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叫化頭子

  打斷了腿不給治療，還讓露著骨頭的膝蓋跪在地上，顯然是想讓這個孩子變殘廢。

  錢薇薇擺了擺手示意如影隨形退後，說：「小孩，如果你還想保住你這條腿，如果不想讓你弟弟跟你一樣，你就繼續說假話！」

  「如果不想，最好說實話！」

  小男孩身子一挺，怯生生的抬頭，看錢薇薇意味不明，似笑非笑的臉。

  賊溜溜的眼神飛快的轉動，他見識了如影的功夫，親眼看見如影將鐵拐李花蝴蝶，張老二打的屁滾尿流跪地求饒。

  一點不費力的綁了。

  一個人就制服了他們二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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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的叫元寶，跪在我後面的是弟弟金寶，我們兄弟倆是趕集的時候，被鐵拐李用糖果騙來的。」

  「都已經兩年多了，當時我7歲，我弟弟還不到兩歲，小的哭著要找爹娘，就被綁起來打的死去活來，後來只要不聽話就挨打。跟小的和和弟弟在一起的還有二十幾個，也是被騙來的，還有買來的。

  鐵拐李每天都讓我們去討飯，討來的飯都要孝敬給他，他挑好的吃，剩下的分給我們。

  他還教我們大點兒的偷東西，每天讓我們用手從燒熱的油鍋和開水中抓東西。

  他把手藝好的都打廢，讓我們邊討飯邊盯著，發現誰身上帶著銀子，一起配合偷懶。

  我們過一段時間換一個地方，兩個月前到了白水鎮。」

  「白水鎮相比別的地方，人多，也不窮，我們就留下來了，包了客棧的大通鋪。」

  「今天偷烤白薯的，是臨時決定的！我們今天在鎮上討飯的時候，鎮上的衙役說，來了大官讓我們避一避。」

  「我們都躲在了鎮子外面，看到賣烤白薯的生意好，又看見他也很大意，收的銅板都塞在腰間的錢搭子裡，錢搭子拴的又不牢。這才偷了烤白薯的錢搭子。」

  小叫花子說完，偷偷抬起頭四下亂看。

  也許是這兩年要飯的生涯已經讓他麻木了，他說這些的時候非常的平靜，臉上一點的表情都沒有，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

  他也似乎不在乎血淋淋的膝蓋，就跪在硬邦邦的地面上。

  錢薇薇果真如此的點了點頭。

  穆凌卻驚訝不已。

  並不是戰亂年間，怎麼會有拐賣兒童，逼著兒童去討飯偷盜的事情發生呢？

  錢薇薇說：「小孩，你剛才說你叫元寶是嗎？那麼你想不想回家找你爹娘呢？」

  聽錢薇薇這麼問，小孩猛然抬起頭，木然的眼睛亮了亮。

  又重重的錘下頭。

  無精打采的說：「想又有什麼辦法呢，我家離這裡那麼遠！我娘生病，我爹要種田。」

  總算不是一口一個小人的說話了。

  錢薇薇說：「你知道你家在哪裡嗎？知道你爹娘的名字嗎？」

  元寶說：「我家在青蓮縣岳家村，我爹叫岳老大，我娘叫秀姑。我家有祖父祖母，兩個姐姐，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還有我跟金寶。」

  青蓮縣？

  不是老鄉嗎？

  錢薇微心裡一熱，又將身子往直里坐了坐：「你是青蓮縣的呀？我也是，咱們是老鄉啊！」

  「雖然青蓮縣離都城千里之遙，但是只要知道了你家的地址和你爹的名字，你們可以給你爹寫一封信啊，我家住在南嶺山，我都能收到都城的信，郵差很負責任的！」

  聽說錢薇薇也是青蓮縣的，元寶的眼睛裡這才有了神采，他抬起頭問：「夫人，你真的能給我爹寫封信，告訴他我跟金寶在這裡，讓他來接我們回家嗎！」

  錢薇薇點了點頭，看著孩子剛才還黯然無光的眼神中，閃動的希望之光。

  說：「那肯定能啊！我剛才沒跟你說清楚，坐在我身邊的這位老爺就是今天早上，官差們讓你們先躲一躲，要來檢查的大官。」

  「他這次出來就是微服私訪，也就是明察暗訪，看看咱們老百姓都過得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為富不仁，為官不為，違法亂紀的事情。」

  「所以，你如果受了什麼委屈，就都說出來吧，說出來，我家老爺給你做主！」

  原來是上面派下來查訪的老爺。

  元寶雖然還不到10歲，這兩年被逼著走了很多的路，經歷了很多的事情。

  他知道今天自己運氣好，遇到了明察暗訪的老爺！

  便把自己這些年遭的罪，受的苦，還有鐵拐李花蝴蝶，張老二所做的壞事全都說了出來。

  原來鐵拐李姓李，也總是拿個拐杖，卻不是瘸子！

  他出生窮人家庭，卻好吃懶做，不願意下地幹活，也不願意當零工，從十三四歲開始，就結交了一幫狐朋狗友，做一些坑蒙拐騙偷的事情，經常被報官，也經常被官府抓起來關進牢房。

  幾年前他再一次被抓進牢房，就認識了因為偷竊也被抓進去的張老二，兩人狼狽為奸，結為兄弟。

  後來兩人從牢房出來，張老二重操舊業，結果還沒得手就被人抓住了。

  抓他的人就是當地有名的叫花頭子。

  叫化頭子，也就是老叫花子手底下有一大幫子的叫化子，男的女的缺胳膊少腿的，瞎子聾子，啞巴都有。

  最多的是一群三四歲到十四五歲的孩子。

  他們都從事討飯放風，踩點偵查偷盜的工作。

  兩人偷錢的事情敗露後，就拜到了叫花頭子的門下。

  因為兩人年紀大，經驗豐富。

  叫花頭子就讓他們當了小頭目，管著手下一幫子小要飯的。

  經過一段時間，兩人發現這幫以乞討偷盜為主的團伙，每天都有很好的收入。

  有討來的飯，偷來的錢。

  遇到大戶人家婚喪嫁娶，還可以去討喜飯吃，討喜酒喝，討喜錢。

  他們可以白天跪在路邊乞討，晚上擠在破爛的屋子裡喝酒吃肉，叫花頭子還 了一個 ，身邊除了自己培養了幾個打手，還有丫鬟伺候。

  兩人私下商量，，努力的表現，取得了叫花頭子的信任，有一天便聯合將叫花頭子灌醉， 偷了他的銀子，逃走了。

  他們怕被小花頭子追上。

  一口氣跑了幾天幾夜。

  等偷的銀子花完了，便決定聯合起來，做叫花頭子做的生意。

  倆人又是偷又是拐的，弄了幾個四五歲，七八歲的孩子，先把他們打怕了，逼著他們去討飯。

  兩人都覺得都城人多，掙錢容易。

  一路上又是拐又是偷又是騙的，很快將叫花子的隊伍擴展到了20多人。

  他們每到一個地方都不會待的太久，也就是兩三個月左右，在這兩三個月里，這些被拐賣來的孩子，必須每天跪在地上乞討。

  為了博同情裝可憐，很多孩子出門之前都會挨一頓打。

  有年紀大點的就會被打殘。

  他們還會被要求每天早上訓練偷盜技術，比如說從縫隙里夾東西，從熱油里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