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心病

2024-06-10 04:20:48 作者: 城十六

  秀靜平日裡愛說愛笑的怎麼哭了,不會是阿志又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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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樨上前問道:「秀靜怎麼了?」

  秀靜一時沒有認出一身長袍的木樨,愣了一下才緩過神來。

  「木姐姐,我娘病了。」

  「七嬸嬸得了什麼病?」

  秀靜搖頭哭道:「我也不知道,五天前她上街買布料回去就病了。請了大夫,吃了藥也不見好,爹爹讓我來請姐姐。」

  木樨問了一些七嬸嬸的病情,覺得病的蹊蹺,換了衣服帶上些藥上了秀靜家的馬車。

  七嬸嬸病的很嚴重,幾天沒見人瘦了許多,神色恍惚連兒子喊娘親都不理。

  本來和七叔的感情挺好的,不知道什麼原因把七叔關在了門外,任其說好話苦苦哀求也不開門,能在七嬸嬸身邊侍候的只有秀靜。

  「我娘四五天沒有吃飯了,只喝了一些湯水,舌頭上的大泡都滿了。」秀靜哭著把托盤裡的粥、雞蛋餅、鹹菜、軟炸裡脊放在桌子上。

  木樨看到七叔趴在門縫上往屋裡看,可見愛妻心切。

  七嬸嬸緊閉著雙眼,木樨給她把了脈沒有什麼大病,不過是肝鬱氣滯有心火,再加上幾天沒有吃飯很虛弱。

  心病。

  木樨讓秀靜去照顧阿志,想單獨和七嬸嬸聊聊。

  「七嬸嬸,我知道您沒有病的,起來吃飯吧。」

  「……」

  「有什麼事不能敞開了說,何必讓七叔和秀靜著急呢?」

  「……」

  「人七天不吃飯就會餓死的,您都五天沒有吃東西了,堅持不了多久了身體會垮的。」

  「……」

  「您把後世都交待明白了嗎?您餓死了,七叔一個人照看三個孩子會非常辛苦的。尤其是阿志還那么小,過個一年半載的就忘記您的音容笑貌了。」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有您在秀靜和阿志就是塊寶。如果你餓死了,秀靜的處境就和馨兒差不多了。反正她也不小了,再過五六年就可以出閣了,您多給她留些嫁妝就好,只是阿志要受些罪了。後娘的心可比鋼針……」

  七嬸嬸突然張開眼睛,咬著牙道:「我的兒女絕對不許別人欺負!」

  兒女都是娘親的心頭肉,哪捨得讓人糟踐。

  木樨笑了,孩子永遠是娘的軟肋。

  「七嬸嬸,五天前您去買布料遇到誰了?」病是五天前得的,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人,什麼事?

  七嬸嬸有氣無力道:「我在布莊遇到四姨娘了。」

  「四姨娘對您說什麼了?」

  「匡老夫人的壽誕快到了,她去選布料……」

  木樨明白了,四姨娘那天到老宅子裡鬧事沒有得到便宜,就故意在七嬸嬸面前挑撥離間顛倒黑白。

  七嬸嬸和七叔感情好,聽了風言風語不便對丈夫發作,把火憋在了心裡。

  「四姨娘在您面前說七叔的是非了?」

  七嬸嬸不語,木樨是晚輩,不好意思在晚輩面前說丈夫的不是。

  木樨知道自己猜中了,「您記得有一天七叔帶了些香椿芽回家吧,那是我給的。七叔幫我把城外的藥碾子拉回來了,送到了匡家老宅子。」

  「有黑心腸的去大夫人那裡告狀,四姨娘跑去興師問罪怎麼解釋都不聽,非污衊我們在老宅子裡藏男人。」

  「七叔回來身上有土吧,那是幫我搬藥碾子蹭上的。香椿芽是湯婆子在山上采的,我是涼拌的很爽口,您怎麼吃的?」

  七嬸嬸一把抓住木樨的胳膊,「香椿芽是你給的,你七叔給你送藥碾子?」

  木樨點點頭,「藥碾子二百多斤我搬不動,是七叔給我送到家的。」

  「黑心肝的四姨娘!」七嬸嬸把一個枕頭扔到地上。

  她躺了五天,絕食五天,鬧了半天送香椿芽的是侄媳婦木樨。

  四姨娘口中的狐狸精根本不存在,分明是挑撥他們夫妻關係,讓家裡不得安寧。

  「她說你七叔送一個女子回家,他們之間糾纏不清,還勸我把女子娶進門給你七叔納妾……」

  木樨心裡一驚暗道:在背後搗鬼的果然是四姨娘,可惡!

