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看病

  棠漁聞言抬眸對上他的目光，心底的悸動不受控制的激起一層漣漪，長睫微顫不敢再看他的眼神。

  黑衣男被帶走的時候，似乎神智清醒了些，只是那雙眼睛狀似癲狂之色，「棠棠，棠棠，你等我，你等我......」

  楚衍的神色微冷，微蹙著眉，眼底掠過厭惡之色，「章生你跟著過去一趟。」

  「是。」

  一群人離開之後，房子裡只剩兩人面對面站立著，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棠漁總覺得面前的人雖面無表情，但是一股壓迫感圍繞著自己，令她不敢抬眸與人直視。

  「那什麼.....我好像也沒多大事，醫院就不用去了吧。」棠漁語氣有幾分尷尬。

  「呵。」

  一聲嗤笑聲響起。

  棠漁抬頭看了他一眼似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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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衍嘴角弧度微微上揚，眼底多了幾分譏笑，漫不經心對著她說，「我只是想帶你去看看腦子。」

  棠漁聽到那幾個字，眼底的疑惑更甚了。

  楚影帝是在跟她講冷笑話嗎？

  她要配合一下嗎？

  腦海里的信息連成一條線，通過大腦的傳遞在告訴她，今天的楚影帝貌似有點不正常。

  好在楚衍沒再繼續語出驚人，慢條斯理的瞥了一眼沙發的位置對她淡淡道，「走了，帶你去趟醫院檢查下，總是放心些，別忘了手機。」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沙發的方向。

  雖然已經制伏了私生飯，但是棠漁對剛剛受到的驚嚇表示頓感精疲力盡。

  後知後覺的才想起來先前手機那一回事，她轉身走到沙發那邊，彎身拾起手機的那一瞬間。

  瞳孔驟然間緊縮，手上的動作猛地一頓。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視屏通話二十三分零十秒，並且那秒數還在變化。

  雖然視頻那邊烏漆抹黑一片，但是棠漁陡然間渾身一個激靈，抬頭往門口方向看去。

  手機上正在跟她視頻通話的某人，此時此刻正站在不遠處，薄唇輕勾，明明是當事人，卻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態，靠在門邊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棠漁不自覺的咽了咽喉嚨，大腦仿若死機了一般，卡在那裡一動不動的。

  繼先前的茫然過後，她總算是明白了帶她去看腦子這句話的含義。

  一想到先前為了拖延黑衣男，她說那些話一字一句被當事人聽在耳里，她的臉頓時一窘，深刻的明白了什麼叫做社死現場。

  棠漁拿起手機按掉通話，臉頰處緋紅一片，低垂著腦袋慢吞吞的移步到他的面前，低聲道，「不是要走嗎。」

  頭頂上傳來一聲嗤笑。

  棠漁的腦袋聳拉著更低了，腦子裡混沌一片，壓根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給他撥過去通話的。

  她小聲的開口，那語氣軟糯仿佛在撒嬌，「當時那些話只不過是為了讓那人放鬆警惕才說的。」

  「哦～是嗎？」楚衍反問她，眼眸間含著笑意。

  「我還以為棠小姐不曉得造謠污衊這種事，可是要追究法律責任的。」

  棠漁仰頭對上他的目光，他眼底的笑意淺淺，那一瞬間似星光璀璨，檸檬的清香撲入鼻息間，她的心跳跟著漏掉一拍，竟看痴了。

  直到他的聲音再次響起，拉回了她的思緒，她倏然間又是一陣臉紅，心底忍不住暗罵自己太不爭氣了一些。

  楚衍難得的放軟了語氣帶了一絲溫度，「嚇到了嗎？」

  跟著人離開小區坐到車上。

  棠漁拉著安全帶的動作微微一頓，而後搖了搖頭，雖然面色瞧去有些疲憊，但是妨礙不了她為自己立高大的形象。

  「我棠漁天不怕地不怕，你問我害不害怕？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楚衍驀然間被她逗笑。

  棠漁剛說完這話，忽然間想起什麼，眉間忍不住一擰，而後因為楚衍在的緣故，她又默默的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不讓人看出自己的煩心。

  楚衍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化，收斂了笑意，「男女的力量總是懸殊的，在對方有武器的情況下，近身格鬥的技巧討不到什麼便宜，下次一個人的時候記得帶樣防身的。」

