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安樂堂

2024-06-10 04:20:12 作者: 城十六

  在虛無仙山生活了三百年,木樨不僅會採藥煉丹,日常洗衣做飯樣樣在行,奶娘走了更省心。

  「我們兩個人住這麼個大宅子多好,又安靜又沒有人管束,自由自在的像神仙。」

  馨兒憂慮的說:「廚房裡的米麵吃完了,我們要挨餓的。」

  木樨滿不在乎:「你放心吧,咱們會越過越好的,絕對不會挨餓。走,去廚房看看米還能吃幾天?」

  馨兒可沒有她這麼灑脫,極度沒有安全感,心裡裝不下事,想到沒吃沒喝就想哭。

  兩人到了廚房,發現米麵都被拿走了,只剩下了一把鹽。

  奶娘夠狠的,米麵連鍋端,打算讓她們絕食啊。

  看著空空的米缸馨兒當時就哭了,「沒有米,我們會被餓死的。」

  木樨想了想,「你不是說後院有個花園嗎,走,咱們去後院看看,說不定能找到寶貝呢?」

  

  眼睛好了,木樨的心情也敞亮了,對她來說只要有一雙手絕對餓不著的。

  雖然她不擅長織布繡花,但採藥煉丹手到擒來。

  馨兒一點主張都沒有,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了木樨身上。

  後花園早就荒廢了,涼亭沒了頂,小池塘里只有一窪雨水,嬌貴的牡丹、芍藥被野生的藤蔓覆蓋住了,失去了往日的艷麗芬芳。

  奶娘還算勤快種了一片青菜,更多的地方都被荒草覆蓋著,給人一種荒涼破敗的感覺。

  兩個人吃不了多少,只要好好侍弄這些青菜,就不愁沒有菜吃。

  木樨把菜地里的野草拔走,這樣青菜會長得壯一些,因為下了雨拔草也不費勁。

  馨兒是分不清野草和青菜的,站在一邊看著木樨忙活,也插不上手。

  她納悶的很,神仙不是不食人間煙火嗎?仙女般的木姐姐竟會拔草栽菜?

  如果她知道木樨不僅會拔草,還會採藥煉丹,不知道會怎麼想?

  木樨動作麻利,拔完草又摘了一些青菜準備午飯吃。

  樹上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引起了她的注意,也不多想撩起裙擺爬上了樹,在高高的樹杈上發現一個鳥窩,裡面有七八枚鳥蛋。

  鳥媽媽還真勤勞,一下子有七八個寶寶。

  不過抱歉了,沒有飯吃只好用鳥蛋填肚子了,剩下一枚鳥蛋其他的用帕子包了,拿下樹。

  馨兒從來不敢登高上樹,木樨能靈活的上樹掏鳥蛋,把她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她真想問問,木姐姐你是仙女下凡不成,什麼事情都敢做。

  木樨把鳥蛋交給馨兒,「給,今天有蛋花湯喝了。」

  馨兒撫摸著鳥蛋,想著它們孵化成小鳥的樣子,但肚子咕咕叫也顧不了許多了。

  午飯,木樨用青菜做了菜糰子,打了蛋花湯。

  馨兒對菜糰子的味道讚不絕口,以前奶娘也做菜糰子,粗糙的難以下咽,木樨做的菜糰子能吃出肉的香味。

  她也想學做飯,用普通的食材做出好吃的飯食有一種成就感。

  以前只知道憋在屋裡讀《女訓》《女德》之類的書,以後也可以試著做做家務。

  兩人還沒有吃完飯,大夫人的丫頭登芳就來了,說接馨兒去新宅子做新衣。

  馨兒很害怕,大夫人極少見她的,莫不是奶娘告狀了?

  登芳性子急,也不顧住主僕之分拉起馨兒走。

  木樨看不慣丫頭的無理但也不好阻攔,只能看著馨兒不情不願的走了。

  大宅子裡只剩下她一個人,閒來無事去了淺黛閣,在衣櫃裡找出兩件匡石早年的衣服。

  試穿了一下略肥,長短還湊合。

  她便束起長發,換上袍子,變成了男兒郎的模樣。

  她想上街看看街景,順便找個賺銀子掙飯錢的機會。

  匡家是指不上了,她要自力更生豐衣足食。

  家門前就是一條大街,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沒有人注意到她這個弱冠少年,這讓她不安的心略微放鬆了一些。

