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家

  宋影在醫院連著住了三天，死活要出院，人醫生也說了可以回家，偏偏宋媽不同意。

  「媽，我就是過敏，拿了藥，回家喝個幾天就好了。

  你還硬要我住上幾天，我占著病床位實在不好。」

  「你還說，你不提這我還不生氣，上次你偷出院，鬧出這茬。」

  宋影一把抱住了她胳膊搖晃了幾下，撒嬌道：「媽，今天我回家去，就呆在家哪也不去。

  

  這醫院透著一股子消毒水味，難聞。」

  宋媽一臉不信的樣子，問道：「你說的是真心話？」

  宋影一臉真誠地說：「絕對是真心話。」

  宋媽瞧她也不像撒謊的模樣，「那我去辦出院手續，你自己收拾收拾。」

  待宋媽離去後，宋影欣喜若狂，躺在病床上翹起二郎腿狂抖。

  這時，病房外響起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誰啊？」

  宋影噌地一下坐了起來，來人絕對不是宋媽，她可不會這麼客氣敲門。

  「小影，是我。我可以進來嗎？」門外一女子的聲音傳了進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同事胡梅梅。

  宋影即使再不喜她的到來，可來都來了，也不好將人拒之門外。

  宋影理了理頭髮，起身穿好拖鞋，給胡梅梅打開了門。

  「進來吧！你怎麼知道我在醫院？」

  說完，宋影給胡梅梅客氣地倒了杯溫水。

  胡梅梅接過溫水，抿了一小口。

  她眉頭緊鎖，似乎在思索該如何開口。

  「阿姨告訴我的。小影，你還生我氣嗎？」

  「沒有。梅梅，你能來看我，我很高興。」

  胡梅梅聞言暗自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

  「小影，謝謝你還拿我當朋友。我這月底要結婚了，我希望你能來。」

  說完，胡梅梅立馬從包里掏出一個做工精緻的請柬遞給了宋影。

  宋影接過請柬，連聲道賀，「恭喜恭喜，有情人終成眷屬。」

  「小影，你一定要來。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我辭職了。」

  「什麼？」

  宋影瞪大了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胡梅梅在公司的業績那都是排前三的，死胖子會允許她辭職，打死她宋影，她都不信。

  「真的。我直接往胖子辦公桌上遞了份辭呈，管他答不答應，走人就是了。」

  宋影聽完不由朝她豎起了大拇指，「茲～你是真瀟灑！

  你辭職了，我一點也不擔心，畢竟你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胡梅梅一臉得意道：「那是，姐是誰啊，爭著搶著要我的，大有人在。」

  被人誇讚了兩句，她瞬間就暴露本性了。

  宋影見狀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來。

  「小影，你可算是笑了。看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我男朋友在外等著，我走了哈。」

  宋影聽完連連擺手，一臉嫌棄道：「快走，快走！見色忘義的傢伙。」

  胡梅梅笑道：「等你有了，也會一樣的。走了，拜拜！」

  這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宋影鬱悶了，她何時能有個男朋友啊？

  胡梅梅剛走沒多久，宋媽便回來了，她放下手中的單子說：「影影，梅梅來啦？我剛上來看到她了。」

  宋影唉身嘆氣道：「媽啊，梅梅月底要結婚了。」

  「好事，你嘆個什麼氣？我說，小影，你什麼時候談一個，領回來給爸爸媽媽瞧瞧。」

  宋影知道宋媽會這麼說，「媽，你女兒都失業了啊！」

  宋媽猛拍了一下她的背，「失業怎麼啦？失業就不興談戀愛啦？不是要回家嗎？趕緊收拾收拾。」

  宋影一臉哀怨道：「知道啦！你下手能不能輕點呀，我的媽媽？」

  待宋媽快速收拾好後，帶著宋影離開了醫院。

  誰知宋影前腳剛離開醫院，後腳那醫生找到了宋影所住的病房，可惜人去床已空了。

  護士說：「醫生，我們來晚了。我問了，這人剛剛出院了。」

  醫生嘆了一口氣道：「算了。」

  這叫什麼事啊，他逞什麼能，這下好了，下個月他要喝西北風了。

  宋影坐在計程車上，宋媽同她說起了宋老太太明天要過來的事。

  宋影原本挺高興的，一聽那老太太要來，臉一下子拉得老長。

  打她小時候起，她就知道這老太太不喜歡她。

  原本她以為這老太太是重男輕女，可她對其他的孫女外孫女都挺好的，唯獨對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更可氣的是，這老太太竟還慫恿宋爸別讓宋影上學，說什么女子無才便是德，說什麼有那錢還不如孝敬她。