  他又頓了頓沉吟道，「利用迂迴戰術確保自己的安全範圍，你今天的表現不錯。」

  棠漁閉著眼唇角微揚，這句稱讚很受用，至少在今天一整天遇到的煩心事之後，還能有件令她心情愉悅的。

  她只想閉著眼休息一會兒，等到醒來外面的天色早早的黑了下來，她看了一眼四周，副駕駛的座位不知何時被打倒平躺了下來。

  身上蓋著的黑色外套還留著熟悉的氣息。

  她撐著座墊坐了起來，看了一眼車窗外，周圍的環境不是在醫院。

  「醒了？」

  她正尋找著楚衍的身影，便不知他從哪冒出來，已經回到了駕駛位上。

  「這是在哪？」由於剛睡醒，她的嗓音像是貓一樣的軟糯調子，眼眸清澈沒有絲毫的防備。

  一股莫名的情愫在心裡化開，楚衍抿了抿唇別開視線，壓下心底的酥酥痒痒的抓撓感。

  慢條斯理的遞過一個保溫瓶給她，「有點私人的事情要處理，看你睡著了就沒叫醒你。」

  私人的事情還要把她帶上，不知怎的棠漁就當自己自作多情了，心底美滋滋的。

  接過他遞來的溫水輕抿一口，「那接下來我們要去哪。」

  楚衍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意味深長，「不送你回家，你還想去哪？」

  這話雖是一本正經的卻聽著怪怪的，棠漁一愣脫口而出，「不是說要帶我去醫院嗎？」

  楚衍輕笑，「醫生說了你沒事，只是太累了需要多休息。」

  「看過了？什麼時候的事情。」棠漁驚呼出聲沒控制好聲調。

  內心卻是有些忐忑的，她什麼時候睡的那麼沉了，一點意識都沒有。

  楚衍眼底掠過一絲玩味兒，唇角微揚起，連帶著語調也有　幾分脫快，「就是在你睡著的時候。」

  棠漁那一副你不要騙我的表情，落在他的眼底，楚衍難得少有的跟人開起了玩笑話，「可能是你睡的太沉了，還打著呼嚕，醫生給你把了脈你也沒反應。」

  「中醫？」棠漁反問道，那表情顯然是當真了。

  楚衍的話里半真半假，只不過的確是看了中醫把的脈，好在只是挨了一棍沒有其他傷，左手上的傷也只是些淤青。

  聽到自己還打呼嚕了，先前的自作多情而來的愜意全然拋到腦後。

  身為偶像包袱過重的女藝人，棠漁臉色微變小心翼翼的問他，「我真的打呼嚕了？」

  他握拳抵在唇邊掩住笑意，那雙漆黑的眸子在黑夜裡多了些溫柔繾綣。

  看著他的反應，棠漁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自己貌似被戲耍了。

  她眼眸里蘊藏著火光，小臉一皺，嘴唇緊抿，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那些小動作小表情，十足的小任性。

  見身旁的人似乎生氣了，楚衍才淺笑道，「平時見你挺機靈的，怎麼這會兒我說什麼就信什麼了。」

  棠漁悶著聲不說話，扭過了頭不理人，心底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暗罵道你剛睡醒的時候也不見得多聰明。

  楚衍似乎察覺到了她在心底罵自己，收斂了笑意漫不經心道，「你可別忘了現在是在我的車上，一個女孩子一點防備都沒有，我沒將你賣了算是不錯的了。」

  棠漁反駁道，「這哪能一樣呀，對淑女來說，打呼嚕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尷尬的事，誰讓你故意拿來取笑我。」

