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醒來

  滴答，滴答。

  某處漆黑的地表深處，不住有流水在滴落。

  這是一處地下深潭，周圍全都是水，只有部分積石橫亘在水面之上。

  而一個被藤蔓包裹在水潭中央的女子，則緊閉著眼。她全身都被藤蔓禁縛著，只露出了口鼻。

  她雖然沉睡，但時不時蹙起來的眉峰，卻顯露出了她正處於夢魘之中。

  千年之前的渾魔戰場。

  魔氣在上古戰場不斷地橫掃，肆虐。千年的魔氣不比現在，而是以更加兇殘，狂暴的姿態，虐殺著上古戰場的一切生靈。

  一旦被它抓住，虐殺，或是強占了神識，就會被魔氣同化，成為魔族一員，反身殘殺同族。

  「不要，不要……」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𝖻𝖺𝗇𝗑𝗂𝖺𝖻𝖺.𝖼𝗈𝗆

  隱隱約約中，她似乎看到了一個男子。他背對著自己，一件藏青長衫，腰間繫著玄色木紋錦帶。黑髮長若流水，身材頎長，腰若約素。

  但卻有萬千股魔氣，沖向他的身體。

  結界正在龜裂。

  這個片段，在她腦海中，也正在被一點點絞碎。

  但回憶著這幕，她的心臟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揪攥緊了一樣。那種感覺，就好像她正面臨著什麼令人絕望的痛楚。

  回憶戛然而止。

  她是被迫清醒過來的。

  睜開眼，周圍很陌生。

  唐瓊音不知道自己被困在了哪兒，看樣子應該是地表深處，且她的四肢都被藤蔓所縛，短時間內也掙扎不開。尤其唐瓊音甚至還感受不到四肢的觸感，除了頭部還尚且能活動以外，四肢就好像是與她斷聯了一樣。

  就在唐瓊音以為自己會在這五名地洞裡老死時，一個戴著面具的男子走入洞內。

  他左手裡帶著一個布包，應該是些吃的。

  右手則抱著堆乾燥的木柴。

  看他這熟練生火的樣子，好似已經在這暗不見天日的地洞裡生活很久了。

  唐瓊音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直到他把一切準備工作做完，然後走進自己，想查看自己情況時。

  唐瓊音出聲兒了，「為什麼要騙我。」

  對方腳步一頓，似是不明白唐瓊音為什麼要這麼問。

  唐瓊音重複，「你是司煊吧，為什麼要騙我？明明就是魔族。不在魔界好好呆著，卻偷渡到人界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被唐瓊音這般責問，對方沉默了很久。

  久到唐瓊音以為時間凝滯了，他才道，「先吃點東西吧。」

  他將一瓣鮮嫩多汁的白色肉果，放到唐瓊音嘴邊。

  但唐瓊音別開了臉。

  但她的神色卻分外固執。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司煊見唐瓊音這麼固執，無言嘆了口氣，「我是不是魔族就有這麼重要？」

  「當然。」

  唐瓊音道，「這是立場問題。誰知道你混進人界是想幹什麼。」

  唐瓊音停頓了片刻後，又補充道。

  「就算你現在不做什麼，那以後呢？我可見過太多被魔氣污染的人。他們都是表面上繼續正常的生活，可實際上芯子早已經變了。他們最終的目的，都是要打破人界與魔界之間的壁壘，好向他們的新主子邀寵！」

  見司煊不說話，唐瓊音卻不肯就此放過司煊。

  「你到底是高階魔使，還是近期才被魔氣污染的？如果是近期，為什麼不跟我說？」

  高階魔使，就是已經污化完全，並重新自塑了人格的魔族。他們不像普通魔族一樣癲狂，只知道無腦虐殺人類。相反他們很能沉得住氣，且謀略、行為都與自塑前沒什麼兩樣。只是腦子變了，心也變了。心思從偏向人類，轉變成偏向魔族，為魔族做事。

  被唐瓊音一而再，再而三的質疑，縱然是司煊，也有了些怒氣。

  「是高階魔使如何，是近期被污染的又如何？唐瓊音，你好像也有很多秘密沒有告訴我。比如，為什麼你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契約朱雀神鳥？你的自愈能力，也比普通激活了先天法相的人，更為離譜。身體已經碎成塊兒了，只要拼湊到一起，睡夠足夠的時間，便能逐漸復原？」

  「你根本就不是激活了雀凰法相，而是……」

  而是好似雀凰本人。

  「所以，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十六年，卻說自己見過很多魔族？這只能說明，你也不是真正的唐瓊音。而是奪舍了這具身體的，不知道是什麼人的人！」

  但司煊的話，就像是道驚雷，把唐瓊音給炸了個底兒掉。

  小雀又跟她契約了？

  什麼時候？

  媽的，這個鬼東西肯定是趁著自己元神沉睡時，偷摸著溜來的。難怪她被朱珠等人群攻的時候不出現，原來是打著趁她昏迷，就強行契約的主意！

  大概是知道自己做錯事，唐瓊音現在無論怎麼呼喚，她神識處的那隻小雀也不搭理她。

  害的她只能獨自面對司煊的怒火。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唐瓊音只能先暫時穩住司煊，「你先讓我看看你被魔氣污染成什麼樣了好嗎？如果時間不長，或許還有救……」

  「我沒有被魔氣污染！」

  司煊有了怒氣，「我有幽冥神火護體，魔氣污染不了我。」

  相反，有了幽冥神火，他甚至可以將這股無窮無盡的魔氣轉化為自身元力。這也是為何他年紀不大，卻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達到如此高修為的原因。

  「你剛醒來，不要什麼都問。」司煊再次將手中的白果肉瓣放到唐瓊音嘴邊，示意她吃進去。

  並且司煊現在已經開始在用強制手段了。

  他的手撐在唐瓊音嘴邊，眼神也堅毅的很。

  他就這麼盯著。

  這般強硬的態度，讓唐瓊音莫名感到了一股壓迫力。那感覺好像是，如若唐瓊音不吃，司煊就掰開唐瓊音的嘴，嚼碎了，餵給她吃一樣。

  只覺告訴她，如果她不吃司煊遞來的果肉，她可能會付出某些她不想承受的代價。

  無名壓迫下，唐瓊音只好張開了嘴。

  而那股壓迫氣息，也因為唐瓊音的乖乖聽話，而減少了一些。

  感知那股壓迫氣息趨於平靜，唐瓊音又忍不住詢問司煊，「我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