有聽到。
既然如此,那即便她貴為公主,也只能是這樣的待遇了。
「公主慢慢想吧,總有公主想清楚的那一天。」万俟影有些生氣又有些無奈了說了一聲,轉身離開。
陳姝的目光漸漸暗了下來,就像是這屋子裡忽然之間就滅了的蠟燭,讓周遭變的漆黑一片,她的人生從今天起,便如同這黑夜,永遠都不會再有光亮了。
她該接受命運的安排嗎?她應該妥協嗎?像周清韻說的那樣,她還有逃走的機會嗎?
可是天下之大,她逃走了又能去哪裡呢?父皇也好皇兄也罷,手底下千千萬萬的人,縱然她逃到天涯海角,他們也總會找到她的,天下之大,卻唯獨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她逃走了,她一個人又能去哪裡呢?
她是公主,生來就會走上這條路,就算現在不替陳奼來憂國,日後也會去別的國家和親,這條路是她人生的必經之路,這命運,從她生下來的哪一天,就註定了沒辦法改寫。
認命吧!
不過就是像行屍走肉一般活著,只要活著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
周清韻返回了廚房,又幫著忙活了一會兒,便混在出官驛的人群里,順利離開了這裡。
跑到幾里地以外的地方,將藏好的東西拿出來,褪去身上的皮毛隱入了黑暗之中,正打算走的時候,一隻大掌忽地落在了肩膀上。
周清韻手已經摸上了短刀,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和對方打鬥的場面,動起手來她確實技不如人,現如今她的功力,還沒達到能取殺手項上人頭的地步。
「現在才意識到了危險,你擅自行動的時候,可有想過會遇到這番情景?」身後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是夜鈺寒的。
周清韻長長舒了一口氣,身子也徹底的放鬆了下來,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個轉身便撲進了夜鈺寒的懷裡,抱著他窄窄的腰不撒手,緩緩開口道:「有越王殿下在,是不會讓我受傷的,再說了,我也只是在殿下你的手中無處可逃罷了,要是換成了別人,未必輸的那個人就是我。」
「強詞奪理。」夜色下,夜鈺寒鷹一樣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她看,是嗔怪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