  街上男子偏多,女子偏少,和虛無仙山截然不同。

  木樨在街口站了好一會兒,才舉步向前,但還是和男子保持一定的距離,不想和他們有任何接觸。

  街上的男子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老有少,和書上描述的大同小異。

  唯一不同的是,書上的人是靜止的只有一個畫面,而這裡的男人是活生生的,表情豐富能言善辯,或儒雅或粗暴,更多的是平庸的像木頭樁子。

  身上一個銅板也沒有,不敢在店鋪前停留,唯恐被夥計拉進去買東西。

  她最關注的是藥鋪和醫館,想看看藥鋪里賣什麼藥。

  看了幾家小藥鋪後,發現都大同小異,有的有坐堂大夫有的沒有。

  但賣的都是草藥,需要拿回家熬製才能服用,如果病人得了急症都來不及用藥。

  她在一家很大的藥鋪前放慢了腳步,藥鋪很氣派,黑匾金字「安樂堂」。

  安樂堂出出進進的人很多,大多是拿著藥方子抓藥的,看起來生意非常好。

  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看看的時候,一個胖婦人哭喊著跑過來,把一包藥扔到藥鋪門口嚎啕大哭。

  「你們這是什麼藥鋪,藥都抓錯了,我兒子吃了安樂堂的藥中了毒,我要你們償命。」

  四個男人用門板抬著一個雙目緊閉的年青人,叫罵著把人放在藥鋪門口。

  抓錯藥是大事事關人命,藥鋪里很快出來一個坐診大夫,胖夫人喊他馬大夫。

  馬大夫很認真的給門板上的年青人把了脈,又扒開眼皮看了看。

  對胖婦人道:「夫人,您兒子沒有中毒的跡象,怎麼說吃了安樂堂的藥中毒了呢?話可不能亂說。」

  胖夫人不依不饒,口口聲聲說藥鋪抓錯了藥,害了她兒子。

  街上的人越聚越多,不多時就把藥鋪圍了個水泄不通。

  胖夫人也不知道兒子得了什麼病,讓藥鋪把她兒子醫好,要不然就去衙門告狀。

  衙門口朝南開,要想辦事拿錢來,一般的百姓和鋪戶是不願意和官府打交道的。

  就在雙方爭吵不休時,藥鋪里又出來一個白鬍子老大夫,他面色慈祥鎮定自若,應該行醫多年了。

  老大夫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地上的藥,確信沒有相生相剋的藥物。

  又給年青人把了脈,病人身上滾燙脈搏有力,沒有中毒的跡象。

  沒有中毒,沒有用錯藥,但病人就是醒不來,這沒有辦法解釋。

  胖夫人抓住老大夫的袍子,連連叩頭求他救救自己的兒子。

  老大夫醫治過很多病人,但一時也找不出年青人昏迷的原因,用了針灸,按摩了穴位,灌了參湯也無濟於事。

  兩個大夫把能用的治療方式都用上了,病人還是沒有醒,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看著病人躺在門板上。

  夥計看胖婦人影響了藥鋪的生意,就轟她和病人走。

  圍觀的人開始議論紛紛,不明事情原委的人謾罵藥鋪草菅人命,要報官。

  老大夫焦頭爛額也沒了主意,趕病人走不妥,如果病人死在藥鋪,攤上人命官司藥鋪怕要關張。

  木樨身量小被人流擠到了後面,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擠到病人旁邊。

  她看了看病人的臉色和裸露的手腳,對夥計道:「麻煩端一碗醋來,給他餵下去就會醒的。」

  夥計看她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年,以為是胡鬧不予理會。

  行醫幾十年的老大夫都醫治不了的病症,一碗醋怎麼解決的了,不知道哪家的毛孩子到藥鋪來搗亂,爹娘也不管管。

  白鬍子老大夫打量了木樨片刻,身量雖然纖細但非常自信,言談舉止間帶著一股子遠離塵世的仙氣。

  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大有來頭。

  死馬當成活馬醫吧,一碗醋不值幾個錢,餐桌上的作料絕對安全無毒,如果能醫好病人也算是給安樂堂解了圍,吩咐夥計端一碗醋來。

  夥計手腳利索的抱來一個醋罈子,又拿了一個碗出來。

  木樨悄悄的從荷包里取出一丸丹藥,用醋給病人餵了下去。

  不過半炷香的時間,病人突然咳嗽了一聲,奇蹟般的醒了。

  一聲普通的咳嗽,引得周邊的人一片歡呼聲,「醒了,沒有死。」

  「醒了,沒中毒。」

  胖婦人看到兒子醒了,趕緊把他扶起來前胸後背的拍打。

  病人臉色漲紅,大嘴一張「哇哇」的嘔吐起來,味道酸臭難聞,圍觀的人群看人醒了沒熱鬧可看了,捂著鼻子散去了。

  木樨也想走被胖婦人拉住了,「小公子請留步。」

  這位小公子看似年少,比藥鋪里的大夫還高明,求一副藥回去醫好兒子的病才是正理。

  「這位公子救救我兒子吧,他的病吃什麼藥能醫好?」

  木樨道:「連續喝三天醋,吃十天素食,他的病就會痊癒了。」

  胖婦人有些不放心的問:「我兒子是不是吃了藥鋪里的藥中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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