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謝老翁

2024-06-10 04:19:29 作者: 城十六

  公子看到木樨的瞬間也怔住了,認出了木樨是偶遇的清雅女子,一時有些失態但還是很有風度的一禮。

  即使木樨由女裝變成男裝也使人眼前一亮,清爽脫俗的仙氣讓人一見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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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隱忍著心中的激動,道:「木——木公子,我姓謝,家父讓我在此等候你,請。」

  木樨臉色微微一紅,這位謝公子正是在鴻運酒樓遇到的兩位翩翩公子中的一位。

  西汶州太小了,怎麼這麼巧,和她見面的主顧竟然是他的父親。

  對方看出了她的女兒身,卻不說破,說明是個有見識的聰明人。

  巧瓔跟她說的明白,在山莊西面的橋頭等,主顧會派馬車來接,對方知道她姓木,如果說錯了姓氏就不要上車。

  對方一見面就稱呼她為木公子,應該是要見的主顧。

  凡是在木仙藥鋪看病、定藥的主顧都不問姓名。

  主顧願意報姓名就記下來,不願意說就以定的藥加日期為代稱,所以木樨也不知道今天要見面的主顧姓字名誰。

  木樨和巧珊坐馬車,謝公子騎馬隨行,馬車一直向西走,大約走了半個時辰,停在一座宏偉的房子前。

  謝公子親自給木樨拿了車凳,請她下車。

  木樨有些不好意思,從謝公子瀟灑的舉止,周到的禮數判斷其家世一定非常優渥。

  對方屈尊給自己拿車凳,可見家教良好求醫心切。

  所有的人都希望被尊重,木樨也不例外。平日見的主顧大多平庸粗俗,謝公子這般彬彬有禮的讓人耳目一新。

  門上「謝府」兩個大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匾額是有講究的,一般人家沒有功名的不在朝里為官的,門上的匾額都用「宅」字。

  就像匡家,雖然是西汶州首富,但匡家家主沒有朝廷賜的功名,門楣上掛的是「匡宅」。

  只有有功名的官宦人家,門口的匾額才可以用「府」字。

  謝家門上掛的匾額是「謝府」,說明家裡有人在朝廷當差。

  謝公子引著木樨去了正廳,而巧珊則被留在廂房喝茶。

  謝府的建築和匡家完全不同,低調奢華,處處有莊嚴厚重的感覺。

  正廳寬敞高大,比匡家的正廳足足高出一倍,主人的身份應該非泛泛之輩。

  一位六旬左右的老翁坐在木椅上,兩鬢斑白,但身板挺直,臉上的威嚴感讓人頗有壓力。

  謝公子向老翁恭敬的一禮,「爹爹,木公子請到了。」

  謝老翁微微點頭,花白的鬍子也跟著顫動,「木公子,終於等到你了。」

  憑直覺木樨斷定謝老翁以前曾是位軍人,或者是武將,坐在木椅上應該是受了傷。

  保家衛國,浴血奮戰沙場的將士應該受到尊重。

  躬身一禮道:「晚輩見過謝老翁。」

  謝老翁聽聞木樨自稱晚輩,臉上僵硬的肌肉緩和了一些。

  木仙藥鋪的木公子謙恭有禮,不像傳聞中那般高傲、乖張,求見一面難如登天。

  只是和一般大夫比起來太年輕了,不知道能否妙手回春藥到病除。

  「勛兒,你親自去安排飯食,中午我請木公子用飯。」

  謝公子知道父親故意把他支走,要單獨和木樨說話,也不多說什麼悄悄退了出去。

  謝老翁轉動木椅靠近木樨,在離她四五步的地方停下。

  「聽聞木公子煉丹有方是神醫妙手,因為我和他人有賭注,腿不好絕對不踏入西汶州,所有不能去藥鋪面診,請木公子見諒。」

  木樨開始對謝老翁身上的凌厲之氣有所顧忌,沒想到說話通情達理平易近人,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晚輩也不知道謝老翁身體不便,到府上晚了,請不要見怪。」

