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百萬賭注
2024-06-10 04:19:06
作者: 城十六
馨兒的小臉煞白,六年來和她朝夕相伴的是木樨,不管木姐姐有沒有吃大公雞,她都不會說的。
不能因為一隻雞,讓木姐姐受責罰。
使勁一咬自己的下唇,一股鮮血流了出來,她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馨兒自幼就體弱,暈過去了也沒有人懷疑,匡老夫人以為她受刺激過度,命人把她抬到裡間去休息。
四姨娘拽著木樨的孝服,「老夫人,她觸犯家規,應該讓她為夫殉節,最輕也要趕出匡家去。」
匡老夫人閉上昏花的老眼,她雖然不待見這些爭風吃醋的姨娘,但喜歡孫兒們。
孫兒的替身大公雞被燉了,作為一家之主一定要討個說法的,要不然匡家怎麼在西汶州立足。
好一會兒才慢慢的開口:「木姑娘,四姨娘給你指了兩條路,你選哪一條啊?」
木樨淡淡道:「哪條律法規定,丈夫死了女子必須殉節?六年前先皇駕崩前還特意下旨不許嬪妃殉葬,老夫人想和先皇風評抗禮嗎?」
「這……」匡老夫人語塞了,先皇駕崩前確實下了道不許活人殉葬的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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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汶州雖然遠離京城,但這些消息還是知道的。
匡家再富,不過是一個小城裡的土財主,哪敢和先皇風評抗禮。
口氣馬上軟了下來,「木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匡家也從來沒想讓你為匡石殉節。」
木樨的目光從四姨娘身上飄過,「我答應過匡石,要在匡家等他回來就絕對不會食言。我做了匡家六年的童養媳,就是匡家的人了。」
「去年副守備的兒子戰死了了,副守備夫人待兒媳婦比親女兒都好,被百姓稱道。消息傳到京城,皇上下旨封副守備夫人為誥命夫人,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匡家富甲天下,自然是不缺誥命的,既然你們想讓我走,我走就是。」
木樨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等等,」匡老夫人嚯得站起來,攔住了她。
年初匡石立戰功的喜報送到匡家的時候,副守備夫婦也來道賀,他們都知道匡石有個童養媳。
守備掌管一方的兵馬權利很大,和匡石的關係頗為微妙,如果知道匡石剛戰死,童養媳就被趕出家門,不會坐視不管的。
匡家的全部家當都在西汶州,得罪掌管兵權的人等於自尋死路,以後別想做生意了。
士農工商,商人是排在最末位的,匡家再有錢地位也不高,只有攀附權貴才能發達。
別說西汶州副守備,即使是一個小小的衙役也是不能輕易得罪的。
「木樨,你是匡石的童養媳,我匡家的孫媳婦,只要有我老婆子在,看誰敢趕你出門。」
匡老夫人說著,拉木樨坐到羅漢床上。
匡老夫人態度大轉變,讓四姨娘非常不甘心。
她昨晚算了一夜,如果把木樨趕出匡家,她兒子匡仟可以多分上百畝的山林,七八個農莊,十幾家店鋪,銀子更是多得數不過來。
她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頭,一個賣身的奴婢,現在賣身契還在大夫人手裡呢。
從小窮怕了,她要撈錢讓自己有錢,讓兒女們有錢,再也不過窮日子。
為了錢,她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當初爬上匡裘寬的床,大夫人也不過賞了她一貫錢,即使這樣她也非常高興,因為她攢了十幾年不過攢了五百文,一貫錢對她來說是筆巨款。