  「七嬸嬸,您和七叔成親十餘年對他的為人很了解,怎麼能偏聽偏信呢?您病了最傷心的還不是七叔和秀靜嗎?」

  七嬸嬸知道錯怪了丈夫,連連嘆氣恨自己著了四姨娘的道。

  如果不是木樨聰穎巧言勸解,自己就白白餓死了。

  夫妻二人感情甚好,別人一句挑撥的話就懷疑丈夫太不糊塗了,腦子被驢踢了。

  木樨扶她坐起來,把粥放到她手裡,「喝碗粥吧,阿志一直喊娘親呢?」

  七嬸嬸只是置氣,兒子還小哪有真想死的道理?

  有些難為情的把粥喝了,還想多吃些裡脊肉被木樨阻止了,讓她歇歇再吃。

  餓了幾天,突然大量吃東西會撐到的。

  木樨把空碗放到桌子上,淡淡一笑,「您還瞞了什麼一起說了吧,要不然留在心裡就成了心魔。」

  七嬸嬸是徹底信了木樨,顧不得她是晚輩,拉著她的手眼淚流了下來,「我被大夫人騙了。」

  「大夫人騙了您什麼?」

  「大夫人把你七叔辛辛苦苦攢的一千兩銀子騙走了。」

  七嬸嬸不想說這事,但心頭的大石頭壓得她窒息,需要找一個人傾訴,哪怕對方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子,也願意敞開心扉。

  木樨也有些暈了,匡裘寬富甲一方,大夫人會為了一千兩銀子騙人嗎?

  七嬸嬸看出了她的不解,繼續道:「去年中秋,我去給匡老夫人請安。大夫人非拉我到她院裡喝茶,閒聊的時候就說到了孩子們的婚事。」

  「她說已經給和敏準備了豐厚的嫁妝,還有一些珠寶首飾。這些珠寶是匡家出海的時候帶回來的,價格不足大祁的一半,給女兒做嫁妝再好不過。」

  「我也想到了秀靜和秀文的嫁妝,一時鬼迷心竅托大夫人幫忙選購一些珠寶,後來就瞞著你七叔把家裡的一千銀子給了大夫人。不想……」

  七嬸嬸用手使勁捶打自己的腿,哭道:「那天在布莊裡,四姨娘說船遇到海風沉了,我那一千兩銀子再也回不來了……」

  「我知道船根本沒有沉,是大夫人在報復匡姓人故意騙了我的銀子。但沒有證人也沒有憑據,我只能吃啞巴虧。她恨所有的匡姓人,除了她親生的匡楠和匡和敏。」

  木樨的心一沉,大夫人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這麼有手腕,如此心狠?

  她丈夫姓匡兒女姓匡,卻恨匡姓人,這是為什麼?

  七嬸嬸抹了一把眼淚,「是我看走了眼太貪心了,不該相信她的花言巧語。大夫人出身官宦人家,偶遇匡家家主匡裘寬兩人情投意合,不顧世俗的眼光帶著豐厚的嫁妝下嫁。」

  「當時匡家只有幾個鋪面家小業小,雖然吃喝不愁,但和大夫人娘家郁家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

  「大夫人閨名叫郁錦瑟,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人美,瑟也彈得好,可謂是實至名歸的大家閨秀。」

  「馨兒的爹爹生的風流倜儻,不知道多少女子為他夜不能寐,被他的情話所迷惑。」

  「本來是一對佳偶,不想被一枝杏花攪了,打得七零八落。他們成親的第二天,四姨娘就衝到了匡家,說和匡裘寬珠胎暗結,強行嫁入匡家要不然就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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