  不怕被賣，還怕被聽到打呼嚕？

  楚衍意義不明的盯著她眼底帶著探究。

  棠漁沒好氣的衝著他翻了一個白眼，心底腹誹果真是直男。

  倏而她囁嚅道，「你要是哪天缺錢了跟我說一聲不就是了，我不僅能養你還能生錢，可是比賣給別人要強。」

  楚衍一怔，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底蔓延。

  先前也不知為何就突然起了逗人的心思，更何況見她毫無防備的在自己身旁入睡，一股怪異的情愫慢慢在變化，連他自己也摸不准到底懷了什麼心思。

  車窗外突兀的傳來腳步聲，他壓下這些心思回頭看著朝這走來的人。

  他這一趟回了老宅這邊，恰好碰上穆雲哲來探望出院的楚老爺子，便讓他順便看了看還在沉睡的棠漁。

  此刻見他手上拿著一個小瓶子，「阿衍這個藥膏忘了給你了，活血化淤的效果極好。」

  他說完手肘撐在車窗邊上，一副慵懶的姿勢半個身子彎了下來，順勢看了一眼已經醒來的棠漁，微微頷首衝著人打了聲招呼。

  「你是阿衍的朋友吧？我剛剛摸了你的脈相，宮寒挺嚴重的，體質也有些虛弱，別看現在年輕不在意，等以後年紀大了可有的你哭的。」

  棠漁臉上一副虛心聽教的表情，內心已然瘋狂吶喊，果真是直男的朋友，一見面不是提年齡就是養生。

  只是也明白了之前楚衍的玩笑話里怕也有幾分是真的，真叫了中醫幫她把脈，她卻毫無意識睡得昏昏沉沉的。

  想到這她忙不迭地對著人表示謝意。

  穆雲哲溫聲道，「不用客氣，阿衍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這點小忙也算不得什麼。」

  「只是不知道你們兩這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嘛。」

  他將棠漁的表情收入眼底，心中有了些許想法。

  他瞥了一眼楚衍微沉下來的臉，笑了笑，「不好意思，這話問的冒昧了，只是楚老爺子催得緊，偏偏當事人沒點準頭，我這當大哥的忍不住就多問了幾句。」

  棠漁懵懵懂懂的聽到了大哥兩個字，也不知他們兩人的關係是親的還是沾親帶故的。

  而後穆雲哲看了一眼楚衍意味深長道，「不知道阿衍什麼時候才能將心上人帶回來。」

  楚衍漫不經心道，「這不是還有你這個大哥嘛，怎麼好意思越過你，你家那位老爺子也不是吃素的，我要真趕你前頭了，你這皮日後可就崩緊點了。」

  棠漁看著兩人熟稔的在她面前打趣著，心底流淌著一股暖意，仿佛自己與他們認識已久了一般。

  離開的時候，回去的路上，楚衍突然開了口，「看你的心情似乎不錯。」

  棠漁雙手捂著臉頰，嘴角的笑意依舊止不住的上揚，笑意盈盈道，「有那麼明顯嘛，我這不是煩了一天了，現在的心情由陰轉晴罷了，還不讓人笑了。」

  楚衍輕嗤她，沒再多說什麼，把車子停到樓下，他把那藥膏瓶遞給她，「他送你的，你收好。」

  棠漁收下藥膏回他，「替我給他說聲謝謝，對了，我忘了說了，那邊的房子我掛出去賣了，所以有不少東西要搬到你這來，你看方便嘛。」

  她一手撐在車窗邊上，將幾縷散落的頭髮捋到耳後，一股韻味在那雙眼裡不由分說。

  深夜，月色，最是適合成年人該有的暗生心愫。

  楚衍眼眸幽深，神色淡然仿若聽不出她話里的話，「房子找好了嗎？」

  「我看你這小區安全措施就挺好的。」棠漁指尖纏繞著胸前的秀髮玩弄著。

  安靜了一會兒就在她以為楚衍會直接無視掉她這話的時候，那人突然沉吟道，「是挺不錯的，我讓人幫忙看下這片小區有沒有房子出售。」

  棠漁一哽，撇了撇嘴全當自己剛剛沒提過那茬，下了車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轉身，眼底划過一絲狡黠。「聽說你家老爺子催婚催得緊，你看我怎麼樣。」

  豈料車上的人輕嗤，「真是抱歉了，我這人喜好玩弄小白臉，小鮮肉，像棠小姐這樣的我怕是要令你失望了。」

  棠漁眼角一抽，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算是明白了，今天這事兒某人是要記一輩子了。

  她低垂著眼眸，扯開話題輕聲嘆氣又問道，「你什麼時候有空，讓我把那頓飯請了先，我可不喜歡欠人情的。」

  楚衍的目光掠過她的表情，將她的小心思看在眼底，心中只覺得好笑，「等有空的時候，我會發給你的，還有什麼事嘛。」

  這話意思明顯，棠漁只感覺胸口處一股鬱結之氣，那雙美眸就這麼幹瞪著車裡那似笑非笑的人。