她每月最高興的日子就是領月錢的時候,如果被大夫人扣了五文錢,半個月都無法入眠。
坐在地上哭起來,「老夫人,木樨吃了拜堂的大公雞,難道就這樣算了嗎,匡石可是為匡家立了戰功的,匡家沒有家規了嗎?」
二姨娘也想把木樨和馨兒拆開,木樨看似柔弱,卻是外柔內剛。如果馨兒被挑唆著退了婚,兒子的生意就要受損了。
她的目的只有一個,馨兒必須嫁到臧家去,為兒子的生意鋪路。
幫腔道:「娘,您一定要為匡石主持公道。來人請三姨娘過來,看看她養的兒媳婦。」
一個婆子應聲去了。
提到燉雞的事,匡老夫人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木樨,你真的把拜堂的大公雞燉著吃了?不知道寡婦不能吃葷嗎?」
木樨看了看二姨娘和四姨娘,「回稟老夫人,大公雞在老宅養著呢,我再嘴饞,也不能傷害匡石的替身不是?」
四姨娘冷冷一笑,她親眼看到大公雞死了,怎麼可能還好好的,木樨睜著眼說瞎話,瞥了一眼二姨娘。
二姨娘嘴角泛起乾笑,一個歹毒的主意冒了出來。
「你們一個說好好的養著呢,一個說燉著吃了。這麼著吧,如果大公雞沒有了,木樨你到城外的尼姑庵里去給匡石守節三年。如果大公雞安然無恙,四姨娘罰月銀一年。娘您說怎麼樣?」
她是一招兩式,不管誰對誰錯她都是受益者。
木樨拽了一下皺巴巴的孝服,對四姨娘道:「四姨娘,四公子匡仟好歹和匡石一起長大的,你何至於非要把我攆出匡家呢?」
四姨娘聽木樨這麼說,以為她怕了在討饒,心裡更得意起來。
「你不守婦道燉了匡石的替身,等於殘害了自己的丈夫就該受到處罰,三姨娘對你教導不周,也罪責難逃。」
木樨走到四姨娘跟前,「四姨娘,我做的事何必牽連到三姨娘呢。你高抬貴手一次,也算是為兒女積德做好事。」
四姨娘勝券在握,更加的不依,抱住匡老夫人的拐杖,高聲喊道:「老夫人,家主不在家,大夫人病了,您一定要主持家規呀。」
匡老夫人何嘗不知道四姨娘的心思,但又不敢把事情做的太絕,惹來是非。
從心裡她希望木樨離開匡家,這樣匡石的那份家產就可以分給其他孫兒了,沉著臉沒有說話。
木樨不想再和一堆貪心的婦人糾纏,四姨娘既然不留餘地要把事情做絕,就讓她絕望一回。
「這樣吧,為了把事情說清楚弄明白,給活人一個交代。如果拜堂的大公雞沒有了我不僅要搬到尼姑庵去,就連匡石的家產也一文不要全部給四姨娘。」
四姨娘以為自己聽錯了,匡石的家產都給她,粗略的算算也有幾十萬兩吧,還不算各地的房產和農莊。
天天燒香靈驗了,佛祖開眼,天上給她掉下來一座金山。
急不可待的說道:「一言為定。」
木樨不急不火的補了一句:「不過嘛,如果拜堂的大公雞好好的,四姨娘也要出點買喪服,添燈油的錢。」
「添燈油,你要多少錢?」提起錢,四姨娘像割肉般難受。
「如果分家匡石至少有上百萬兩銀子,為了防止外人說四姨娘欺負晚輩,添燈油的錢就要四萬兩吧。去年四公子鋪子上的分紅不是四萬一千兩嗎?」木樨說的很隨意,一副答不答應隨你的意思。
別說四萬兩銀子,四百兩也能要四姨娘半條命。
她掃了二姨娘一眼,慢慢放開了匡老夫人的拐杖。
她斂財貪財,但從來不賭。
只要賭就有輸贏,即使一文錢她也不想便宜了別人。
四萬兩銀子換成銅錢要裝一屋子,要數幾個月才能數完,她可不想冒險。
二姨娘自然知道四姨娘愛財如命,但有可靠消息,大公雞的雞毛都做成毽子了。
雞毛踢飛了,雞沒有活的可能。
這事往小了說是家人之間的玩笑,往大了說是百萬賭注,這麼大的便宜不能讓四姨娘一個人占了。
她也愛錢,但更在乎兒子的生意。
只要這一賭贏了,就可以把木樨掃地出門,讓馨兒乖乖嫁到臧家去。
開口道:「我相信四姨娘不會冤枉晚輩的,不就是四萬兩銀子嘛,我出兩萬兩,四姨娘你出兩萬兩,匡石的家產我們二房和四房平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