  謝老翁搖搖頭,開門見山的說出了自己的情況。

  「求醫者不避醫,雖然我覺得木公子年輕了些,但還是打算把這兩條腿交付給你。」

  「三年前,我受傷回到西汶州修養。求過很多名醫,用過無數的藥物,實不相瞞皇宮裡的太醫都看了一個遍,腿也不見起色。」

  「我以為此生就在木椅上度過了,勛兒對我說西汶州有間木仙藥鋪,裡面坐診的木公子頗會煉丹,再疑難的病也能藥到病除。」

  「我迫切的想站起來,於是和木公子約面診的機會。不想木公子名氣太大,方圓幾百里的人都慕名到木仙藥鋪求診求藥,我一直沒有排上隊。」

  「木公子今天到山莊,有幸和你見面,希望求一副丹藥能離開這木椅。」

  對方氣場強大而內斂,中氣十足卻不卑不亢,讓木樨更加感覺到了對方特殊的身份。

  「我可否看一下謝老翁的腿?」

  謝老翁點頭,「當然可以,」說著拿開了腿上的薄毯。

  木樨蹲下,脫下謝老翁的鞋襪,從腳底開始檢查一直檢查到大腿骨。

  隨後給他穿上鞋襪,站起身。

  向門口看了一眼,緩緩開口道:「謝老翁腿受過兩次傷,一次應該是墜馬,傷到了膝蓋骨和小腿骨;另外一次是棒傷,傷到了大腿骨,應該是被人打的或者被人用了刑。」

  她的話一出口,謝老翁臉色青紫,手也攥成了拳頭。

  木樨心裡一緊,自己說中了對方的病情,他不會想殺人滅口吧?

  這裡人煙稀少,即使被滅了口也無人知曉。

  稍許,謝老翁嘆息一聲恢復了常態,「木公子說的極對,我確實受過兩次傷,求公子醫治。」

  聽他這麼說,木樨提著的心放鬆了下來。

  「我可以給您把脈嗎?」

  謝老翁也不說話擼起寬袖,把胳膊放在木椅上。

  木樨俯身給他把了脈,往後退了兩步。

  「如果謝老翁想請我醫治,我有三個條件,答應就配製丹藥,不答應就當你我未曾見過面。」

  謝老翁聽聞木樨接診他,立時來了精神,「不要說三個條件,三十個條件我也答應。」

  木樨知道自己是趁人之危,但還是輕啟朱唇開了口,「其一,從今天開始,你每天在正廳里爬行兩個時辰。讓我檢查你這段時間所有的吃食,包括茶飲、湯水。」

  謝老翁點頭,「可以。」回答的簡潔而果斷。

  木樨繼續道:「其二,百日之內你不得見客,也不許對外人說你在服用我的藥物。」

  謝老翁再次點頭,「依你的意思辦就是。」

  木樨道:「其三,匡家二公子匡東在宮郡守手下任職,我想求謝老翁幫他高升一級。」

  謝老翁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我也曾聽聞匡二公子很有才學,郡守府正缺一名郡丞,我推薦他高升兩步,木公子看如何?」

  郡丞就是副郡守,郡守不在的時候可以行使郡守的職權。

  匡東不過是一名小小的副主簿,直接升到郡丞連升了不止三級,而不是謝老翁說的兩級。

  木樨沒有想到,謝老翁有如此人脈,保舉一位郡丞只是一句話的事。

  不說手眼通天,也一個高段位的人。

  她之所以為匡東求官職,是為了儘快買下匡家老宅子。

  有消息傳來,匡家家主在往回趕了,不多時日就可以到達西汶州。

  匡裘寬是不會賣祖產的,但大夫人會為了兒子的前途售賣老宅子。

  她要在老宅子等匡石回來,要給馨兒和三姨娘一個安身的地方,不得不這麼做。

  六年間她開創了數百間藥鋪,有了龐大的家產,但衡三郎告誡她,這些事不能讓匡家人知道,包括馨兒和三姨娘。

  她跌落到西汶州六年,還是不會揣測人心,不太適應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所以聽從了衡三郎的意見。

  她要保馨兒和三姨娘衣食無憂,但絕對不把她們牽扯到煉丹、藥鋪等繁雜的事務中來。

  「勛兒,你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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