  為此，宋爸同老太太大吵了一架。

  這都什麼年代了，這老太太還信奉過去那老一套。

  宋媽出言安慰道：「影影，我知道你不喜歡你奶奶，忍幾天，等她回去就好了。」

  宋影望著車窗外的風景淡淡道：「媽，不是我不喜歡她，而是她不喜歡我。」

  宋媽自是知曉老太太為何不喜她，可她不能說，說了這個家可能就散了。

  接下來，全程，母女二人一句話也未說。

  母女二人均望著車窗外沿途的風景，心思各異。

  宋爸提前做好了一桌好吃的，好不容易等到母女兩個回來，誰成想一個兩個耷拉個臉。

  宋影隨意瞟了一眼滿桌子的菜，直接來了句，「爸，我沒胃口，我回房了啊。」

  宋爸一臉疑惑地望著自家老婆，「影影，這是怎麼啦？」

  宋媽語氣頗為不悅道：「宋威，老太太為什麼要過來？她這是又要鬧什麼么蛾子？」

  「影影是知道奶奶要過來，不高興啦。老太太只說要過來，電話也沒說其他的。

  沒事，我去找影影說說。」

  宋媽一把拉住了宋爸，沖他搖了搖頭，「讓影影好好休息，晚點再說。」

  「可這一大桌子的菜，怎麼辦？」

  宋媽瞥了一眼宋爸，「有女兒就忘了老婆，是吧？我吃啊！難得你親自下廚做了幾個像樣的菜。」

  「怎麼會呢，有兩道菜是我特意為你做的，你快嘗嘗！」

  宋爸笑道，她都多大年紀的人了，還吃女兒的醋。

  宋媽滿意道：「這還差不多！吃飯。」

  「好嘞！」

  這會哄完自家老婆，過會還得去哄寶貝女兒，宋爸可真難。

  宋影這幾日在醫院沒睡好，回來倒頭便睡著了。

  這一覺醒來天都黑了。

  宋影伸了個懶腰，她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穿上拖鞋便下樓了。

  「爸，我中午那大餐呢？」

  「影影醒了，來這坐會看會電視，你媽正在廚房給你弄好吃的。」

  宋爸拍了拍沙發示意她坐下，陪他看會電視。

  宋影坐下後，拿起一個蘋果啃了一口，問道：「爸，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啊？」

  「影影，你奶奶明天過來，她若說了什麼難聽的話，你統統不理她就是。」

  宋影艱難咽下嘴裡的蘋果，緩緩道：「爸，我知道了，我不和她頂嘴。」

  「影影啊，其實你奶奶不是不喜歡你，她那是不喜歡我，嫌我沒出息。」

  「胡說，我爸對她那麼好，她還敢嫌棄。」

  說實在的，宋影有時真看不透老太太。

  宋爸揉了揉她雜亂的頭髮，笑眯眯道：「哎呀，還是我寶貝女兒好，曉得維護你爸了。」

  宋影不滿他揉她頭髮，用手直推他胳膊。

  父女倆坐在沙發上，打打鬧鬧，多麼溫馨的畫面。

  宋媽站在廚房，靜靜地透過玻璃門，望著這一幕，她不禁潸然淚下。

  父女倆完全沒有注意到宋媽的異常，還在客廳打鬧。

  宋媽轉身抹了抹眼淚，深吸一口氣，調整好狀態繼續做著美味的飯菜。

  沒過多久，宋媽總算做好了飯菜。

  宋影望著滿桌子好吃的，頓時兩眼放光，拿起筷子毫不客氣地夾了塊牛肉放入口中。

  「在家就是好，我好久沒吃到牛肉啦！媽，你的手藝真贊！」

  宋影朝著宋媽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你這孩子，在外定是吃了不少苦。好吃，你就多吃點。」

  說完，宋媽朝她碗裡夾了幾塊牛肉，幾塊雞肉，幾塊魚肉……

  瞬間，宋影的碗被各種肉堆得老高。

  宋影盯著自個的碗，哭笑不得道：「夠了。媽，這麼多，你是想讓我一次吃個夠嗎？」

  宋媽經她這麼一說，朝她碗裡一望，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她這一笑，引得宋爸同宋影也哈哈大笑了起來。

  晚飯在一家人的歡聲笑語中，緩緩結束。

  次日一早，老太太提著個小包，摁響了自家兒子的門鈴。

  宋爸眯著眼起身穿上拖鞋，打著呵欠，慢吞吞地走到客廳，問了句，「誰啊？」

  「你媽。」

  宋爸聞言瞌睡一下子醒了，他立馬打開了門，扶老太太進來。

  「媽，你怎麼來這麼早啊！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早什麼早，這都7點多了。你以為人人都跟你們一樣懶。」

  老太太拄著拐杖，杵了幾下地板嚷嚷道。

  宋爸見狀忙小聲勸道：「媽，你小聲點，別把影影吵醒了。」

  不提宋影還好，一提她，老太太火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

  「宋影今年都二十五了，她還在家呆著，你說說，這像什麼話。」

  宋爸一聽這話，不樂意了，立馬出言反駁道：「影影怎麼就不能在家呆啦？

  我樂意養她，即使養她一輩子，我也心甘情願。」

  老太太指著宋爸道：「養她一輩子？我看你是糊塗透頂了。」

  「媽，你究竟是來幹什麼？若是想吵架，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我怕你氣出個好歹來。」

  「算了。我不說了，我老太太說不過你。威啊，你有空陪我回趟老家，我想去看看你爸。」

  本來一個電話的事，她完全沒必要親自跑這一趟。

  這老太太為何要過來？

  宋威怎麼也想不到，這是他最後一次見老太太。

  老太太離開時，將她的包落在了他家，裡面有一封信和一個存摺。

  這是一封老太太給自己兒子的道歉信，一個有著大半輩子積蓄的存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